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踏雪寻梅去,风过了无痕。

    虹猫在枝叶繁茂处站定,掠过的树梢仅仅晃动了两下便停住,仿佛只是有鸟雀短暂停留其上。

    透过层层绿叶的间隙,虹猫看到了两位故人,微微一愣后他低声笑了:“看来不需要探查更多了。”

    他已经看到能够验证他猜想的人。

    牛旋风一脸忿忿,但是看向旁边的人时,又多了点关切:“护法,猪老四那厮卑鄙无耻,你可要多加小心啊!”

    身边的青年身姿挺拔、面容清俊,仿佛话本中描绘的风流闲客一般,他听了这话朗声笑道:“明明是你叫我帮忙,怎么现在却犹犹豫豫的,后悔了?”

    “哪能啊,那家伙卑鄙无耻,俺当然想教训他!只是——”

    “我知道,你且放心好了。”

    打断牛旋风的话,还似乎很善解人意般地宽慰了对方两句,青年——也就是青光剑剑主、如今潜伏在魔教之中担任护法的跳跳,看着神色愈发恭敬的牛旋风,勾了勾嘴角。

    虽然看上去是借比武招亲之名,替牛旋风出头教训猪无戒,但实际上他有着自己的打算。

    虹猫伤势未愈,蓝兔之前所说的七日之期还剩最后一日,他也需要帮忙再拖一拖,如今有了牛旋风这个自己送上门来的由头,还能再赚这位魔教堂主的一份人情,他当然欣然接受。

    见两人越行越远,虹猫这才从树上跳下来,回忆了一下。

    ……原来是那个时候,自己受了猪无戒的镖毒,藏身在玉蟾宫的密室之中,而蓝兔为了拖住猪无戒以及魔教众人,利用比武招亲拖延时间。

    这么说来,这边的爹也已经……

    虹猫阖眼掩下其中的种种情绪,心中隐秘的期待付诸流水,只觉得原本早已结痂的伤口再度传来疼痛。

    那镜子中显现出的影像,自己他身处之地的转换,他还以为能够有所挽回……终归是镜中花水中月。

    罢了,往事已矣。

    虹猫很快整理好自己的心绪,但脸色到底比方才差了许多,他垂下眸思索着。

    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但有些事……却还可以改变。

    ——

    “还有谁敢挑战我?还有谁!”猪无戒扫视了一圈台下众人,在手下们的喝彩声中昂首挺胸地大笑,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站在人群后方的跳跳看着他那得意忘形的表情,无声地哼了一句,正打算开口,却有一人先一步落到了擂台上。

    “这么多人?让某也来凑凑热闹如何!”

    突然出现的青年剑眉星目,丰神俊朗,一袭月白长衫,只有衣扣以及腰带带了鲜艳的红,马尾处系着的水蓝发带飞扬,银铃发出清脆声响。

    被抢先一步的跳跳一愣,只觉得一眼望去青年那张脸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仔细再看却又颇为陌生。

    皱了皱眉,心底升起的奇怪预感让他闭上嘴巴静观其变。

    余光瞥见跳跳的神态转变,台上的青年暗觉庆幸:因为那面古怪的镜子,他担心会有什么意外,因此随身携带了平日出门时会用到的一些物什,里面装着的东西嘛——他有些不自在地摸摸鼻子,面上的些许粉末落在手指上,他轻咳一声赶紧收手。

    虽然没学到那样神乎其技的换脸术,但是闯荡江湖那么多年,简单改变面貌的法子倒是掌握了一点。原本数年过去他的脸也变得成熟许多,再加上他有意为之的修饰,短时间内糊弄过去不成问题。

    总不可能有人会把那位受伤中毒的虹猫少侠与他联系在一起吧。

    猪无戒本来在兴头上,突然冒出来个不认识的小子,那身姿还颇为俊逸,他瞬间面色一变:“你是何人!怎么上来的!”

    旋即瞪向刚刚赶来的牛旋风:难道是这头蠢牛又因为打赌放人上来了?

