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恭喜GOLD获得2030年kpl职业联赛春季赛总冠军!”

    伴随着解说的齐声高呼,GOLD的选手们在满天飞舞的“金色雨”中举臂欢庆。

    中单冉冉甚至在摧毁对手水晶后依然不敢置信地呆坐在座位上,直到更早起身的队友一把将他拉起,毕竟在这个赛季刚开始时,没有任何人会想到最终拿下冠军的队伍会是GOLD。

    导播将大屏幕的画面切到了台下Spring教练的脸上,这位夺冠大功臣此刻靠着座椅,面容平静,似乎就连这样全场沸腾的时刻都不能合乎他的心意,而他懒散放松的姿态,也看上去没有任何要上台与队员们共享荣耀的意思。

    GOLD粉丝们早已习惯了Spring这副做派,唾骂一声“扫兴”后,也不再关注这个刻薄教练又要发什么难了。

    这一个赛季累积的声名在外,就算没人不承认GOLD的成就离不了S教的鼎力托举,但他那些对选手极端管控的方法,和一贯不近人情的做派,最终还是不可避免地让粉丝对他的态度从欢喜变成憎恶。

    就连联盟中的工作人员与各路合作的主播们,都不敢在这位魔鬼教练面前嬉笑,遇上时对他毕恭毕敬,背后所有人都巴不得不要和他有任何交集。

    因此,夺冠后的上台采访环节,没有一人打算主动去邀请S教上台,一众主持眼神交流后,全体默认接受了教练不上台的事实,并从善如流地开始了采访。

    只是没人知道,此刻就连平静地坐在这里,都近乎耗尽了Spring的所有力气,这已经是他现在的身体能为“不扫兴”做出的最大努力了。

    真是神奇,Spring想到,二十分钟前,他甚至还能站在台上和对面教练互相博弈,但从解说宣告胜利开始,他几乎能感受到身体的每一个器官都在飞速凋零。

    支撑他的执念一瞬间消散,体力和精力也随之全面瓦解。台上的人在说什么,他也听得恍惚了,但想到这群被他折磨了几个月的小孩,他总觉得自己再怎么样也得撑完这个赛后仪式。

    听觉变得模糊后,视觉也开始混沌,Spring闭上双眼,再次睁开,一只手伸在了他的面前。

    “教练,和我们一起上台捧杯吧,大家都在等你,”看到Spring一直低着头,季言直接蹲了下来,“教练,捧杯时刻是会被记录在联盟历史上的,GOLD因为你才有今天,和我一起上台吧。”

    啊,是Sunday那小子来找他了。

    他们队里这个人气小打野,是整个队伍中唯一一个没有明着对他表露出厌恶的人,甚至很多时候,Spring自己都觉得自己很过分,但没有办法,他的时间不多了,而他的执念却如此深重。

    Spring无力地摆了摆手,看到他苍白可怖的脸色,季言突然心领神会了什么,轻声安慰了他两句,便转身走回台上了。

    留下诧异的队友和懵逼的观众看着他突然跑下台去接Spring,最后却又只身返回舞台。

    “他到底在装什么?Sunday还不够给他台阶下吗,摆谱摆上瘾了是吧?”

    “可能刚来GOLD的时候让队伍赢了几局,就真把自己当救世神了吧,队伍都夺冠了,还那死副表情,天天这不满意那不满意,不满意就滚出GOLD行吗,哪个队让他满意就去哪。”

    “笑了,谁敢要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谁的亲戚,突然就空降到GOLD来了。”

    “我听说......”

    定格的那张照片,最后还是没有留下Spring教练的痕迹。

    “教练呢?”

    招呼完粉丝,登上大巴返程前,GOLD上单环视一圈也没有看见Spring。

    “他不在不是更好,”射手轻蔑地说到,“省得晚上想庆祝一下还有人来找晦气。”

    中单冉冉没有说话,他不否认S教为了GOLD夺冠的尽心尽力,但至少今天晚上,他一点也不想见到这个人。

    “好了,看在冠军的份上口下留情些,”季言拍了拍射手的肩膀,“不如想想晚上打算去哪里聚餐,肖哥刚刚可说了俱乐部全报销的。”

    “也是,”众人走上大巴,射手继续说到,“也就季言你脾气好,忍得了那个老变态。”

    季言不置可否地摊手一笑。

    领队肖哥坐在最前排,大巴还没开动,眼前玻璃上映照着季言和队友们玩笑的模样,那个一直存在的想法又冒出来,如果没有有季言像粘合剂一样地两头撮合,就凭Spring自己,恐怕再怎么努力都无法亲眼见证这个夺冠时刻。

