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世子的眉心皱成了山丘,沟壑分明,裴宴怀的提议对于他们这些宦官子弟根本算不上什么,比这更为过火刺激的,他都见识过。

    只不过,若裴宴怀怀中的人就是他要找的人,裴宴怀这不就是在轻贱他的仙子吗?

    “你说什么?”世子语气染上了些薄怒。

    裴元好似惊弓之鸟,听到世子怒不可遏的声音,肩头抖得更为厉害了。

    他气裴宴怀当着世子的面如此轻贱他,把他当成了什么人?烟花巷柳之地的小倌吗?

    父亲让裴宴怀照顾他,担起大哥的责任,可裴宴怀整日欺辱他,可恶至极!

    裴元撇了撇薄唇,委屈不已,眼底氤氲上了薄雾,奈何他不敢出声反驳裴宴怀,生怕世子将他认出来,也扒光他的衣服,把他丢在书院门口,引得其他学子围观,那个时候,他可就没有苟活于世的颜面了。

    裴宴怀话音落下后,用手推了推了他的腰,似乎要将他推入身后世子的怀中。

    裴元吓得急忙抱住了裴宴怀的腰。

    藕白的手臂展露在空气中,上面还留有被子压出的浅粉的痕迹。

    裴元从被子里面探出半张脸,对着裴宴怀的喉结狠狠地咬了下去,他被人轻贱了,也要裴宴怀也痛在身上。

    裴宴怀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裴元都没有松开嘴,手慢慢向下探去,很快就摸到了目标。

    一切都太过顺利,裴宴怀被他拿捏在手中,竟也没有反抗。

    裴元只知不能松手,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拖裴宴怀下水。

    他要是被人轻贱了,也要世人看清裴宴怀衣冠禽兽的真实样子。

    什么狗屁的温润君子!呸!

    世子在见到裴宴怀怀中人主动搂上了裴宴怀的腰后,脸色就重重一变,那人的动作虽然都藏在了被子里面,但他也能将其猜个七七八八。

    顿时,一股厌恶从心中升起,差点让他干呕出来。

    他痛恨自己将如此轻贱的人认成了仙子,侮辱了仙子,又恨裴宴怀怀中的人不质检点。

    “放.荡不堪。”

    “我没有这种兴趣,裴兄若是觉得无趣,可去找燕梁回。”

    燕梁回是小侯爷的名字。

    世子甩修离去,面色铁青,还未穿过游廊,迎面撞上了方才扭送学子的下人。

    下人先是看了一眼世子的脸色,整了整神色,收起方才狗仗人势的张狂模样,“世子,我已经把那人扒光衣服,绑在了前院的一棵槐树上,约莫半刻钟的功夫,祭酒便会将他救下来,但既然能闹到祭酒的面前,看到他不着片缕样子的学子应该不在少数,他必定无法再在书院待下去。”

    世子微微颔首,他眉头轻拧,并不关心那个学子的下场,他冷声吩咐,“你盯着这里,看看待会儿谁会从裴宴怀的屋中出来。”

    裴宴怀恪守礼节,应当不会做出将风月之地的人带入书院的事来。

    他怀疑裴宴怀怀中的人是书院中的学子。

    那人与他见到的仙子好似有几分相似,却自甘堕落,做出雌伏在男子身下的事,亵渎了仙子。

    这样的人,他又怎会放过。

    …………

    裴元听着世子的脚步渐行渐远,他眼中氤氲着厚厚的雾气,比三月烟雨湖面还要更为朦胧一点。

    方才,裴宴怀举止轻浮,说他是秦楼楚馆里的小倌,又说让世子一起来……

    裴元虽是没有切身体会过那种事情,但也知道青楼的小倌都不愿一次接两位恩客。

    可裴宴怀,裴宴怀却……

    裴元发了狠,猛地推开裴宴怀,抬起的手带起微凉的风,落到了裴宴怀的脸上。

    “我要告知父亲,你作践我!”

