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医生，一号病人来了，”助理何漫把挂号记录调出来，“拔智齿，要让她先拍个牙片吗？”

    符菱在系白大褂第一颗扣子，点点头，

    “那你给他开上吧，让他拍完赶紧上来。”

    何漫迅速在电脑上一通操作，喃喃念叨，

    “于南知....全口牙片......”

    符菱扣上最后一颗扣子的手顿住了，

    “你说她叫什么？”

    “于南知啊，符医生你认识？”何漫赶紧凑到符菱面前八卦，毕竟符医生长了一张男女通吃的脸却男女都不近。总有人偷偷问何漫符菱的感情状况，何漫都说不知道，不过事实上她确实也不知道。

    “嗯，原来的同学。”符菱反应淡淡的，脸上唯一露出来的一双眼睛看不出什么波澜。

    “哦......”何漫泄了口气，低头准备起器械。她偷偷抬头瞄了一眼翻着挂号记录的符菱，总感觉哪里不太对，趁着患者还没有来，她赶紧在医院八卦群里发了一条微信，

    “我感觉我们老大有情况。”

    刚发出去就被符菱抓了个现行，“器械都准备好了？”

    “对啊，老大你看，”何漫指了指操作台面，口罩下堆起一个讨好的笑容，毕竟工作时间符菱她可惹不起，上次忘记准备持针器，符菱一整天都没给她好脸色。

    “嗯,”符菱依旧淡淡的，“把蓝膜贴上吧。”

    何漫虽然害怕符菱看到自己在偷懒，但是她一点都不担心符菱知道她发了什么，以她对符菱的了解，她才不可能进八卦群，况且她已经检查很多遍了，符菱根本就不在群里。

    “医生，我牙片出来了，”于南知敲门进来，看到符菱坐在电脑前看着她的牙片没说话，自顾自走到她身后，“我今天可以拔智齿吗？”

    何漫指了指牙椅，

    “先躺下吧，让符医生给你看看。”

    于南知点点头，听话地坐到牙椅上，眼神却一点没离开符菱。何漫这才细致地打量起面前这个死死盯着她们老大，生怕对方跑了一样的女人。

    于南知比符菱还要高一点，五官棱角分明，到锁骨的头发被精心打理过，身上还有淡淡的香水味。

    好像是橙花。

    何漫偷偷替于南知捏了把汗，符菱最讨厌橙花的味道。

    诊室里安静得过分，何漫多次想开口说点什么，看着符菱一丝不苟的背影和紧盯着她的于南知，最终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你这个是高位阻生智齿，需要开刀啊，”符菱转过头来对上于南知炽热的视线，眼神也不回避，“早饭吃了吧？”

    于南知一时间忘了回答，只是盯着符菱的眼睛，她迫切地想看看符菱眼里还有没有自己，对方的眼睛一如几年前的深邃。见她不回答，立刻皱起眉毛，眼神里增加了一点不耐烦的色彩，

    “要是没吃早饭就去吃个饭再过来。”

    “吃过了，你......你们吃了吗？”于南知这才第一眼看了何漫，何漫小小瘦瘦的，给人感觉很聪明，很大的眼睛透出活力。

    “我们也吃过啦，医院食堂........”

    “干活。”

    符菱冷冷地看了看了何漫一眼，她立刻闭上嘴准备工作。

    一针麻药下去，酸痛的感觉让于南知有点想流眼泪，听到涡轮机的响声，她恍恍惚惚地脑子里都是符菱原来的笑脸，她想不通符菱是怎么变成现在冷静干练的符医生，自己不在的这几年，她的经历自己一无所知。

    她最好的二十岁到二十六岁，自己都缺席了。

    第一次见到于南知，符菱十七岁，于南知也是十七岁。符菱搬着重重的书箱费力地沿楼梯上楼，于南知从她身边飞快地跑过去，又返回来接过她的箱子，

    “同学，我来帮你吧。”

    二十岁之后的符菱每一天都在后悔，如果当初拒绝于南知的帮忙，可能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再发生了。

    符菱抬头对上对方的视线，女孩站在比自己高一节的台阶上，到肩膀的头发很顺滑，眼睛弯弯的，笑得很真诚。

    “你在哪个班啊？我直接帮你把书搬到教室吧。”于南知很自然地跟符菱搭话，符菱闻到对方身上有很好闻的橙花气息，自己的心绪也随着对方的微笑放松下来。符菱侧头看着于南知高挺的鼻梁，有一颗汗珠滚下来，犹豫了一下，还是从校服口袋里掏出纸巾想给对方擦下汗，

    “高三九班，你帮我放到门口就行，太麻烦你了。”

    想不到于南知突然很惊喜地转过头盯着她,

    “我也是九班的！那我等下就把你东西放在我旁边了啊，我们正好可以做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