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细细地读着每一句,"这老师有点惨啊。"

    我丝毫也没有发现，有一只惨白的手从门缝里伸了进来，抓住了我的脚腕。

    我缓缓地低下头去,发现那只手白得毫无血色,干瘦而骨节分明。

    我并没有上厕所,而是靠着隔间的门蹲着,所以我的腿离门缝很近,它可以很轻易就能握住我的脚腕。

    一个女低音从隔间传来:"同学,你没在上厕所吧?躲在这里干什么?"

    声音幽幽的,飘忽不定,忽远忽近。

    我把她的手指从我的脚腕上一根根掰掉,说:"你怎么能确定我是学生,万一我是老师呢？”

    这只不过是一句玩笑话，我自己想的时候都没有过脑子。我也没有想过他会回答我。

    幽幽的声音再次传来,"因为我在看着你呀,同学。我在你的上面。”

    我一抬头,只见隔间的最上方伸出了一颗人头。

    她的脖子又长又弯，青筋虽然清晰可见，但皮肤下的脉搏却没有任何代表着生命的搏动。头探到我这边，几乎要贴在我的脸上。头的主人是个女性,面部苍白扭曲,头发像干枯的柴草,又长又乱，毫无生命力。一张艳红的嘴直晃得人眼睛疼。

    “啊？”

    她很快把脖子缩了回去。

    “同学,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问你借厕纸,这死学校都不备纸的。”

    姐,你难道没想过,我都不是来上厕所的，身上哪里会带着厕纸?

    我看着手中的一本笔记本,理所当然地撕了一页纸，从门缝底下递过去。动作娴熟无比,我甚至都是下意识反应。

    她那里顿了好几秒。

    厕所的灯忽然“啪"一声全灭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烘托氛围。现在是白天，窗户应该是能透出点光的，但小窗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盖住了，雾蒙蒙的，透不进光亮。厕所门“乓”的一声全部打开,又忽然一阵阴风把我好不容易整好的乖乖女发型吹散了。

    笑死，这里窗户都没开，怎么会有风？

    姐，你还是人不？

    问我要厕纸的大姐忽地出现在我面前。届时忽然有一束刺眼的白光照亮她的脸。

    是她错不了,因为她的头和刚才伸进来的一模一样:枯槁的长发,松垂的皮肤,却在两瓣嘴唇上抹上了最鲜艳的红。

    她身着黑色的,和所有老师都一样的教师制服。却在诡异的白光下,让黑色制服透出无比浓烈的红色,好像那才是衣服本来的颜色,而黑色只不过是一层无比脆弱的壳。

    她手中拿着我撕给她的那页笔记，嘴巴并未张开，我却听到她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

    "同学,这本笔记是我的.怎么会在你那?"

    如果她是笔记本里的那个老师,那她一定不是人。

    笔记本里的女老师,名叫李珊珊，24岁。

    可这姐……

    不是,你到底死了多少年？怎么看上去像死了十年一样？你说你这平时也不知道多护护肤,皮肤都皱巴巴的。

    我随口说:"还能怎么样，当然是捡的喽。”

    李珊珊说:"姐妹,不管你是谁,但遇见了就是缘分。这样吧,看你的装束应该是学生。你在暗中帮我个忙,事成之后我把我生前最得意的一对铜耳饰送你。”

    她一把握住了我的手。

    她是实心的?我的手被她狠狠地攥住,好像我不答应她,手就会被她捏爆。

    我这才仔细地注意起她的这具尸体:冰冷的全身,可肢体并不僵硬,反而十分软(?)且十分柔韧。而且她露出的手部皮肤,包括脖子那块皮肤,都有被黑线缝合过的痕迹。

    我问她:"姐,你被碎尸啦?"

    她无奈点头:"嗯呐,要不我咋会来叫你帮忙,都是那群四马男□□,当时只觉得痛。现在倒不痛了,只剩下了恨。”

    我又问:"那你想让我帮什么忙?太忙的我可没空帮。"

    李珊珊痛心疾首:"你这么说,我的心里可是哇凉哇凉的。哎,别走！你是我见过唯一一个不怕我，还能和我对上话,并且有可能帮我报仇的活人！对了,你看,这就是我说的那对铜耳饰。你,帮我报仇；我,送你耳饰。"

    她从口袋内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对铜质耳饰。古铜色，造型尖锐。最引人注目的是耳坠中央镶嵌的一颗红宝石,璀璨又迷人地闪烁着危险的光。

    见到这样的耳坠,虽然我没耳洞,但还是很心动的。

    但重要的不是这个,是那个红宝石啊!

    如果我没看错,这踏马分明是梦魇种子?

    而且不是一个，是两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