    裴宴怀的脸没有被打歪,但樱花般的粉痕渐渐浮现在那张如雕如琢的脸上。

    裴宴怀眼底波澜不惊,黑沉的眼眸看向裴元,像是会吞噬掉一切活体的沼泽,阴湿冰冷,了无生气。

    裴元有些害怕这个样子的裴宴怀,但他不想要承认。

    不过,他更加不想要承认自己方才有瞬间的心虚。

    发烫的掌心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他自己方才的所作所为。

    可他并未做错什么,是裴宴怀先轻贱他的。

    裴元早已理直气壮的忘记了自己在温泉水中对裴宴怀做的那些事情了。

    裴元掩饰掉自己的胆怯心虚,迎上裴宴怀的视线,裴宴怀漫不经心的勾了下唇角,纵使脸上多了几道粉红痕迹,依旧不会埋没他如朗月入怀的脸。

    裴宴怀狭长的眼眸不染丝毫笑意,却夹带着如霜雪般冰冷的讥讽,“这么生气,方才怎不见你将我推开,再赏我一耳光呢?”

    裴宴怀说话间,脖颈上染上艳红如海棠花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两下,明晃晃地揭示着裴元不久之前的所作所为。

    裴元张了张嘴,并非欲言又止,而是他想不出可以反驳的话,因太过急切,又因自己卑劣的一面被裴宴怀说破,他急切地离开裴宴怀的身侧,眼珠左右动了两下,想了有一会儿,“方才,方才世子在,我……”

    他还想要再说些什么,余光中却看到裴宴怀收回视线,别开了身子,已然摆出一副送客的姿势。

    可是他……

    裴元低下头,他未着片缕,只有裹着的被子勉强帮他遮起了身子。

    若是他这个样子从裴宴怀的屋中离去,即便没有人瞧见,但在回自己寝居的路上,被其他学子撞见,他有嘴也说不清,甚至还会换来鄙夷的目光。

    裴元看到了裴宴怀先前放到床榻上的衣衫。

    那些衣物是裴宴怀的,之前他好似还见裴宴怀穿过,只是这个时候,已经由不得他挑三拣四了,何况还有一个更为严峻的问题摆在他的面前。

    他刚刚和裴宴怀吵了架,现在又要去穿裴宴怀的衣服,那他岂不是……岂不是在打自己的脸吗?

    万一裴宴怀不仅对他冷嘲热讽,还不许他将衣裳穿走呢?

    裴元咬住自己的下唇,权衡之下,还是决定在裴宴怀这里当没脸没皮的人,总比在外人面前丢脸强。

    都怪裴宴怀,这一切都是裴宴怀引起的,若不是裴宴怀想要对林山长用强的,他又何至于潜入水中,将裴宴怀的注意力吸引到他的身上,弄丢了自己的衣服。

    裴元缓缓向前一步,快速伸手拿到了床榻上的衣服,脸颊越来越烫。

    他做贼心虚的往裴宴怀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裴宴怀侧眸望着他,眼中讥讽更甚。

    裴元呼吸一滞,拿着衣衫的手微微发抖,脸颊红得好似要滴出血来。

    极尽的难堪之下,他没有赤身裸.体从这里走出去的勇气。

    裴元咬着泛白的下唇,将衣服穿在了身上,宛如凌迟一般,衣裳每遮住他身子一寸,他的肌肤上就好似被印刻上了低贱二字。

    衣衫挂在肩头,裴元来不及系好衣带,在眼珠要从眼角溢出来之前,欲盖弥彰的捂住自己的脸,匆匆跑了出去,他不敢停下来喘一口气。

    他一路跑回了自己的屋子,一头倒在了床上,将自己的脸埋了起来,细微的抽泣声似有若无。

    玥常在外面见到跑回来的裴元,匆匆一睹,他单看裴元穿着的衣衫,还以为是裴宴怀。

    他忙走进屋内,听到裴元的抽泣声,顿时担忧地俯下身子,“少爷,少爷,你这是……”

    “我去找怀少爷。”

    玥常见裴元哭得如此伤心,以裴元的出身,怕是也只有那些官宦子弟敢欺辱裴元了。

    能让这些官宦子弟礼让三分,并且他们还能求助上的,唯有裴宴怀。

    玥常刚转过身,就被裴元叫住了。

    “站住,不用去。”裴元哭得一张小脸红红的,泪痕泛着淡淡的光泽,狼狈中透着一股子的可怜劲儿。

    他声音喑哑,像是含了一颗蜜饯,快速抹去脸上的泪痕后,“我想要吃牛乳酥了,你去厨房看看,有没有。”

