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好久不见啊李狗。”见李力走进，赵观玉跳起身，吊儿郎当地双手环胸，“啧，我这拳头怎么又开始痒了？”
谢玄扶额，赵观玉这张嘴......
李力捏紧了拳头，面色阴沉，“赵观玉，我今天没心情陪你闹，收起你那套做派，上次没报警是看在小惠的面子上。今天，可就不好说了。”
赵观玉嗤笑，“我呸！别叫得这么恶心，小惠也是你能叫的？”
说完，赵观玉注意到李力身后跟上来的人，不自觉皱起了眉头，“不是让你把我小姨助理叫来，你带他来做什么？我小姨可不见得待见她。”
赵观玉朝柳惠扬了扬下巴，“你说是吧小姨。”
柳惠像一个木偶，没有丝毫反应。
李力微怒，“赵观玉，我再说一次，今天没心情陪你闹，请你适可而止。敏敏就是小惠的助理，我们是过来给谢天师送东西的。”
赵观玉继续挑衅，“呵，你的小情人呢？让我猜猜。怎么，你移情别恋，爱上了被全网封杀的女明星，心疼她没有工作，身为我小姨经纪人的你就把她送过来做助理，继续在圈内混，寻求复出的机会？”
李力大步上前，细白的手臂青筋暴起，咬牙切齿道：“赵观玉，你别......”
“啧，观玉！”谢玄突然出声，开始佯装训斥赵观玉，“老师平时怎么教你的？人家好歹也是你小姨的经纪人，是长辈，你就不能让让吗？”
赵观玉当即想反驳，被谢玄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只好幽怨地盯着李力和韦淑敏，思考这二人的关系，他总觉得不止表面上看着的这么简单。
李力不冷不热我道：“没想到你们还有这层关系，缘分。”
谢玄上前一步，扬起一抹无害的笑，“观玉是我的学生，熊孩子平时就没少给我惹事，实在抱歉。东西给我就好，辛苦跑一趟了。”
李力面色稍缓，将装着朱砂黄纸的袋子递了过去，“东西送到了，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小惠找你过来，那说明你肯定是有能力的。”
“过奖了。”谢玄含蓄一笑，指背往上抵了抵眼镜，随即看向李力身边的女人，“对了，这位是......柳小姐的助理？听观玉说也是明星，不知为何会从明星做到助理？确实让人意外。”
“我，我，韦......”
谢玄注意到她眼尾的痣，脸型五官同那幅画中的人如出一辙。他随意说了两句话就吓得磕磕绊绊话都说不清，难以想象这样的人会有胆子做那么邪恶的事。
“她叫韦淑敏。”李力接过话头，“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大众视野了，之前被大面积网爆后退出了娱乐圈，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医生诊断说有抑郁倾向。”
李力扫了赵观玉一眼，又继续道：“小惠曾与她交好，便让她以助理的身份待在身边，有机会就给她引见导演制片人这样。”
谢玄点点头，“原来如此。二位都坐吧，天还亮着，咱不着急，正好我有些事情想了解一下。”
客厅很大，分了两个会客厅。众人现在所处的是大会客厅，另一个会客厅稍微小一点，在靠近角落的位置。
一行人很有默契地选择了角落那边的会客厅，毕竟跟这样的柳惠一直待在一起，还是有点瘆人的。
李力坐下时抻了抻衣袖，谢玄注意到他手腕上有一个小型刺青。
蝴蝶形状，虽然很小，但看起来立体、灵动。
最主要的是，跟韦淑敏手链上串的蝴蝶，太像了，都一样的有三对翅膀。
谢玄若有所思。是巧合？
他不信。
待大家坐定，谢玄推了推眼镜，照例扬起标准的职业微笑，“正式介绍一下，我叫谢玄，一名天师，受柳惠小姐委托，过来解决一些......问题。”
“你们二位，一个是她的经纪人，一个是她的助理。现在没有办法跟柳小姐正常交流，便只能向你们了解最近在她身上发生的事了。不过，似乎你们看到她这样，并不感到惊讶？”
“习惯了。”
接收到赵观玉投来的质询的目光，李力又重复了一遍，“我们都习惯了。几个月前开始，小惠就已经这样了。只不过起初她大部分时间还是清醒的，时间越长，她像这样呆坐着不理人的状态就越频繁，到今天你也看到了，一句话不说。”
“是真的！”进屋后就没怎么开过口的韦淑敏终于说话了，语气焦急，“他说的是真的！小惠刚开始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我还搬到这里来照顾过她一段时间，后来实在太害怕就又搬走了。”
李力也点头，“那天敏敏差点受伤，小惠就像着魔了一样，举着刀追着敏敏砍，好在那天我过来给她们送吃的拦下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那天过后，也来这里看过，但小惠就很少有清醒的时候了，大部分时间都是坐着不动，像个，像个洋娃娃。”韦淑敏眼眶发红，泫然欲泣，一副十分担心柳惠的样子。
“那在此之前，柳小姐发生了什么呢？有什么特别不对劲的地方？”
谢玄听着他们讲述，边不动声色地打量每个人。
