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别跑啦,小心摔着,当心脚下的路啊,哎呦喂,我的小祖宗们!”孤儿院的徐院长带着孩子们在院子里玩捉迷藏,温暖的阳光铺在孩子们身上,仿佛此时此刻,孤儿院是一个远离战争的乌托邦。
“哈哈哈,徐妈妈,你也带时安弟弟出来玩呀!——是呀!是呀!”孩子们缠着徐院长,时安很招孩子们喜欢。
“你们时安弟弟今天过生日,他才一岁,怎么跟你们玩捉迷藏呀,是不是?先不要玩啦,今天给时安弟弟过生日好不好啊?”徐院长深邃的眼眸里充满了温柔。
“好,好,我也支持,大家都喜欢时安弟弟,我们给时安弟弟过生日!”小朋友们兴奋的不得了,一个个吵着闹着要徐院长把时安抱出来,暖黄的灯光照亮沙发一角。
“阿强啊,我们现在关于那个omega的一切就只停留在那段监控,见过他的也只有你,这一段日子你再叫几个保安找一找,如果还是找不到那位omega父亲的话,就要着手准备时安的养父养母了,孤儿院已经彻底承受不住这么多孩子了,孩子年龄越小,戒断反应越小。”徐院长带着孩子们去后花园,一边走一边跟阿强说着。
“也是,徐院长,唉.......我会继续努力的寻找那个omega的,毕竟时安已经一岁了,一个父亲,一年了,现在又战火纷飞,说不定........如果有一天,孤儿院真的开不下去了,院长,我们怎么办?”
“再苦再累也值得,不能让孩子苦”
“也对,终究是这个理......”
小时安在徐院长怀里安安静静的躺着,一双眼睛像极了许觉羽,温柔又细腻,时安已经会牙牙学语了,他会磕磕巴巴的叫爸爸。
可是......
没有爸爸.......
时安没有爸爸......
集团方知明的办公室外,来来往往都是忙于最后一战的工作人员,场面嘈杂,像蜜蜂窝一样。
“我知道你院子里那个不省心的omega,只是我以为你可以控制住你自己,还是太年轻了,感情用事,你知道的,我最看好你,不管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统治者,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父亲,你太让我失望了”。
方知明所谓的会议就是对时澈的洗脑,祈江和方知明从来就不知道alpha,omega,beta之间真正需要的东西是什么,他们只想要权利。
“我知道,您给我一个机会,我会向您证明我自己,您相信我”,时澈现在只想赶紧结束一切,接回自己的omega,他不在意谁是统治者,不在意谁是卧底,不在意谁是走狗。
方知明继续说:“我本以为你对这个omega只是作戏,现在看来并非如此,时澈,这是我收养你来第一次如此.........如此感情用事”
但是,人一生至少要被感情左右一次,不是吗?
时澈刚想开口,方知明微微抬手阻止了时澈辩解,淡淡道,“活我那么多年,也是从你这个年纪过来的,怎么可能轻易被你的小手段迷惑了心智,你是我选的人,千万不要让我改变了主意”。
“还有,最后一战是病毒战,做好准备”。
最后时澈恭恭敬敬的向方知明敬礼,转身离开了,他前脚刚刚踏出办公室,后脚就命令韩泊:“准备人手,抓捕冬姨!”
大胆设想一下,如果集团和联盟都参加病毒细菌战,都被提取信息素,而且都腺体降级,那么是不是说明这一仗就是提取高阶omega和alpha信息作为支撑?
将提取的高阶omega信息素和alpha信息素注入到低阶omega和alpha,从而提高他们的战斗力?又或许是以高阶omega和alpha的信息素作为实验的载体。
研究前几年兴起的一个药品——腺体病毒,在打仗的时候只要把这种腺体病毒注入俘虏的身体,那我这个俘虏不管是多么高级别的omega或者是alpha,都会立马因为腺体降级而臣服?