    牛旋风同样一头雾水。

    青年拱手笑道:“哎呀,说来惭愧,某是因为迷路误入此地,刚要离开却发现玉蟾宫正进行比武招亲,胜者可以迎娶武林第一美人蓝兔宫主。某对宫主也是心悦已久,有这么好的机会自然不能放过。”

    猪无戒用鼻子哼出一口气:“就你?”

    他哈哈一声:“斗胆一试。”

    见猪无戒表情轻蔑,却也没有应下他的邀战,青年略一挑眉,语气发生了些微的改变。

    “不过听说前不久猪堂主才和牛堂主比过一场,某现在邀战似乎不太合适?”他的表情变得有些苦恼,“若是赢过猪堂主,怕也有些胜之不武。”

    猪无戒原本的不屑瞬间一变,怒道:“好小子,还想着胜过我?比就比!你要比什么!”

    “真要比?但是……”青年还是一副担心占了猪无戒便宜的犹豫样子,差点把对方气到跳脚,他才应了下来,“那便应猪堂主所言,比一场。只是猪堂主最近费力颇多,我们便不要舞刀弄枪的了,如何?”

    猪无戒眼珠子一转,想了想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于是勉强点了点头,左右看看,最后指了指擂台对面的那片碧绿竹林:“那就在竹林那里比试轻功,先掉下来的算输,怎么样!”

    青年有些意外地一扬眉,但很快又收敛了神色,同意了这个比法。

    两人于是往竹林飞去,青年走之前瞥了一眼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的跳跳。

    听闻当初最后一场比武招亲时跳跳和猪无戒也是这么比的,如今换了人,猪无戒主动提出的比武方式居然还是这样……难道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青年摇摇头晃掉脑子里的想法。

    不管怎么说现在的情况也是有所改变,虽然有些对不起跳跳让他的谋划落空,但是如果按他的计划来的话,跳跳只是为了拖延时间,如果真是赢了猪无戒恐会发生变故,或许还会遭到黑心虎的怪罪,因此便只能选择自行落败,借着受伤的缘故还能收猪无戒一个人情……嗯,不得不说是好算计。

    然而再好的算计也不能忽略这是以自身受伤为代价才换来的,这家伙在魔教卧底时对这样的事估计已经习以为常了,苦肉计信手拈来,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这坏习惯后来被他们盯了好久才改善一点。

    以前自己是因为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也没办法帮到他什么,现在回来一趟,自然不能看他再这么折腾自己。

    要不找机会把跳跳捞回来算了,魔教那个鬼地方哪是正常人能呆的?

    心思转换间脚下也没停着,很快他和猪无戒就来到了竹林中,阳光透过缝隙洒下,竹影斑驳地落在两人身上。

    青年很有礼貌地一拱手:“猪堂主请吧。”

    猪无戒也没跟他客气,率先跳上了旁边的一根绿竹,待看到青年轻轻一跃后,没等他站稳,抬掌便拍了过来。

    青年突然遭袭,面上却毫无意外之色,反身压弯了身后的一枝细竹,笑了笑:“猪堂主真是心急。”

    “你躲得了吗?”一击不中,猪无戒也不恼,只是嗤笑一声,纵身运气攻向面前的青年。

    青年踩在压低的竹子上,不退也不避,脸上依旧带着那让猪无戒牙痒痒的儒雅随和的笑容。就在猪无戒以为他呆在原处即将被自己击败的时候,青年抬眼,笑容也变得狡黠几分,灵巧地旋身落下。

    于是猪无戒在极近的地方被这翠绿又有韧性的竹子打了个正着,略细的长竹抽得人脸上生疼。

    “哎哟!”他痛呼着下坠,即将落地时悚然一惊,取下自己挂在腰间的流星锤,掷出一锤缠住身边的竹子,借力往上一跃,险险稳住了身子。

    猪无戒摸了摸脸上的伤痕,被痛得龇牙咧嘴,怒气冲冲地看向悠然自得地靠在竹枝上的人:“你!”

