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在呢，”斯维特兰娜背着手进来了，她细细打量了一下林倾，“你的伤恢复的挺快，浅伤口都看不到痕迹了。”她撕开林倾脸上的一处纱布，轻轻抚摸了一下。
柳穿鱼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隔着纱布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疼痛，她在经受治疗之后已经超过24小时了，林倾却没有三小时。
“我这个人就这样，恢复能力比较强。”林倾盯着对方看。
柳穿鱼发现水泽的伤口也已经痊愈了，完全看不到一点痕迹。
“我不是在怀疑什么，只是关心小孩子的身体。”斯维特兰娜捏住林倾的两腮，“请你配合医生去验一下血，还有水泽，请你去老地方等我。”
“我要去吗？”罗莎琳低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当然不用了，”斯维特兰娜站直了身子，“你不是还完好无损吗？”
柳穿鱼在这之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那我希望她回来的时候也是完好无损的。”罗莎琳站起来和她对峙。
“哈哈哈哈，”斯维特兰难大笑了几声，“她恢复能力那么强，回来的时候肯定是完好无损的。”
“你……”罗莎琳在不高兴的时候眼睛总是半睁着，“我不否认你所做的行径并无坏处，只是觉得你太极端。”
“失败者不配和我说话。”斯维特兰娜眼珠转到眼角处。
“没有得到结果的人还是闭嘴好了。”罗莎琳轻轻坐下。
情绪，柳穿鱼第一次察觉到她的情绪，很难具体说是什么，生气吗？
但是她觉得自己被置之度外了，很别扭的感觉。
斯维特兰娜没有再说些什么，但她也没有表现出自己认同哪句话，她有足够的上位者姿态。
三人都离开了，柳穿鱼躺下去，用被子蒙住脑袋。
“怎么了你这是，总是喜欢生闷气。”罗莎琳又开始看书。
“我没有。”柳穿鱼看着被子，光亮透过，有些朦胧。
“可以，”罗莎琳似乎心情好了一些，“如果你伤好了，可以去训练场练习一下湮力了，我正好有空，能进行一些指导。”
“我伤好了。”柳穿鱼猛地把被子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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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能力属于哪种类型？”罗莎琳绕着她走了几圈，“随便展示一下。”
“感觉像是游戏里经常出现的雷电属性。”柳穿鱼这一发言让罗莎琳有点难绷。
“就像这样，”她拿出一个乒乓球，手里噼里啪啦的，球就这样浮在了空中，完全静止。
“根据物理学来说，并不是静止。”罗莎琳思考了一下。
“那当然，这只是湮力转化成静电力并且二力平衡了而已。”柳穿鱼耸耸肩。
“如果完全静止呢？”罗莎琳说。
“抛开能量消耗不谈，这就无法维持物体形态了吧。”
“当然是要这种效果。”罗莎琳说，“你有那么强的湮力吗？”
“我会努力的。”
罗莎琳轻轻一指，那乒乓球突然被挤扁，然后化为齑粉。
“这其实是空间类型的能力。”
“让我想想，”柳穿鱼抱胸思考一下，“林倾的也算是吧，她能够自由穿梭。”
“也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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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一些你的，体细胞。”斯维特兰娜摩挲了一下水泽的脸。
“你要做克隆人吗？”她眼睛向别处瞥，“她们不见得有我那么厉害。”
