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话

    林昭谦站在月洞门下,眼睛往敞着门的屋里瞥着,也不说话,就静静的站着。

    在榻上坐起的杏花一脸坏笑的看着门口站着跟石雕的林昭谦,嘴里嘟囔:“你今晚不回来才是你能耐。”

    “咳,咳,嗯。”

    听着外面的咳嗽声,杏花也不出去。

    这时,把石老夫人关进牢房的铁成疾步走来:“大人,卑职关押石老夫人时,陈典史和县丞问何时放他们出去,卑职跟他们说了大人早上的命令,关上半月再说,就是石老夫人她。”

    林昭谦:“没我的命令,不许放人。”

    “是。”

    铁成诧异的看着林昭谦:“大人怎不回屋。”

    林昭谦:“我好久没有欣赏月亮了,看看月亮。”

    铁成抬头看着只看到一群星星,盯着他:“大人,这天上都是星星,也没月亮啊?”

    “老爷回来了,出去一下午,定是累了,妾这就去给您端热水去。”

    二人看着杏花端着盆款款走来。

    林昭谦看了杏花一眼:“还不快去。”

    端盆的杏花笑意晏晏的说了句是。

    林昭谦神情淡然的越过杏花进了屋,门口的铁成倒是一头雾水,不解的看着他俩的背影。

    杏花端着一盆热水进了屋,看着正在看书的林昭谦一脸笑意的端盆过去,蹲下身脱掉他的鞋袜。

    “大人,烫烫脚解解乏,走了一下午了,可是累了。”

    她一脸笑意掐着他的小腿肚子,把他脚按入滚烫的热水中。

    麦色瘦长的脚下水瞬间变得红黑,林昭谦左手紧捏着书,神情淡然。

    杏花偷瞥他,脸上的笑容僵了,自己明明一点井水都没加,心生疑惑难道不烫,她又抬头看了他一眼,看着他紧抿的双唇,心里止不住的坏笑:“真能装。”

    两人谁也不说话,杏花端起盆将热水泼出去,又重新端个盆子去接水。

    林昭谦看她走远了,放下手中的书,猛吐一口气。低声咒骂:“这个混账。”

    他听着脚步声,又赶紧恢复刚才看书的姿势。

    杏花放下盆,瞥了他一眼,关好门,上榻睡觉。

    林昭谦瞥了一眼盥架上的盆,冒得水汽小了,放下手里的书,涮牙清面,吹了油灯,屋里变得漆黑一片。

    他躺下大手一揽将背身的杏花抱在怀里,声音温柔:“可是出气了?”

    “妾算什么东西,哪里敢生老爷的气。”

    “哈哈” 他的笑声在寂静的屋子格外的响亮,杏花只觉得耳边好似打了一道闷雷,震得她的耳朵痒痒的心麻酥酥的,身体有些发热发软,眼睛有些迷离。

    “帮爷个忙。”

    杏花转身看着他,大眼睛锃亮的看着他:“爷,咱们是一家人,有什么帮不帮的,您就把卖身契给我就成。”

    黑漆漆的屋里,抱着杏花的林昭谦,仿佛能看到杏花脸上大大的酒窝,直接吻上了她的唇。

    杏花使劲锤他的胸口,慢慢手劲变小。

    “你帮,爷,把刘家,米行,的大郎君,弄牢里。”

    “嗯~。”

    “那,爷得给,妾,弄张,户,户籍。”

    “弄,户籍,做什么,”

    “给,给,俏娘。”

    “都,依你~”

    天上星星闪烁,牢里烛火摇曳,陈典史和卢县丞捂着耳朵听着石老夫人的惊天动地的鼾声。

    两人熬了一整夜谁也没睡,早上太阳升起,石老夫人的鼾声总算变弱了,两人缩在墙角刚要入眠,就听着石老夫人扯着嗓子开始咒骂林县令祖宗一代,二代,三代,最好到十八代,变着花样的骂,都不带重复的。

    送吃食的衙役都紧捂着耳朵进来,放下食盒赶紧溜。

    卢县丞此时此刻非常后悔,在这里陪着陈典史,一想着还要呆半个月,突然有些欲哭无泪。

    “当,当,当”

    俏娘被急促的敲门声催起,骂骂咧咧的从屋里出来,一开门看是红光满面的杏花,脸上的恼怒转换成笑脸,眼睛上下打量着杏花,嘴角上扬:“呦,昨夜看来被伺候的不错。”

    杏花把碎发拢到而后,傲娇的看着她:“赛过活神仙。”

    俏娘嗤笑:“你可别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在这炫耀了。”

    杏花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展开给俏娘看。

    俏娘神情僵硬:“这,这是。”

    杏花又将纸收好,看着俏娘:“我这一晚上可是没少忙乎,总算给你缠了下来,但是你的帮我小忙,但我又怕你不敢。”

    俏娘斩钉截铁道:“敢,有何不敢,上刀山下火海都行。”

    “就怕这事要是成了,你得在牢里带上几日,你可得想好了。”

    “牢里老娘又不是没去过。”

    杏花神秘一笑:“咱们进屋说。”

    俏娘闪身让杏花进去,杏花看着安静的院子。

    “白素娥呢?”

    “自从昨日陈家把孩子抱走了,她就去陈家门口跪着了,陈家人也不理她,大门紧闭,任她跪着。”

    “可能是又打算整什么幺蛾子吧,整吧,县令大人可是下令了,关陈典史和卢县丞半个月,她跪给鬼看。”

    俏娘眼睛瞪大看着杏花:“真的?”

    “我还能骗你不成?咱们进屋聊,我这腰酸的慌。”

    俏娘撇嘴,偷么翻了杏花一个白眼,又说道:“你听说了,花楼里的玉奴怀孕了,我听说好像是县丞的。”

    “真的假的?”

    “我跟你说,她…”

    杏花一边听着一边伸手让她扶着进了屋。

    两人密聊一阵,杏花看着一脸为难的俏娘。

    “怎个意思刚才还说上刀山下火海都不怕,这回儿变卦了。”

    “没有,刘家大郎我,我是没攀上才攀的于家郎君的,不过。”

    “不过什么?”

    “我和于家郎君在一起时,他总是有意无意的跟我问起白素娥来。我以为他对白素娥起了色心,我就跟他闹了起来,他拗不过我就跟我说,他是替刘家大郎打听的,我告诉他白素娥身后之人是陈典史,这件事他也就没在提过。”

    听完俏娘的话,杏花眉头紧蹙,垂眸不语,俏娘忐忑不安的看着她。

    忽地,只见杏花笑了,笑得有些瘆人,看的俏娘头皮发麻。

    “你去把陈家把白素娥带回来,就跟她说我有笔买卖跟她谈,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好,我这就去。”

    “等一下。”

    俏娘停住脚。

    “回来路上给她透话,就说你户籍的事,我给你办成了。”

    “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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