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杳当然吃的了，这面条只是坨了，又不是不能吃。

    她端着碗回到角落那桌，陈灼还在慢条斯理地吃着面。

    “你怎么不过去吃，我在那里得到了好多重要信息呢。”姜杳问道。

    “那个尸体太影响食欲了。”他摇摇头，

    “什么重要信息？”

    姜杳给他复述了一遍，陈灼听后也很疑惑为什么科尔顿一直强调人不是他杀的。

    九点多，大家都差不多吃完早饭回房间了，两人便趁这个时候去了趟五楼，看看五楼都住着什么人。

    刚来到五楼，姜杳就看到505房间门口的那一滩血，那是利奥的血。姜杳想象如果自己早晨起来，发现孩子的尸体被扔到门口，肯定要疯了。

    估计库柏现在也不愿意见人，姜杳便没有去找库柏。

    相比三楼四楼，五楼的房间要少许多。姜杳在走廊里转了一圈，却发现各个房间门都紧闭着，没人出来也没人进去。整个五楼安静的可怕。

    她想着来都来了，找个房间敲敲门问一下好了。

    姜杳敲了敲512的门，至于为什么选这个房间，是因为它离姜杳最近。

    没有人来开门，姜杳把耳朵贴在门上，她甚至听不到房间有任何声音。

    于是她又敲了敲对面511的门，同样没人开门。连续敲了附近几间，依旧没动静。

    两人一人一边，顺着走廊把五楼所有房间的门都敲了一遍，但是没有一个房间开门。而且五楼非常安静，两人敲门的声音不小，却没有人出来问一下怎么回事。

    “509房间门没关紧，”姜杳突然想到，“我刚才敲门的时候担心里面有人，就没开门。”

    敲完所有的房间门，现在她可以确定所有房间里都没有人

    姜杳来到509门口，推开门，意料之中，里面没有人。

    这个房间的家具陈列与其他房间不同，房间里没有床，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欧式复古沙发。

    “这间房的主人喜欢在沙发上睡觉？”姜杳拍拍那张沙发，软软的，躺着睡觉肯定很舒服。

    姜杳打开衣柜门，里面挂着一件熟悉的白色公主裙，正是帕西菲卡昨晚穿的那条。

    那么509应该就是帕西菲卡的房间了，这个时间，她会在哪里呢。

    姜杳想着，接着把沙发坐垫掀开，看到坐垫与靠背之间的那条缝中有好几根头绳，还有一部手机。

    姜杳扎着头发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的时候，经常发现自己的头绳消失了，一找才知道它掉进了坐垫缝里。她在沙发上一会这个姿势一会那个姿势的躺着，头绳也就从头发上掉下来，然后被挤到缝里去了。

    而这里有这么多根头绳，想来帕西菲卡一次也没从缝里找过。手机丢了，可能也没意识到是在坐垫缝里。

    姜杳掏出那部手机，按亮屏幕，自己的脸措不及防地出现在眼前。

    帕西菲卡把我的照片设置成了手机屏保？姜杳震惊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卡米拉。

    也就是说，帕西菲卡暗恋她的表姐卡米拉？每次见面时的那个吻不是打招呼，而是实打实的亲嘴？

    姜杳划了一下手机屏幕，却发现手机设置了密码。找密码环节又到了。

    屏保用的是卡米拉的照片，那么密码会不会是卡米拉的生日呢？

    姜杳不知道卡米拉的生日是什么，但现在既然是她在扮演卡米拉这个角色，那副本应该设置的同一天生日吧？

    0204

    “啵”的一声提示音，手机打开了。

    虽然知道卡米拉并不是自己，但是看到自己的照片和生日被别人用做屏保和密码，感觉很特别。

    姜杳点开聊天软件，帕西菲卡的好友很少，最近的消息都是维丽特发来的，内容不过是一些吃了没吃的什么之类的小事，但帕西菲卡一条消息都没回。

    姜杳接着点开相册，相册中照片不多，从头到尾跨度两年的时间里，不过三百来张，大多是一些比较血腥的电影截图。

    但这些顶多说明帕西菲卡是个恐怖电影爱好者，没什么明确的指向性。

    难道是有有隐藏相册？姜杳没用过隐藏相册，她找了一会才找到。

    不过隐藏相册同样需要密码。

    0204？

    姜杳又试了试自己的生日，这次不像刚才那么顺利，显示密码错误。

    唉，她讨厌找密码。

    “你找到什么数字相关的线索没有？”她举起手机问陈灼，“我这有个隐藏相册的密码没解开。”