“上纪元不就开始了吗？你现在提出疑问做什么？”斯维特兰娜咧开嘴笑了笑。
“只是觉得无用功而已。”水泽索性闭上眼睛。
“当然是有所改变了，我需要你的体细胞和林倾的血液。”斯维特兰娜走了几步，“我是不是要抽得多一些？”
“那你怎么不把我整个人都剜了？”水泽说。
“哈哈，你怎么表现得有点在乎？”
“我难道不是这样的人吗？柳穿鱼我也在乎，罗莎琳我也在乎。”
“不，你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如果这样的话，你为什么不在乎她？！”斯维特兰娜又找到可以宣说的口子了。
“我在乎。”水泽不争辩。
“谁管你。”斯维特兰娜拿出匕首在水泽的小臂上划了一刀，“这些就够了。”
水泽夏宫的目光轻轻地跟随着斯维特兰娜，看她把那一点人体组织刮到试管内。
“你的话语里有几分真假需要去分辨？很多人没耐心也没勇气。”她丢掉匕首，背过身去。
“波波维奇小姐，你对自己要做的事有清楚的认识吗？”水泽问。
“当然，世界上没有比她更重要的事情了。”
“我来的不是时候吗？”林倾从外面走进来。
“没有。”水泽做了简单的回答，径直从她的身边走过，林倾半条件反射地抓住了她将要离去的胳膊，又在别人疑惑的眼神中松开。
“不好意思，只是觉得水泽长官的胳膊还在向外流血。”林倾觉得自己似乎关心过头了。
“你有神明的博爱。”斯维特兰娜讽刺说，水泽不做任何回应走开了。
林倾觉得两人都有些反常，水泽从不会挂脸的，至少传言中是这样，斯维特兰娜，她是个神秘的人。
“你记得你是谁吗？”波波维奇凑近她说。
“我觉得你比我了解得更多。”林倾避而不答，“像我这样来路不明的人难道不会被彻查吗？”
“结果还是来路不明。”斯维特兰娜用刚刚划伤水泽的刀直直刺入林倾的小臂，后者吃痛叫了一声。
稍作停留后那把刀又直接拔了出来，整个刀身染上了红色，林倾的伤口飞速地愈合，却留下了一处神秘的印记，奇怪的符号，或者说图腾。
“虚无？”斯维特兰娜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后就离开了，林倾盯着自己的手臂，那双盲眼什么都看不清。
柳穿鱼“出院”后又做了一次体检，身上没有任何受到侵蚀的痕迹，罗莎琳夸奖说：“这是独一份的能力，没有人像你这么无懈可击。”
“那你呢？”柳穿鱼脸上总是毫无波澜，至少在战斗以外的场合是这样。“我已经是千疮百孔。”罗莎琳微微扬起了唇角。
“你为什么最近总是围着我转？”柳穿鱼抱胸问她。
“展示我的亲和力？”罗莎琳耸耸肩。
“那你怎么不去找林倾？”
“不知道。”罗莎琳敷衍着回复说，“那我走了。”
完全就是陈述的语气，柳穿鱼也不作挽留，闭着眼睛“目送”她离开。
林倾消失了两天了，柳穿鱼心里有点乱乱的，以前她从不会不告而别，而且，她们两个似乎也不是很在乎，罗莎琳说是关心她，指不定是用来监视的，斯维特兰娜看着就不像个光明磊落的人，至于水泽，她身上的秘密太多了，人是不能看表面的。
正当柳穿鱼思考林倾会在哪里时，探测手环却不适时地响了一声，只有一声，她还没来得及看在哪里就消失了，唯一能得到的线索就是，至少是在这个城市之内；在城市中出现逆位骑士，无论怎样对市民的伤害是最大的。
罗莎琳还没发布任务，她不能等了，柳穿鱼丝毫没有犹豫就决定自己去寻找逆位骑士。水泽也销声匿迹了两天，唯一的讯息就是她询问林倾的下落时回复的“不知道”三个字。
“你只用吸收日月之精华就能够生存吗？”罗莎琳走近坐在废墟中的林倾。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你为什么来找我？”林倾心有提防地问。
“柳穿鱼叫我来找你，然后，我知道世界上每个人的位置。”罗莎琳止住了步子，因为林倾已经把手炮举起来了。
“看来我还算作人类。”林倾笑笑说，“我以为我是神明呢。”在说到神明两个字的时候，她感受到一阵窒息，上次斯维特兰娜说的时候她有这种感觉。
