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家了,A市不是我的家,我家在南城的最南方,你可以带我回家吗?
“对不起……”
“我凭什么要帮你?”
“这里不好吗?”
…………
每次都是这种回答,收到的次数多了也就不想去问了。我也可以自己回去的。没什么难的。
A市火车站
“小朋友,怎么就你一个人,你的家长来了吗?”
“我成年了。”戴着口罩压着嗓子说话真难受。
“那请这位大朋友出示一下身份证。”
“什么?我没有。”不是买好”票就可以了吗?身份证是什么。
“那真是抱歉了,请你在这边等侯一下喔。”
“哦,那姐姐等完以后我就可以进去了吗?”回答我的是对方正在按动座机电话的微微响动。
十几秒过后,火车站工作人员停下了动作“什么……人呢?!!”
我偷偷溜走了。
天空偷走了太阳的最后一丝光芒,远处的落日余晖渐渐隐去。
夜晚微风不燥,轻轻地吹着。我无处可去,贪恋着这人间烟火。灯火万千,无一盏为我所点,也行曾经有,现在早已炬灭茶凉。我已然成为一座城市中不知身处何角落的流浪者。
两个月前我有一个会讲好多故事的万事通外公和一个会扎好多漂亮发型的厨神外婆,还有一只大黄狗叫小黑。为什么叫小黑呢?因为在我的妈妈还在世的时候外婆他们也一起养了一只小黑狗,她是小黑一代。小黑一代去天堂了以后只留下一只不知道为什么是黄色毛发的小狗狗,于是他就继承了他妈妈的名字。外婆说过,这是一种纪念。
对了我叫奚圆,随母姓,11岁之前没有父亲。我的母亲叫奚沅,怀我的时侯难产去世了。外婆给我看过她的照片,在梦里我也看见过妈妈,她很漂亮。于是我爱上了睡觉做梦。
死亡是一个无解的命题,是再也握不住的手。
我的“万事通”外公告诉我,那些对你而言非常重要的人死后会成为你生命中每一粒细小微尘,正如早晨的一缕清风细碎的星光 案前骤然落下的细雨……只要“念”还在,他们就还在。
这一年我10岁,却经历了三场最盛大的离别。
3.26日下午1时04分,外婆癌症晚期死亡。
4.2日上午8时我发现小黑失踪了,五天后我在后山发现了小黑的遗体。
4.12日晚上10时17分,外公心脏病突发抢救无效而亡。
我一夕之间成为了孤儿,但也不完全是。后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到我跟前,自称是我的父亲。我对他完全没有印象。
我跟着他走了,来到了一个和南城相距1500公里的繁华都市。认了一个哥哥和一个妈妈,住在了一个大宅子里,每天有不重样的甜点和衣服。仿佛老天从我身边带走的,以另一种方式还给了我。我不喜欢这种感觉,像是偷来的人生,荒诞又不真实,这些并不属于我。可能我是不识好歹死矫情,我有点想念1500公里外的南城了,想念小黑,想念外公,想念外婆。我不能把他们孤零零的丢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