    陈灼正在翻桌子上的手提包，“试试你的生日？”

    “试了，不对”

    “那试一下0713？”陈灼从钱包里找到一张背景是大海的合影。

    帕西菲卡和卡米拉笑着看着镜头，照片右下角有日期水印:13／07／2033。照片似乎是去年家族聚会期间拍的。

    “拍得还挺好看。”陈灼拿起手机，点开未命名小助手的聊天框，拍下来然后发了过去。

    “是吗？我看看。”

    姜杳接过照片，照片上的她笑容十分灿烂，海风吹着头发，使整个人看上去更加生动明媚。

    确实挺好看的，好久没拍过这么有活人气息的照片了。

    于是她也拍了一张，发给小助手。这种在现实生活中拍不出来的照片，当然要纪念一下啦。

    姜杳把照片反过来，看到背面用黑色记号笔写着一行字:卡米拉表姐好漂亮，可惜她有男朋友了，唉。

    祝你找到更好的人。姜杳心里想着。

    输入0713，隐藏相册果然打开了，在打开之前，姜杳以为里面可能是一些卡米拉的照片或是两人的聊天记录截图。但打开之后，满屏幕的红色吓得她差点丢掉手机。

    肢体，血液，骨头，内脏，刀……各种血腥的东西组合在一起构成了这个相册。

    更恐怖的是，这些照片不是帕西菲卡从网络上下载的，而是亲手拍的，因为几乎每张都有帕西菲卡的脸。

    帕西菲卡看着镜头，像与镜头外的人炫耀她的战利品，她满脸都是血，只有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姜杳。

    最前面的一张照片，是一个小男孩的尸体。姜杳点开，看到了那具早晨在餐桌上见过的尸体。

    姜杳怎么都想不到，即使经历过那么多可怕的事情，但每次见面都带着笑的帕西菲卡，是个杀人狂。

    姜杳一张张划过那些照片，照片里的尸体有些能勉强分辨出性别和年龄，但更多的是面目全非，眼球被挖出来，牙齿被敲烂，鼻子被一刀切下，露出里面的暗红色的肉，

    甚至有的人整个头都是扁的，五官呈一种诡异的形态扭曲着，脑子从头骨裂缝中挤出来，红色和白色混成了模糊的一片。

    帕西菲卡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又是带着什么目的，对这些人进行如此惨无人道的虐杀？还是说没有原因，也没有目的。杀人，仅仅是她的爱好，她的乐趣来源，是她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这么说，科尔顿确实没有撒谎，利奥并不是他杀的。

    可是帕西菲卡所做的这一切，其他人知道吗？如果维丽特和科尔顿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个杀人狂，会是什么反应？

    从目前所有人对帕西菲卡的态度来看，似乎并没有人发现帕西菲卡的真实面目。

    尤其是库柏，他好像很喜欢帕西菲卡这个外甥女。今天早晨她偷听科尔顿和库柏说话的时候，对面的老奶奶提到了一些关于库柏的事情。

    库柏特别喜欢小孩，尤其宠爱帕西菲卡，每次去维丽特家的时候都会特意给帕西菲卡买礼物。帕西菲卡也很依赖库柏，很喜欢拉着库柏去游乐场玩。用老奶奶的话来说，就是比亲爸爸还亲。

    可是这样的话，帕西菲卡怎么忍心杀死库柏的孩子呢？是中间发生了什么事让她性格大变，抑或是本性如此？

    姜杳把手机递给陈灼，抬眼偷看他的反应。

    “这都是什么……”果然如她所料，陈灼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似乎从没见过这么血腥的图片。

    姜杳结束了她的恶趣味，把手机拿回来。然后拍了几张照片发给小助手，这次就不是为了做纪念了，而是保存证据。

    两人把房间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其他的重要线索。

    把手机重新塞回沙发坐垫缝中，两人就离开了帕西菲卡的房间。

    走廊依旧一片沉寂，只有远处VIP大厅门口的人脸识别仪偶尔传来一阵滋滋滋的声音，像是出故障了。

    姜杳来到VIP大厅门口，把脸凑近，想再试一次能不能识别通过。

    “人脸信息不正确……滋滋滋……已通过人脸识别……滋滋滋……”

    来来回回重复了许多遍，仪器上最终显示出了“已通过人脸识别”。

    大门自动打开了。

    姜杳没想到真的通过了人脸识别，她进入大厅后，转头想跟陈灼说话，却发现他并不在身后，人脸识别仪识别一次只能通过一个人，陈灼应该没有卡到识别仪的故障bug，被关在了外面。

