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碗碰撞的清脆声响渐渐停歇,淮溪嘻与朴池沉并肩坐在雕花亭中,晚风卷着他们的谈笑声飘向天际。檐角的铜铃叮咚作响,段桑蕴望向厨房方向,只见盛穆独自在灶台前忙碌,身影被昏黄的灯光勾勒得有些单薄。木格窗内,他取下挂在高处的调料罐,动作间带起细微的面粉扬尘。段桑蕴轻步穿过门帘,推门时带起一阵凉风,惊得盛穆手中的勺子晃了晃。“我来帮忙。”段桑蕴站在盛穆身旁。
“不用。””他头也不抬,指尖还沾着洗洁精的泡沫。
“没事,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那俩聊得都忘了世界了!”
水槽里的水声渐渐平息,他用围裙擦了擦手,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听说你上次物理没考好?”语气随意得像是在聊天气,可目光却牢牢锁着我,“你在群里加一下我微信,有什么不懂的直接问我,。”窗外淮溪嘻的笑声隐约传来,他转身开火煮茶,动作利落却刻意放缓:“别怕麻烦,学不会就多问几遍。”
盛穆倚着橱柜,漫不经心的姿态下,眼底却藏着不容拒绝的认真。“怎么,不愿意?”他挑眉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影。段桑蕴指尖无意识摩挲,最终重重地点头,连她自己都没发现,点头的瞬间,嘴角不受控地翘了起来。
——————
暮色把窗帘染成蜜桃色时,手机屏幕映得掌心发烫。段桑蕴跌坐在床上,输入框里的数字反复核对三遍,手指悬在发送键上方迟迟不敢落下。心跳声震得耳膜发麻,指尖落下验证消息终于发出去时,连呼吸都凝成了冰。
突然屏幕亮起新消息提示,“对方已通过好友验证”的蓝底白字撞进眼帘,整个人瞬间被滚烫的喜悦浸透。蜷缩的脚趾在被子里搅成一团,嘴角却不受控地疯狂上扬,连带着房间里的空气都开始冒泡。
对话框的"对方正在输入..."跳出来。
“你以后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我。”
“好”
段桑蕴像被按了弹跳开关。拖鞋“啪嗒”甩在地板上,赤着脚在房间里转圈,睡衣下摆兜住满屋子的风。攥着手机扑到床上又弹起来,枕头被她埋进脸蹭来蹭去,连带着毛绒玩偶都被举过头顶摇晃。
——————
学校食堂蒸腾的热气里,段桑蕴端着餐盘转身时,正撞上盛穆含笑的目光。“下午好啊。”他的声音混着炒青菜的香气落进耳朵,段桑蕴握着不锈钢勺的手突然发烫,喉咙发紧地挤出回应。提到那几道解不开的物理题,周围很是喧闹。盛穆点头说“那你放学等我一起走,我帮你看看。”阳光正巧穿过食堂的玻璃顶棚,在他校服袖口投下细碎光斑,段桑蕴点点头,瞥见自己映在餐盘里泛红的脸,像偷喝了冰镇杨梅汁,连指尖都漫上甜丝丝的颤意。
放学铃刚撕开暮色,走廊尽头的晚霞把一班门牌染成蜜糖色,段桑蕴背着书包在门框边等候,忽然听见熟悉的轻笑。淮溪嘻从后门闪出来,马尾辫上的蝴蝶结扎得歪歪扭扭,段桑蕴蹭到淮溪嘻身旁,声音比窗外渐暗的天色还虚:“那个……今天我得找盛穆问几道题,就不跟你顺路了。”淮溪嘻露出狡黠的笑意在眼底炸开,整个人像嗅到腥味的猫似的凑过来:“哟——盛同学?”段桑蕴慌忙解释,她已经抱着手臂摇头晃脑,“我懂我懂。”红晕顺着脖颈烧到段桑蕴耳尖,淮溪嘻朝教室努努嘴,“盛穆正在收拾书包呢,要我帮你喊一声?”段桑蕴伸手去捂她的嘴,她灵活地侧身躲开,发梢扫过段桑蕴发烫的脸颊,“行了不逗你,那我先走了!”说完蹦跳着跑开,临走还不忘回头挤眉弄眼,走廊里飘着她恶作剧得逞的欢笑声。
走廊里,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盛穆单肩挎着书包走出教室,目光扫过走廊时愣了一下:“等很久了?”段桑蕴慌忙摇头。他抬手看表,腕间银色表带晃过细碎的光:“走吧,去山茶花铺。”
穿过两排飘着栀子香的花架,凉亭顶垂落的紫藤花帘轻轻晃动。他把热可可推到我面前,杯壁凝着的水珠洇湿草稿纸边缘。“这道题要数形结合。”他的笔尖点在坐标系上,袖口蹭过段桑蕴的手背,带着薄荷味的呼吸扫过耳际。远处传来归鸟的啼鸣,段桑蕴盯着草稿纸上晕开的墨点,心跳声几乎要盖过他讲解的声音。
凉亭外的山茶花被晚风摇得簌簌响,我捏着发烫的热可可,指甲在杯套上掐出细密的褶皱:“你再过几日就要参加全国奥数比赛吗?我这样会不会打扰到你?”盛穆翻动草稿纸的动作顿了顿,笔尖在阳光下划出银亮的弧线,他抬眸时睫毛扫落一片碎光:“没事。”他的声音像冰镇过的汽水,清清凉凉漫过耳畔,“以后有问题可以直接来山茶花铺找我,我大部分时间都住在这里。”紫藤花穗垂落肩头,沾着暮色的花瓣晃啊晃,晃得我攥着笔的手突然没了力气。
山茶花的香气裹着暮色漫进凉亭,段桑蕴慌忙在书包夹层里翻找,指尖触到那颗裹着碎花糖纸的水果糖。糖果带着段桑蕴的体温被塞进他掌心的瞬间,连声音都飘着颤:“这个给你,祝你在全国奥数比赛......赛场上顺顺利利!”盛穆垂眸盯着糖果发怔,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下一秒突然笑出声,喉结轻滚时带起薄荷味的风:“借你吉言。”他把糖纸拆开的动作很轻,糖果入口的脆响混着晚风,似是满院山茶花都开得更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