天空上挂着的是血月，属于这个世界特有的产物。

    诡魅又危险，不管看多少遍都不习惯，让人如坠冰窟。只能感觉到冷，连骨头都冻碎的幻痛传来……冷、非常冷、令人窒息的冷。

    柳寒忍不住拢紧脖颈上的围巾，抬头呼出一口气，看向毫无温度的月亮，将敞开的宽大西装扣上，一只手插兜，长腿包裹在笔直的裤子里，踩着牛津系带皮鞋走远了。

    男人双手环胸，靠在熄灭光源的路灯下，半张脸埋在阴影里，看不清楚表情，直到‘踏踏踏’的脚步声消失——

    他才勾起唇，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

    “……哈啊，老子找到你了。”

    苍翠的眼球倒映着他的背影，有一抹势在必得的黏腻蕴酿其中，羽白的眼睫毛垂下，意味不明的咬了下手指上的戒指，像是锁定了猎物的毒蛇，腐朽的菌丝向外延伸直至将那个身影全部包裹，无色的薄唇扬起扭曲的笑意，和一身白一点都不搭。

    “这次绝对要把你的血肉咽下去，骨头也给嚼碎。”

    空气中的阴冷雾气聚集，黑雾划开了一道缝隙。幼小的手臂伸出来，紧接着是赤裸着上身的男童从中钻出，他身后的倒三角长尾巴卷曲成一团，不耐烦地拍打着地面，巨大的骨刺蝠翼展开，将整个身体笼罩在其中。

    “是他吗？怎么变成这样了，他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嗯，你在问老子啊？老子怎么知道。”

    “你瞎啊！他以前皮肤那么细腻，声音那么柔软，美少年一个啊！现在怎么看都是颓废大叔了，啧、人类真是可悲，这么短暂的时间就变成这幅模样了。”

    “还是和以前一样欠.操，老子看着就想操.S他。”

    “……你个变态，这样都能下口！”

    “反正血肉的味道与皮囊无关，老子怎么就不能下口了？”

    “你、你……咕噜，我饿了，什么时候下口，我上一次咬他还是上一次，这一次什么时候能咬到，契约在上我们先谈好，你.别.操.他我要吃新鲜的！”

    “嗯？那太好了，老子正好享用全部……”

    “不许不许不许——你现在的人类躯壳还是我帮你获得的！！！”

    “好了，开个玩笑而已，你太激动了。”

    冷淡的将手.插.入.发间，从上至下的梳理，露出光洁的额头，苍翠的眼球转动看向脚步传来的地方，殷红的舌尖在唇齿间若隐若现，有一瞬的分叉又恢复原样，仿若错觉。

    “那群白骑士的巡逻时间到了，我还不想被发现。”

    “哼，装模作样。”

    黑雾扭曲了这片空间，裂缝随着恶魔的退去消散，只留下了这句退场台词。

    铁靴踢打在泥水里的声音，一群扛着旗帜的年轻骑士走近。

    “队长，我们这片区域巡逻完毕，没有发现异常……”

    断断续续的交谈和闹闹哄哄的调侃。

    “……这些恶魔猎人越来越不服管教了，几次三番挑衅教廷，真想把他们抓起来。”

    一阵爽朗的大笑响起，带着铠甲和披风的摩擦声。

    “好了，欧雷，现在不是旧世纪。我们也不是什么.独.裁.者，要心怀大度的面对世人。”

    年轻的声音很无奈，带着沮丧的无力。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看不惯他们……”

    *

    设在地下的酒吧没有窗户，犹如安静的深海过道。

    一旦过分安静的环境吵闹起来，就像把人放在盒子里，然后将空瓶砸在耳边、震耳欲聋的响，常客们异常兴奋地汇聚于此，狭小的地下空间占得满满当当，过道上也都是人。店里放着古老怀旧的歌，人们丝毫不减热血沸腾。

    “站起来，死废物！”

    “噢哦哦，我赌他的小屁股肯定肿起来了哈哈哈哈哈哈！”

    “撕他衣服，撕他衣服！！！快一点，哇哦……你们两个的jx硬.不.硬.不知道，胸肌肯定够.硬.啊伙计！”

    透明的玻璃杯摔碎在地，吧台后的酒柜晃动。

    灰发盘成脏辫的调酒师动都没动一下，额前的一缕卷发遮住了断眉，巧克力的肌肤挑起冰块放入酒中，推过去。

    “天空城蓝调，请用。”

    柳寒接过来，一饮而尽，和调酒师攀谈，“你们那个草莓麻婆豆腐要不换成辣椒麻婆豆腐，我可以加钱？”

    “这是你和厨师的事情，我只是个调酒师。”

    “讲个真的，你们聘请那个厨师还不如聘请我……”起码我还会几个家常菜，你们的东方菜厨师只会做白人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