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初相识

    过了数个时辰,临近傍晚时分,三人行至一偏僻密林,穿过密林便到了通往江铃音家的官道,就在这时,周围传来脚步声响,九方卿玉和许景之对视了一眼,莫非是李璟阳那家伙派人追来了?不会吧,要不就是父亲或者江伯父那边的人找来了?

    正疑惑思索间,一年轻男子同一随从狼狈的跑了过来,手臂还受了伤鲜血染红了衣袖,跑到九方卿玉身前不远,一个不稳摔倒在路上,九方卿玉正要上前去扶,一枚锐利的箭便射在了他的脚前,随后一群拿着火把的人陆陆续续从树林出来,他们身材高大面露凶恶,人群中为首的,脸上带着刀疤的男子走上前来,此人最近经常在这一带劫财,有一外号刀疤刘,是官府连夜登榜的通缉人员,他看着几人欣喜道:“啧,想不到还有意外之财,兄弟们,今日当真是好日子阿,又遇到三只肥羊~”

    九方卿玉最看不惯强盗行径,不禁眉头微蹙道:“你们当街拦路伤人当真胆大包天!”

    “天?你爷爷我就是天,这条路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给爷爷我留下买路钱。”

    九方卿玉给了许景之一个眼神,随后冷笑道:“好大的口气,光天化日之下行强盗之事,当真可恶,遇到我你们算倒霉了!”

    刀疤男子打量了对方一眼,随后同自己身旁的小弟调侃起来,“嘿,你瞧,现在乳臭未干的小白脸,竟然也敢口出狂言,毛都没长齐就想逞能,真是自不量力阿。”

    “可不是,当真不知天高地厚,大哥,你看那小白脸身旁还有个姑娘呢,不如我们抢来做压寨夫人可好?”

    “哈哈哈……”听到此话,刀疤刘大笑起来,同时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江铃音的身上,咧了咧嘴露出了猥琐的模样:“啧,还真是个妙龄佳人阿,你小子眼光不错,等老子玩腻了赏给你玩玩~”

    “你放肆!”江铃音不禁怒斥道。

    “诶嘿,小美人生气了,哈哈哈哈……”强盗们一起哄笑起来。

    九方卿玉赶忙上前一步把江铃音挡在身后,扭头小声道:“江姐姐莫气,我会保护你的,你放心吧。”

    “小心。”

    “江姐姐放心。”

    与此同时许景之将摔倒之人扶起,止血包扎一气呵成,并将两人带到了自己身后安全的地方。

    刀疤刘见几人并不害怕,便又嘲讽了几句,并拿出自己的随身大刀,那刀刃明晃晃的甚是亮眼,许景之正想上前教训这帮劫匪,九方卿玉却率先冲了出去,与对方缠斗起来。

    刀疤刘明显小瞧了对方,这小白脸年纪不大,本以为是中看不中用,奈何对方招式迅猛,一招一式步步紧逼,自己不仅有些招架不住甚至连对方的身都近不得,仔细看来,他腰间的剑还不曾出鞘,身后的小弟们见自家大哥明显吃力,不禁蜂拥而上,许景之见这帮人不讲武德,怕自家世子遭暗算吃亏赶忙也上前加入了战局,几个回合后,众多劫匪倒地被捆绑起来,九方卿玉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他看着被自己绑在树上的刀疤刘笑道:“气势不错啊,原以为你会多厉害,却不想就这两下子花拳绣腿,景之,你都不必出手,他们可不是我的对手……”

    “公子武功高强,属下一时情急怕你被暗算了。”许景之解释道。

    九方卿玉叹了口气随后来到了那受伤之人身前,那人手臂伤口深可见骨,好在许景之做了处理,血已然不流了,九方卿玉扶起他问道:“兄台,你没事吧?”

    那人听后微微抬头,皎如明月的脸很是清冷,眉眼狭长深邃,眸色清明端的一副好相貌,自身带着几分优雅的贵气,他同时也看了九方卿玉半晌,垂眸道:“多谢公子搭救。”

    九方卿玉慢慢扶他起身,“兄台是哪里人?怎么遇到这些劫匪的?”

    对方身边的侍从抢先一步扶住,见问起身份语气中略带骄傲:“我家公子是陛下提拔的廷尉,这两日出门办差,为不惊扰百姓并未带许多随从,谁曾想在这地方竟然会碰上强盗……”

    “公子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在下叶承君,敢问公子名姓?”叶承君打断了侍从的对话,同九方卿玉道。

    想不到对方年纪轻轻竟然身居官位,还是当朝九卿之一,九方卿玉一时哑言,“竟是廷尉大人,草民名讳卑贱就不告知大人了。”

    叶承君微微挑眉上下观瞧,“公子衣着不凡想来是富贵人家,何来卑贱?况且就算是贫民百姓也是救命之人,众生平等,哪里来得卑贱二字?公子太过谦卑了……”

    九方卿玉看了许景之一眼,对方会意道:“我家公子姓方单名一个玉字。”

    江铃音站在一旁听后微微浅笑,一同附和,叶承君默念了下名字,行了一礼,“在下谢过方公子了。”

    “叶大人莫要客气,天色已晚,此处离京师很近了,我们还有事就此告辞,这群劫匪就麻烦大人了。”

    见九方卿玉要走,叶承君同侍从道,“明章,你快去京师差人过来将这群劫匪带回去。”

    “是。”说罢那侍从便离开了,与此同时叶承君赶忙拉住九方卿玉的手腕,“在下有个不情之请,方公子可否陪在下等上一等?公子武功高强留在此处也好做个照应,明章此去应该也快回来了。”

    “这……”九方卿玉有些为难,但还是点了点头,“好吧,那我便陪大人片刻,景之,你先护送姐姐去她舅父舅母家吧。”

    “公子……”

    “放心。”

    许景之点了点头,便同江铃音先离开了。

    二人并肩坐在一棵树下,周围静悄悄的,二人也不曾言语,九方卿玉向来不怎么会同文官打交道,只是无所事事地把玩起套圈套中的廉价玉佩来。

    叶承君见他不语,径自笑了笑,“方公子行事洒脱不似寡言少语之人,可是在下言行轻怠了公子?”