    青年笑声清朗:“在下可不是有意的,猪堂主莫要怪罪啊。”

    猪无戒觉得这笑刺耳极了,越发恼怒,抬手挥舞着让流星锤转了几圈,凶狠地往对方砸去。

    青年踩着竹竿往上躲避,流星锤重重砸在竹子上,绿竹不堪重负地“吱呀”一声折成两半。

    他轻点竹尖,又换了几处落脚点,再度避开猪无戒的攻击,最后施施然地挂在了另一处枝头,浅一拂袖,端的是潇洒俊逸,玉树临风。

    猪无戒暗恨,扬声激他:“臭小子,你就只会躲吗!”

    却也没等对方回答,反手掏出一叠蝴蝶镖,用劲掷去。

    高速旋转的蝴蝶镖仿若展开翅膀飞舞的蝶影,只是比起蝴蝶无害的美丽,蝴蝶镖的边缘泛着幽冷的光泽,一看便知道淬了剧毒。

    了解对方阴险狡诈的性格,青年自然也不会跟对方争辩“明明是比试轻功怎么就不能躲避了”这个问题,看见急速飞来的淬毒暗器并不畏惧,反而眼前一亮。

    ——终于来了。

    他在心里叹道,手中抓着刚刚翠竹倒下时捡的一段细长竹枝,抬手直指袭来的暗器。

    青翠欲滴的竹枝比起武器更像是一支画笔,在青年白皙修长的指间旋转飞舞着。他手腕翻转,巧劲卸去蝴蝶镖上的力,运气带起一连串的飞镖,远远看去仿佛是一群蝴蝶在竹叶上嬉戏。

    他陡然眼神一厉,用力一甩,卷起的蝴蝶镖便一只只往原处飞去。

    猪无戒一惊,赶紧躲开跳到身边的另一根竹子上,“笃笃笃”几声过去,蝴蝶镖深深嵌入他原本悬挂的竹上,用劲之大使得那根粗壮的翠竹摇晃不已,竹叶交织碰撞,发出沙沙响声。

    这被打中可不得了!

    猪无戒几乎被吓出冷汗,松了一口气后才回过头,惊疑不定地盯着不远处晃着竹枝的青年。

    “猪堂主说得对,光是闪躲确实没意思。”青年转了一圈,踏在竹竿上,脚下用力使绿竹整枝往下弯曲,借着竹子反弹的力直直冲向猪无戒,“小心了!”

    对方来势汹汹,猪无戒心中大骇,但还是咬牙迎了上去。

    流星锤和绿竹枝相撞,明明一方极重极硬,一方极轻极细,碰在一起却发出了金属铿锵声。

    二人在空中交手了数回合,在又一次对碰中双双翻身往后跃去,各自停留在了一根绿竹上。

    猪无戒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嚣张气焰,他警惕又恼恨地瞪大眼睛,扬手又是一排蝴蝶镖飞出。

    青年挥着手上的竹枝,却仿佛挥的是一把长剑,一个不落地把所有飞过来的暗器都打了出去。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不等猪无戒反应,青年主动发出攻击,打得猪无戒节节败退,流星锤在胸前转出一个密不透风的屏障,却依旧被青年找准角度打中了数次。

    越打越是招架不住,猪无戒已经有些慌乱,忽略了身上短暂的麻痹感,隐约间觉得怀中一空,他正想低头看看,却被青年抬脚踢飞出去。

    “啊!”他重重地撞在竹竿上,然后顺着修长挺拔的竹身往下滑去,最终摔在了地上。

    “嗯——”

    青年翩身回落在一开始被猪无戒击中的短竹间,风轻悠悠地吹过竹林,发带坠着的银铃清响和竹叶沙沙声交织出了一段悦耳的乐章。

    “看来胜负已分了,猪堂主。”

    他依旧是那副气定神闲朗月清风的的模样,和摔落在地狼狈不堪的猪无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休想!”猪无戒怎么可能甘心,他尽力睁开眼还想再动,却看见地上淌了一地的红色。

    ——血,好多的血。

    猪无戒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这是从他身上伤口处流出的血液,似乎也是这时候才感觉到细细密密的疼痛传遍了全身。

    遍地的鲜红以及绵延不绝的痛感反而激起了他的戾气,他无视了身上的痛楚,运起真气伏在地上:“□□功!”