现在仓库里面所有的高阶omega和alpha信息素的重量已经足够充足,实验体的数量也不断增多,成功率也不断提升。
集团这边有关种子计划的信息素试剂已经全部实验完毕,现在就是联盟那群实验体的死期,把试剂投入联盟的军队,如果试剂是成功的,我们直接大获全胜,如果试剂失败了,我们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只要把病毒和细菌投入到联盟的药品实验部里,那么整个联盟就很快的从内向外挂掉,到时候这片地区的统治者这就是集团的了”,这是方知明的原话。
车里只剩下时澈一个人,他想抽一支烟,但是抽出打火机之后才发现,怎么也打不着,“啪嗒,啪嗒.........”就是打不着,他感觉呼吸不畅,抬手扯了扯领带,最后烦躁的将打火机一把扔在了车上。
阿杰,韩泊,陆淮一起坐在回大院的车里,窗外流过的世界十分迅速,车窗开了一点小小的缝隙,风刮的呼呼响。
“韩哥,那个omega要怎么办?现在仗还没打,难不成就......直接抛弃他了?”陆淮在副驾驶上回忆着时澈这几天来的行为,觉得许觉羽对于时澈而言,是个很重要的omega。
“上将的事不是我们可以插手的,现在的目标任务是逮捕冬姨”,韩泊一本正经的开着车,眼睛时不时看一眼后视镜。
“那,阿才哥呢?你怎么看?”陆淮不死心,继续问着另一个人。
“我只是一个司机,平时帮上将干一些琐碎的活罢了,无权参与,如果硬要表态,我赞成韩组长的话”。
“切,无趣,我倒觉得我们上将很喜欢那个omega,喜欢的紧!”
“行了,没大没小的,好好准备打仗吧,细菌和病毒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你千万要平安.....”
韩泊最后一句话声音越说越小,就在嗓子眼里估涌,陆淮什么也没听见,一边玩着蝴蝶刀,一边哼着曲儿。
下了车三人就直奔主题:“您涉嫌违法犯罪叛变,请走一趟吧”。
“你们在跟谁说话的呀,这里没别人的啊,话可不能乱说的勒!”
三人还是没说话,三双眼睛死盯着冬姨,冬姨怀疑自己已经彻底暴露,直接掏出枪朝陆淮的方向打了一枪,划伤了他的手臂。
他当腹一脚,狠狠地踢向冬姨,将人踢的倒出去,不等她踹息,又是一脚,把冬姨踢倒在地,反手就顺过枪来,枪口直直的对着冬姨。
“你没事吧!”韩泊的担心都要从眼睛里面溢出来了,阿杰也紧随其后。
“没事,小伤,不疼,先把人带下去关押好,别让他跑了”,陆淮的嘴唇都白了,韩泊看他的样子就直接抱着他离开,把事交给阿杰去做。
*
许觉羽在笼子里悄无声息,脖子上的电击圈让他看起来像狗一样,突然一盆盛着冰块的水就自上而下的倾倒在许觉羽身上,冲淡了他身下的血,也冲醒了许觉羽死去的心。
“别睡了,没发现自己少了点什么东西吗?”祈江手里挂着许觉羽脖子上的吊坠纽扣,在他眼前来回晃着,无声的戏谑。
“你知道了.......”许觉羽紧紧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呼吸,用来减轻肚子上的坠痛,说话也支支吾吾的,温热淌过脸颊,留下一道湿湿凉凉的痕迹。
祈江忽然一耳光扇在许觉羽的的脸上
“啪——”
许觉羽随着这股力道摔在铁板上,眼前有几秒钟是黑的,像打了马赛克一样,耳朵嗡嗡作响。
他只觉得浑身冰冷,周身疼痛,那桶冷水的杀伤力对于许觉羽而言,威力是巨大的。
他双手攀附着笼子的栏杆,吃力的撑起身体,蜷缩着肚子,期望能唤起些许小汤圆的热度,眼角含住未落的泪光,心里暗暗的说:“乖一点呢,就当......做一场梦了,醒了.......就回到.......小平房了.....”
肚腹时不时地疼着,且持续了好一段时间,许觉羽好像在流血,他只是自言自语,“宝宝好像要没有了........”
许觉羽流下的血越来越多,他的身体越来越冷,祈江说的话,他一个字也听不见了,手心里还沾着小汤圆的血。
“你恨他吗?”祈江向许觉羽提出致命的问题。
身边嘈杂的声响通通都听不见,许觉羽脑袋越来越疼,如在水中几近窒息,他要给小汤圆做最后的诀别......
“量你也恨不起来,你没有勇气恨他,你害怕他对你唯一一点点的怜悯之心不在了........会抛弃你和你的孩子,哈哈哈!!!”
许觉羽不听祈江的风言风语,他摁着肚子,温柔的跟汤圆说话:
“你没有办法拥有自己的名字了,汤圆.......”