韦淑敏虽然一副担心的都要哭了的表情，但谢玄更倾向于她是害怕，毕竟，她从进门起就不敢看柳惠，甚至到了这边离得柳惠远了才敢开口说话，这可不像是担心好友的样子。
而挨着韦淑敏坐的李力就更不对劲了。一直在说话，但是视线总是若有若无地瞟到他装着朱砂的风衣口袋。
在朱砂和黄纸上做文章了么？
谢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唇角扬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再微微偏过头看向正翘着二郎腿一脸不爽的赵观玉。
嗯，不错，还算听话，早些时候谢玄就跟他打好了招呼，叫他人来了不要冲动，少说话，免得中间出了岔子导致他小姨没法救回来。
二人说的那些和谢玄知道的大差不差，没有什么新鲜的。
谢玄拇指和食指相互磨搓，状似不经意道：“哎对了李先生，我听观玉说起过你有对象。你手下的艺人遭遇如此恐怖怪异的事情，正常人听了都会害怕，想必你女朋友也吓得不轻吧？”
李力搭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蜷起，有些不明所以，警惕道：“这和我女朋友有什么关系？”
谢玄敏锐地注意到他说到“对象”“女朋友”这样的字眼时，韦淑敏不自觉地攥紧了裙子，整个人明显紧绷了不少。
坐实了心中的猜测，谢玄露出十分友好的笑容，“啊，别紧张，就是想推销一下，如果你女朋友实在害怕，我可以帮她做做法事，写个平安符什么的，不贵。回头有需要可以联系。”
“还有一点比较好奇。听说你们圈子里不少人都会为了事业而去养小鬼，那你们知道柳惠也养小鬼吗？”
李力回答地非常肯定：“知道，但也只是听她简单提起过，具体不清楚。”
撒谎。
赵观玉说的分明是柳惠跟李力在一起后才开始养的小鬼，柳惠养小鬼这事大概率跟李力脱不开关系。他不觉得赵观玉这种一点儿心眼子都没有的公子哥会在这种事上骗他。
该问的都问了，问不出的也没必要浪费时间，真是一场没有价值的谈话啊。
谢玄脱下风衣外套搭在沙发上，借口去洗手间便上了二楼。
房间内，谢玄正清点着自己身上带的符箓，一共十三张。
啧，不太够啊。
他已经知道要怎么解决这个事情了，但是手头上的符明显是不够的，还得画新的，可是李力带的朱砂......
谢玄拿出手机点开外卖软件搜索朱砂，弹出来一水儿的“朱砂安神丸”。
谢玄：......
这玩意儿能顶用？怎么朱砂就不能外卖吗？
李力他们来时就已是傍晚，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赵观玉正听谢玄的拿绳子捆他小姨，把她固定在沙发上。韦淑敏则坐在沙发上，一副极度担忧焦虑的样子。
谢玄找了张小桌子支在客厅，将朱砂、黄纸、桃木剑、铜钱等东西一一在桌上摆好，期间发现李力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自己。
东西刚置好，李力便走了过来，“谢天师，这是在做什么。”
“哦，这个啊。”谢玄装作刚注意到他的样子，解释道：“我师傅教我的。柳小姐这不是养的小鬼出问题了嘛，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这样做做法事，肯定能搞定，估计明天柳小姐就能恢复正常了。”
李力一脸郑重，“拜托你了。”
接下来，李力亲眼看着谢玄手指蘸上他买的朱砂，开始在黄纸上画符。
几乎是一分钟一张符，速度很快，跟玩儿似的。
见此情景，李力悬了一整天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这柳惠找来的人还是太年轻了，一点防备心都没有，画符也跟小孩涂鸦一样，果然跟天师说的一样，是个废物。
只要再熬三个小时就零点了，到时候敏敏就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他们以后会过上比现在好一百倍的生活，再也不用仰人鼻息，看人脸色吃饭！
李力越想越激动，面部甚至开始出现轻微扭曲，也不顾周围还有人在，直接掏出手机开始编辑短信：他用了我的朱砂画符！来之前我听你的，碾碎了一支口红混进去，然后放在太阳底下暴晒，他现在用了！用了朱砂！我要成功了！
“赵观玉。”
“哎，老师，在呢。”赵观玉手头的活儿已经干完了，正愁没有帮的上忙的，一听谢玄叫自己，眼睛都亮了。
这中气十足的嗓音，就好像信心满满地走上高考考场前大喊一声“我准备好了！直接干！”。谢玄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你去拔几根你小姨地头发过来，记住，要带发根毛囊的。再在她食指中指无名指各取一滴血，不用多，一滴足够。”
“收到！”
说完，赵观玉又小跑到谢玄面前，凑到他耳边轻声问道：“老师，要这些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