    姜杳没法多想，因为眼前的一切限制了她的思绪。

    正前方的高台上，镶嵌着一个金光灿烂的宝座，而维丽特就坐在上面，俯视着底下的人们。

    底下的人就像一群虔诚的信徒，每个人都低着头，嘴里念着不知是什么语言的话。

    “这是什么邪教组织吗……”姜杳喃喃道。

    维丽特似乎沉浸在了人们对她的恭敬与仰慕之中，没有注意到姜杳的进入。

    之前那些零散的桌椅已经被整齐地排成了几排，姜杳在最后一排找了个空座坐下。

    旁边的女人有些疑惑地看了姜杳一眼，然后继续念起了不知名语言。

    “你好，我是新来的，我们现在是在干什么呀。”姜杳小声问道。

    女人没搭理她。

    “你好？我是新来的，我们现在在干嘛呀？”姜杳又问了一遍。

    女人快速抬眼看了一下维丽特，发现维丽特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后，小声说了句:“陪她演戏。”

    “谁？维丽特吗？”姜杳不太明白。

    女人点点头，闭上眼睛念着符文，不再和姜杳说话。

    演戏？也就是说，底下这些人看起来这么虔诚，其实都是装的？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姜杳扫了一遍这些人，发现其中还有熟人。

    帕西菲卡，库柏，坐在第一排的位置，也在低头念叨着。

    为什么维丽特的女儿和弟弟也在这里？他们不都是至亲之人吗？既然这样，科尔顿作为丈夫是不是也应该在这里？

    但姜杳找了几遍，都没有看到科尔顿。

    她在这里坐着很无聊，低着头假装自己也在念符文，实际上是给门外的陈灼发消息。

    “我快无聊死了。”姜杳发过去。

    然后她抬头看了一眼维丽特，发现维丽特竟然还是一脸的享受，一点也没发现姜杳的到来。

    于是姜杳悄悄举起手机，录了一段视频给陈灼发过去。

    “怎么跟邪教组织一样”陈灼回复。

    可不是吗。姜杳撇撇嘴。

    这些人一直念一直念，都不知道念了多久了，期间一次也没停过，他们都不累吗？而且如果真是陪维丽特“演戏”的话，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呢？

    “没有诚心就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这种人！”旁边的女人突然站起来大声道。

    怎么回事？姜杳吓了一跳，刚才不还说这是演戏吗，怎么认真起来了？

    “我当然有诚心啊。”姜杳理直气壮地说。

    念符文的声音停了，维丽特也注意到了姜杳这边的动静，她看着姜杳，好像在思考她是怎么进来的。

    “卡米拉？我记得你不在VIP名单里吧。”维丽特慢慢吐出这句话，她的声音很好听，是那种疏离又不失温柔的感觉。

    姜杳分辨不出维丽特说这句话时的情绪，她是想让姜杳回答是还是不是呢？

    “VIP名单？”姜杳不知道怎么回答就开始装傻，“VIP名单是什么？”

    “VIP名单就是VIP名单呀，”维丽特笑了笑，“你是怎么进来的？”

    搁这打马虎眼呢是吧，姜杳心想。

    “我看门口有个人脸识别的机器，觉得挺好玩的，然后把脸凑上去，门就开了。”这是事实，姜杳可没说谎。

    “我知道了。”维丽特脸上依然挂着笑，她说完这句话就没再说别的，也没有让姜杳离开。

    维丽特点点头示意大家继续念，大厅中又回荡起了杂乱又整齐的声音。

    姜杳坐在座位上，仰头看着依然站着的女人，女人脸色有些难看，她没想到维丽特竟然默许姜杳留在这里。

    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坐下低头继续念符文。

    姜杳本来颈椎就不太好，一直低着头假装念符文让她的脖子很难受，她干脆不装了，抬起头来，倚到座位靠背上。

    结果一抬头，她就和维丽特视线相撞，姜杳不太好意思，想着要不忍忍，再低头装一下吧，但维丽特只是笑了一下，随即移开眼睛。

    姜杳有点惊讶，卡米拉和维丽特关系很好吗？维丽特不光没赶她出去，竟然还默许她不低头念符文。

    那如果再得寸进尺一下呢？姜杳掏出手机，试探性的玩了一下，然后瞥了一眼维丽特，维丽特果然没管她。

    姜杳突然有种爽到了的感觉。于是她直接明目张胆地和陈灼聊起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