“再让我短暂的拥有你一会儿吧......”
“爸爸无能......爸爸太傻了.......爸爸不好......”
“下辈子不要当许觉羽的孩子了........好不好,汤圆?”
“对于你而言,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吧,我知道我不合格,所以上天才把你从我身边带走吧........”
许觉羽半边身躯却瘫软在笼子栏杆的夹角,血迹沿着腿流下,汇成不规则的红,紧接着腥气的涌流出来,血以更快的速度流下来,许觉羽那被磨出血泡的手指,在铁栏杆划下了长长的血迹。
祈江的鞭子抽在许觉羽身上,许觉羽不为所动,祈江的夹板打在许觉羽身上,许觉羽不为所动,祈江的污言秽语传到许觉羽耳朵里,许觉羽不为所动。
挽留了那么久,还是离开了,许觉羽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生命的流逝,保护了六个月的孩子,还是走了........
他不配做父亲
许觉羽不配做父亲
但是血的温度太烫了,孩子的温度太烫了,生命的温度太烫了,烫的许觉羽想杀人,烫的许觉羽想自杀。
他直接用手肘撞开了锁,生锈的铁栏杆上还挂着许觉羽手臂上的一块肉,他不顾还在流血的身体,用尽全力扑倒了祈江,跨在他身上就用力掐紧了祈江的脖子。
omega终究比不上alpha,祈江很快就控制住了许觉羽的手,把它反锁在身后,许觉羽一动也不能动。
“你脸皮真厚,打你我手疼,你渴了吧,要不要喝点什么?”祈江没有生气,而是走到一旁烧起了开水,水壶的“呜——呜——”声在许觉羽耳边徘徊。
祈江把许觉羽的嘴强硬的掰开,许觉羽好像猜到了祈江想要干什么,又开始惊恐的向后缩去。
“求你了......对不起”
“求求你了,不要.........不要.........”
“不是不说话吗?不是不承认吗?不是能耐吗?那就以后都别说话了!”说着滚烫的水就淋在了许觉羽被掰开的嗓子里。
“啊........啊!啊..........呜.........”
祈江一边灌着许觉羽开水,一边用手用力摁着许觉羽的肚子,一股一股的血水和血肉被排除体外,随之而来的是更加刻骨铭心的疼痛。
暴行结束,许觉羽心如死灰的靠在墙角,手里还攥着从身体里面被排扯出来的,不成型的血肉,整个地下室都是血和打斗的痕迹
啪哒——
无声的泪
许觉羽想发出声音也没有办法了,连气音也发不出来,狼狈地趴在潮湿的地板上,脸色一片惨白,身体好像发麻了,只能听见心跳的声音。
他感觉他的心已经死去,仿佛走进了一片沼泽地里,在黑暗中越陷越深,他不理解,他也不知道他为了什么?许觉羽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恨自己,是自己害了汤圆
他不敢想象手里的东西是什么
想死
死的干干净净
不拖累任何人,不需要再花费一分钱,不需要在意别人的一点看法,想要平静的死,害怕恐惧,感觉没有未来,不知道今后该怎样活,没有人能理解,自己也没有办法诉说。
最后,祈江离开,一切又恢复了安静,许觉羽笑了笑,眼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眼眶盛不住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眸中的希望仿佛在一瞬间湮灭了,半晌,轻轻的:
“算了........又......算什么呢.......”
汤圆始终是一个没有名字的孩子
许觉羽甚至觉得,我知道你不会爱我的,爱我就不会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了,我就是想再等等,想再努力一些,至少放手那天不会太遗憾。
海浪无声的拍打着岸边的礁石......
沉寂......落寞......绝望......
无声的控诉着......
埋怨着......
鲸歌吟唱........灯塔闪烁........白浪翻滚.........死去的灵魂游荡........海风在咸津津的雾里绝望的哭号........
时澈,我想你了,很想很想,有多想呢,大海很漂亮,我把自己藏进去了。
我这一辈子,是看不到了,再也看不到了,不过,你每一次看海的时候,就都可以听到
——许觉羽爱你呀
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到呢,海风吹过的时候,它在跟你说:许觉羽爱你呢......
爱你的人永远拼命的爱你,可不爱的人永远的默默的不回头离开你
你是爱我还是不爱我呢?
我好难受
好难受
好想让你抱抱我啊
所以你什么时候可以心疼心疼我呢?
世界安静的只剩下他许觉羽一个人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