    猪无戒整个人膨胀了一圈,脸颊鼓起,无形的气浪以他为中心往四周扩散开去,声势浩大,风雨欲来。

    成片的翠竹摇曳着,只有青年所站的那根断竹纹丝不动。立于其上的人更是淡定,反手将竹枝背在身后,另一只手轻描淡写地拍了拍衣襟处的褶皱。

    猪无戒运功到一半,突然整个人一僵,剧烈的疼痛从背后炸开,他几乎弹跳起来,然后在地上翻滚着,嘴上不断发出痛呼。

    “堂主!堂主你怎么了!”

    眼看这边的对战尘埃落定,擂台那边的人也围了过来,猪无戒的手下看到自己的头目这副惨状,惊恐非常,犹豫半晌才和其他人一起把他扶了起来。

    “内力……我的内力使不出来……”猪无戒面色恍惚,目光落在了身旁的竹竿上,修长翠绿间一排蝴蝶镖嵌在其中,原本泛着幽蓝冷光的边缘已经染上了丝丝缕缕红色。

    手下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清那排列得整整齐齐的染血暗器后一惊:“堂主!你中了自己的蝴蝶镖啦!”

    作为毒镖的主人,猪无戒自然知道此毒的功效,没空收拾身边口无遮拦的下属,他赶忙从身上翻出一堆瓶瓶罐罐:“没有、不是、这也不对——我的解药呢!”

    喜欢用毒的人一般也会随身携带解药,为了防止自己或者同伴不小心中招——就像现在这样。

    然而猪无戒翻找了两遍却都没找到蝴蝶镖的解药,反倒是因为不停乱动的原因,身上的伤口裂得更开。

    一阵头晕目眩,猪无戒昏倒在地。

    “堂主?!”

    “猪堂主!”

    首领晕倒,众人自然是一番兵荒马乱,还有几个人想着要不要把罪魁祸首捉拿住,站在不远处踌躇不前。

    青年扬了扬眉,表情意外语气担忧:“哎呀,猪堂主晕过去了吗?现在最要紧的是把他赶紧抬回营地包扎伤口呀!而且他莫非是中了毒吗?那可更是不得了,得快点回去找到解药解毒才行,不然拖久了,万一留下什么隐疾……”

    手忙脚乱的手下觉得这人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于是齐齐往身后的另外两位老大看去。

    牛旋风看到猪无戒的惨状,第一反应就是要找对方的麻烦,但是青年眨了眨眼说道:“怎么了牛堂主,猪堂主和我比试轻功,规矩是他定下的,暗器也是他丢出来的,你还要找我算账不成?堂堂魔教堂主,该不会说话不算数吧?”

    这话恰好打在了牛旋风的点上,他迈出的步子犹豫着又收了回来,默默望向了身边的护法。

    魔教护法——但是实际上是卧底的跳跳眼睛一转,轻咳一声:“牛老三,我觉得他说得也没错,猪老四定下的比武规矩,愿赌服输嘛。而且最要紧的是得赶紧回去给他解毒啊,要实在有什么问题……等猪老四醒了再让他自己做决定,你说呢?”

    牛旋风忙不迭地点头:“护法说得对,听护法的!”

    于是魔教一行人扛起他们受伤的猪堂主,浩浩荡荡地撤离了玉蟾宫。

    “唔,猪无戒没有两三天估计是动不了了,跳跳那里可以帮忙稳住魔教的人,这段时间玉蟾宫不会有危险。”见他们全部离开,青年才从竹上跃下,思索起接下来的打算。

    最为阴狠险恶的猪无戒重伤,护法跳跳是他们自己人,牛旋风虽然是魔教堂主,然而此人其实还挺憨厚老实,不足为虑,因此短时间内魔教不会再有大动作。

    毕竟除了他们三个以外,黑心虎有疯病不能自己出手,黑小虎还在闭关,马三娘需要卧底在七剑内部无法出面……

    不过也不能只等着魔教动作,他也要主动出击才是。尤其是莎丽那边,不能够再让她被马三娘残害了!