    只是Spring也是个犟种,肖哥暗自叹气,刚刚被紧急送往医院前,明明都快睁不开眼了,还不忘撑着口气嘱咐自己不许跟队员们说这件事,也因此,在察觉季言有解释的意图时,肖哥及时拦下了他。

    “我现在难道还会在意别人怎么看我吗?就让那几个小子记得我是个魔鬼教练好了,他们要恨要怨都无所谓,我只要完成自己的遗愿,我也不需要用任何理由为自己的行为找补。”这是决赛前夜Spring给他们几个知情者交代的话。

    作为GOLD幕后最大股东家的公子,Spring对自己的身体情况心知肚明,今夜所有的一切,救护车、私人病房、急救设备、医护人员,很早之前就已安排妥当,就等着Spring一声令下,直接一条龙地将他送到那张病床上,插上复杂精密的仪器,然后,等待生命的终结。

    该算讽刺还是荒诞呢??肖哥沉默地想,这个愿意满足Spring心愿把他空降到GOLD的家族,却也如此平常地接受他既定的死亡,并且冷静地决定不再为治疗倾注更多成本。

    毕竟或许对于GOLD而言,Spring是那个夺冠的不可或缺,但对于庞大的家族而言,他也只是一个可以被随时替代的n分之一。

    这辆大巴里,同样在想着Spring的,还有季言,不同的是,这是他第一次发现Spring的身体问题,此刻他正在检索往日的回忆,试图查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但很可惜,一无所获,因此他只能陷入更深的困惑。

    这个本来就足够神秘的空降教练,原来似乎还在隐瞒着什么。

    如果身负疾病为什么不跟大家明说?为什么面对舆论的攻击和队友的恶意,也从不为自己解释?

    在季言和Spring短暂相处的几个月里,这个教练就像是专门为了让GOLD拿到冠军而出现的一样,没有展现出任何个人个的生活或爱好,也没有任何要和队员们在游戏之外的领域中熟悉的意思,一切的行动都只服务于更好的成绩,一丝不苟地像个设定好的、没有感情的机器。

    现在甚至直接在夺冠后消失了。

    但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与其说是他脾气好到可以容忍这个魔鬼教练,不如说是他季言对冠军的渴望让他可以接受所有。

    Spring出现时,季言只觉得,他终于等到那个人了,那个和他一样带着疯狂欲望的同伙。

    既然如此,Spring不擅长的那部分,他会帮忙补齐,他会无论如何都推着这个队伍往前走,走向Spring希望的,也同样是他季言希望的结局。

    但是,Spring现在在哪呢?

    第二日上午,病房中的Spring缓缓睁开双眼,窗外阳光和煦,偶尔还有一两只鸟儿落在窗沿驻足,又快速地离去。

    他知道自己正在迎接死亡,但却不知道那个具体的时刻。Spring想,如果可以在这样明媚的阳光中离去,那最后的记忆也应该会永远定格住这份温暖,这种感觉一定很美好。

    闭眼小憩片刻,意识仍然清醒,Spring只能再次睁眼。

    他静静地看着窗外随风轻摇的树枝,嘴角竟不知不觉地逐渐上扬,直到Spring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莫名其妙地微笑。

    彻底放松的惬意让Spring重新闭上双眼,昏迷与清醒交织间,Spring等到了护工为他送来了今日的午饭。

    看着护工布餐的背影,他却在颇为遗憾地想,今日恐怕不能如愿了。

    午后的阳光不如朝阳初升时清亮,但独有一份缱绻与平和。空旷的病房里一片寂静,除了护士的例行检查,再没有任何人踏足这里。

    自在的感觉,让Spring又开始“满心欢喜”地畅想起午后死亡计划,但一阵轻敲房门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门被推开,一位意料之外的访客,就这么走进了这个,Spring预计不会出现任何熟人的房间。

    来人正是季言。

    原本清澈的双眼立马染上一丝疲惫,Spring懒得去问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在这里,毕竟队伍里就那么几个人了解内情,肯定是他们中的某位透露了消息。

    不过还有几分庆幸的是,他和季言,尚还属于能够正常沟通的范畴,不像那几个,和他们呆在一起时,彼此都是一脸苦大仇深。

    “教练,你今天感觉怎么样?”季言在床头的椅子上坐下,轻声问到,他的声音中竟意外地掺杂了几分关怀的情绪。

    Spring偏头撇了他一眼,对于这个问题,他有些好笑地反问到:“告诉你我在哪的人,没有顺便告诉你我现在的情况吗?”

    “说了,但我不太相信,”季言看着Spring说到,“我不信如果你真的有身体上的不适,相处这几个月,我会毫无察觉。”

    对于他的执拗,Spring已经不想再多花费精力去解释这个话题,反正最后摆在眼前的事实,会让季言不信也得信。

    沉默一会后,Spring问到:“你怎么没和他们一起去三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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