    玥常看了裴元一眼,缓缓点了点头,“少爷,我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

    裴元哭了一会儿就不想哭了,明日林山长就要到堂上教授他们课业,他得好好保护嗓子,绝对要让林山长记住他。

    裴元脱掉身上裴宴怀的衣物,原是想要在直接烧掉,眼不见心不烦,可若是真的这么做了,他好像又亏欠着裴宴怀些什么。

    他收好衣衫,打算让玥常洗干净后再还给裴宴怀。

    但他的衣衫还留在了温泉池边。

    他要不要回去拿回来?

    裴元虽是将衣服藏在了树下的石头缝里,一时半会儿不会被人发现,但明日会有下人清扫院落,到时候他的衣服被搜出来,不用细细盘问,只要问几个书院里的学子,就能查到他的身上。

    他百口莫辩,旁人只会觉得他将衣服脱在那里,难不成是赤身裸.体走回来的?还是说要对林山长做出亵渎的事情?

    裴元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趁着四下无人,又去了一趟青石居。

    这次他轻车熟路的来到后院,见自己藏在石峰中的衣衫还在,只是沾染了些许的雾气,有些潮湿,他重重松了一口气。

    裴元轻轻拍去衣衫上的土,转眸看向温泉池,却见水面中墨发肌白的倒影。

    裴宴怀离去的突然,虽是叮嘱了书童,但林山长却还是泡在温泉中,似是无人问津。

    裴元迟疑了一下,左右看了看,雾气缭绕如云,四下寂静无声,就连虫鸣都微不可察。

    林衔清轻闭着眼睛,冰肌玉骨上泛着淡淡的粉晕,晶莹剔透的水珠从白玉般的手指上滴落,水面上泛起点点涟漪。

    林衔清摩挲着岸边,想要借势上岸,却因眼不能识物,而跌落回水中。

    裴元无意识地向前迈了半步,犹豫之中,放下怀中的衣衫,快步走向了岸边,在林衔清再次落水前,急忙蹲下身子,揽住了林衔清的侧腰。

    平日里,林衔清都穿着淡雅素净的长衫,衣袂飘飘,身形欣长清瘦,倒是不知衣衫下藏着的身子,肌肉线条流畅紧实,裴元差一点被怀中的林衔清一并带入水中,他慌张不已地紧了紧放在林衔清腰间的手,呼吸有些急促,但好在没有和林衔清一起掉入水中。

    手指下的肌肤瓷白如雪,找不到任何的瑕疵,即便不是女子,但也好似女子那般吹弹可破。

    林衔清墨发垂落于胸前,似是流云铺开,落入水面,盛开出一朵黑色的莲花。

    裴元一时之间失了神,耳尖和面颊隐隐灼烧了起来。

    “宴怀?”

    林衔清清冷的声音唤回了裴元,他慌乱地蜷缩了下手指,却无法松手。

    宴怀?林山长将他认成了裴宴怀?

    也对,应当是他的身上沾染到了裴宴怀的檀香味,让林衔清把他错认成了裴宴怀。

    裴宴怀真狠心,居然就这样将林山长给抛下了。

    许是他久久没有说话,让林衔清觉察到了不对劲之处,隐约要脱离他怀中。

    裴元第一次与林衔清靠得如此之近,还碰到了林衔清的身子,即便是梦,他都不想要太快醒来,匆忙慌乱间,他轻“嗯”了一声。

    在没有拿着木簪,被认成裴家少爷之前,他一直都是鸡鸣狗盗之徒,会些下三滥的骗人招数。

    就比如模仿声音。

    裴元出声后,林衔清明显地没有那么抗拒他了,缓缓靠在他的手臂上,清冷不染尘埃的声音中未有责怪,“你方才怎么离去的那么匆忙?”

    裴元刚要回话,却听林衔清又问。

    “方才,是不是还有人在?”

    一双潋滟的眼眸缓缓抬起,眼底倒影着裴元张皇失措的苍白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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