“你和柳穿鱼都是问题儿童。”罗莎琳把权杖拿出来了。
“我是追随她而来的，我的潜意识告诉我。”
“是吗？”罗莎琳又把权杖收起来了。
“我为她而活着，所以我知道她是谁。”林倾说话时，【睥睨】从背后缓缓环抱住她，但她毫不察觉。
“我也不清楚真相。”罗莎琳说，“我只履行救世主的任务。”
“你告诉我这个，就不怕我被学院杀掉吗？”林倾身后的触手越缠越紧，直到完全侵占她的意识。
“我觉得，性命掌控在别人手上也太可笑了。”罗莎琳祭起八九分的湮力，在空中幻化出一双手掌，“上帝之手……”那双巨大手掌硬生生把两人扯分开，【睥睨】盯着她看了一眼之后立马遁逃了。
罗莎琳接住林倾，把她放到空地上，凝聚湮力想要探查她的本质，然而林倾周身像设有一层保护膜一样，完全隔绝湮力。
“那么，有两种可能，一是有人在她身上加了这种禁制；二是她和灭世神一样不属于这个世界，只是一个投影，因而属于纯湮力造物。”罗莎琳站起来，“你怎么来了，我以为你还在那里悲春伤秋呢。”
“我没有伤感些什么，我只是回顾一下某些事情，免得我在为自己辩解的时候遗漏些什么。”水泽走近说，“这孩子对自己的出生地有什么特别的执念吗？”
“【睥睨】对这个地方也挺有执念的，还是说对林倾有什么执念？”罗莎琳转向她，“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柳穿鱼那孩子离开学院了，我来问问你的想法。”
“你自己没什么想法吗？”罗莎琳有些不耐烦，“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主见了？”
“你很了解我吗？”水泽的心情也不是很好，“如果我总是无缘无故出现在她面前，会被她怀疑的。”
“她出去干什么了？”罗莎琳似乎也不想多露面，“柳穿鱼应该还记得自己被公司通缉了吧。”
“不清楚，你似乎更了解她吧，我和她相处又不多，感觉她过于敏感孤僻了。”水泽弯腰去查看林倾的状况。
“我回去就是了。”罗莎琳原地放了个门，走进后消失了，水泽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那个门，又看了看林倾。
她将手覆在林倾的额头上，想要“加深”一下联系，没想到还没进行半分钟林倾就醒了过来，她抓住水泽的手问：“你在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很喜欢你。”她敷衍着说。
“嗯？”林倾疑惑了一下，但是没感到湮力的波动，只能将信将疑。
“我看你对这个地方很是眷恋，要陪你散散步吗？”水泽伸手把林倾拽了起来。
“嗯……也行。”林倾的眼睛没看向她，二人随便走了走，也不知道自己都在干些什么。
走得过于远了，林倾抬头看见不远处就是海岸，这里的海还是原本的颜色，说明受湮力辐射很少，她又向海走了走，水泽在后面看着她。
“你知道那些村民是怎么死的吗？”林倾突然敞开心扉了。
“不清楚，很久之前的事了，我不记得当时的调查结果了。”水泽思考着说。
“是被我杀死的，全部。”林倾眼眸深邃地看向她。
“嗯……”水泽在等林倾说更多，可是林倾立马就又把目光看向大海，她以为自己也要分享一个秘密，就十分谜语人地说：“其实我活了很久了。”
没想到对方却像没听到一样，盯着海里的生物看，水泽以为自己说的还不够多，就又补充了一句：“不止上个纪元。”
林倾还是那副模样，缓缓开口说：“我又不在乎你活了多久。”
“那你不准备再说些什么了吗？”
“没什么好说的了，”林倾蹲下去玩水，“你把我说的那句话告诉学院我肯定会被关起来调查吧。”
“我没打算告诉他们，”水泽走到她身旁，看着雾色朦胧的远方，“一句话太容易断章取义了。”
“没有断章取义，就是那个意思。”林倾看到了好看的贝壳。
“那也不要告诉他们。”水泽说完这句话就没再说什么了，她盯着林倾的背影看。
“嗯……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