    青年沉思中却听见有细碎的脚步声靠近,抬眼便看见两位妙龄少女施展轻功往这边飞来,前方那位乌发挽髻,额间坠玉,一袭鹅黄宫装华美飘逸,翠绿柔软的披帛落在臂间,恍若要乘风而去。

    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容貌唤醒了他的回忆,他望着与记忆中分毫不差的清丽少女,脸上礼貌的笑容立即染上了温度:“见过蓝兔宫主……以及紫兔姑娘。”

    两位少女闻言便是一怔,知道蓝兔很正常,毕竟无论是作为玉蟾宫宫主,还是作为武林第一美人,她在江湖上都是非常有名的存在,但是知道紫兔……

    ——莫不是对玉蟾宫心怀不轨?

    站在玉蟾宫主旁边的俏丽少女警惕地抬眼,看见正气凛然,笑容温和,似乎还有些莫名其妙眼熟的青年,她的想法微妙地偏移了一下。

    ……嗯,说不准是提前打听过了,毕竟他来参加比武招亲,定是心悦宫主,调查一下宫内的事情也很正常。

    玉蟾宫主更是直直对上了青年深邃却温柔的眼睛,除了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她还察觉到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惹得她不由自主地移开眼,不敢多看。

    她心下有些慌乱,却仍然稳住了一宫之主的仪态,盈盈行了一礼:“为期七天的比武招亲已过,侠士打败了所有的对手,理应……”

    玉蟾宫主理应要嫁给他,但是比武招亲原本也是对付猪无戒的权宜之计。她没想到除了大奔以外,还真有人能够突破魔教的重重包围圈进入玉蟾宫,甚至还打败了猪无戒。

    最主要的是虹猫身中的毒必须拿到猪无戒的解药才能解开,她原本都打算假装下嫁猪无戒为虹猫取得解药,现下倒是有些麻烦了。

    青年何等了解她,仅是从微蹙的眉间他便看出了对方的忧虑,于是拱手笑道:“说来惭愧,在下其实已经娶妻,并且同夫人情谊深厚。此次插手玉蟾宫的比武招亲是因为觉得那位魔教的猪堂主实在不是良配,担心宫主受委屈,因而贸然出手,还望宫主见谅。”

    宫主听了这话倒是松了口气,笑容也真挚了几分:“侠士与夫人伉俪情深,此等情谊令人艳羡,而且侠士是出于好心,我又怎么会怪你呢?”

    “宫主果然心善温柔。”

    青年也扬起笑,而后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一个葫芦状的小瓶,递到玉蟾宫主身前:“话说回来,我方才从地上捡到了一个瓶子,似乎是从猪堂主身上掉的,大概是他们收拾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漏了吧。可否请宫主替我还回去,毕竟今天才和猪堂主打了一场……咳,魔教那边或许不太欢迎我。”

    “哦?”宫主接过小瓶,若有所思地抚了抚瓶身处刻着的蝴蝶纹样,又状似不经意地问道,“自然可以。说起来,我听闻猪堂主似乎不仅仅受了伤,还中了毒?”

    青年反手掏出一只蝴蝶镖,拿到离宫主稍远的地方供她打量:“对。也是我不小心,没看到猪堂主身后的竹子上钉了一排蝴蝶镖,他撞过去的时候被这些暗器割伤了,貌似连内力都用不出来。”

    “原来是这样。”

    宫主点点头,拿走了蝴蝶镖,她又偏头思考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倒是让侠士在这里久等了,侠士刚刚比试了一场,一定十分疲惫,不如今天暂且在玉蟾宫内歇息一晚,如何?”

    青年沉思片刻,点点头:“那便恭敬不如从命,麻烦宫主了。”

    “是我要多谢侠士才对。”她清浅一笑,将手上的蝴蝶镖以及葫芦状的瓶子递给紫兔,低声吩咐了些什么,紫兔行礼领命而去。

    “紫兔先去为侠士收拾房间,我们便去吃饭吧,天色也不早了。”

    宫主在前面带路,青年瞥了眼紫兔离去的方向,想着她拿着的毒镖和解药,了然地笑了笑,抬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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