    “叶大人多虑了。”

    “今日过节,突发这般变故,可打扰了方公子佳人有约?”

    “叶大人误会了,姐姐并非是在下心仪之人,是自小相熟的玩伴而已。”

    “原来如此。”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九方卿玉发觉,此人虽是文官倒不似自己曾接触的那些迂腐书生充满酸腐之气,满口的村学究语,拘儒之论,脾气秉性倒颇跟自己有些相投,言语之中让九方卿玉放松不少。

    天慢慢暗了下来,叶承君缓缓起身,九方卿玉道“叶大人,要去哪?”

    “捡些柴生火。”

    “叶大人冷了?”

    叶承君微微摇头,“方公子应该不曾在外留宿吧?不然怎的连夜间生火也不知呢?”

    九方卿玉面露尴尬起身,“叶大人稍坐,我去捡柴。”

    看着对方这般模样,叶承君不禁扬了扬唇角,“那就麻烦方公子了。”

    待火生好,九方卿玉坐在他身边,天彻底黑了下来,唯一的光亮便是眼前的火堆,方才花费了些许力气,此刻肚子竟然不争气的响了起来,叶承君侧头看他,“方公子  饿了?”

    “不饿……”九方卿玉嘴硬道。

    “莫要逞强,身体的反应是最诚实的,我这里还有一个饼,不过已经凉了,还有点硬,吃么?”说罢从怀中拿出一个纸包递给他。

    九方卿玉有些犹豫的接过,缓缓打开,随后把饼掰成了两半,拿出一半递给叶承君,“叶大人也饿了吧,一人一半。”

    话音未落,那被五花大绑捆绑在树上的刀疤刘道:“喂,给我一口,老子饿了。”

    九方卿玉将那半块饼放在叶承君手中,便朝着那劫匪走去,将包着饼的油纸团成了一个超大的球,朝着那劫匪的嘴塞了进去,并扯开劫匪衣裳的一块布,勒在上面防止掉落,“成了。”然后似是故意炫耀一般的咬了一口饼。

    叶承君见这一幕,不禁笑了起来,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面容又恢复如常。

    九方卿玉再度回到叶承君身边坐下,对方将水袋递给他,“喝吧,光吃饼容易噎到。”

    “叶大人带的装备齐全,想的也周到。”

    “方公子倒是轻装上阵,想来离家匆忙吧。”

    “叶大人真是观察入微,是很匆忙,我是偷跑出来的。”

    “哦?偷跑?为何要偷跑呢?”

    九方卿玉打开水袋喝了一口,一股辛辣直冲喉咙,不禁迎来了一阵咳嗽,叶承君用未受伤的手臂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没事吧……”

    “咳……咳咳……怎么是酒?”

    “方公子不能喝酒么?”

    “自是能喝的,只是这酒似乎太过猛烈了。”

    “此酒来自大漠边陲,入口浓烈辛辣,但后味甘甜醇香,需得小口细细品味。”

    “叶大人似乎是喝酒的行家啊。”

    “儿时经常随父亲酿酒,略有了解……”叶承君似是回想着什么,目光带着些许温和。

    九方卿玉仰头又喝了一口,“烈是烈了些,不过确实后味香醇,好喝。”

    “方公子真是率真的很,若是喜欢便带着路上喝吧……”

    “这……”

    “怎么?酒都喝了还怕我下毒不成?”

    “好,那叶大人的心意我领了。”说罢把酒袋别在自己腰间,二人逐渐的熟络起来,叶承君目光瞥向他腰间的剑,“这剑不错,做工上乘,可是出自燕云台的手笔?”

    燕云台是京城做兵器最为著名的地方,多少名门望族、大家世子、将军参将皆用此处的兵刃,不仅做工精致使用持久度也相当高,只是价格很贵,寻常人家自是买不起的。

    “叶大人好眼力,正是出自燕云台的手笔,此剑是家父赠予的。”

    “想来伯父也是武功高强之人,方公子的功夫当真令人羡慕,此剑可否让我一观呢?”

    “当然可以。”九方卿玉难得遇到如此投缘之人,忙将剑从腰间取下递给叶承君观瞧,对方接过,手指轻轻抚摸剑身,将剑鞘拔出,剑身寒芒乍现,距离剑柄最近的位置刻了两个名为卿玉的小字,若不仔细观瞧实难发现,叶承君看破不说破,将剑插回鞘内又还给了九方卿玉,“方公子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功夫,可否想过封王拜相征战沙场呢?”

    “想,当然想。”对方此问直问到了他的心坎里,九方卿玉站起身,手熟练的挽了个剑花,随后竟身形灵动的耍起剑来,“我小时候一直想做江湖侠客,除暴安良惩恶扬善,你知道吗,我最佩服的就是镇守边陲的凌将军了,我一直想像他一样带兵打仗,只是我爹不让,而且他竟然还用什么弃武从文的话来打击我……唉……”

    “方公子莫要气馁,你年纪还小,潜力无限,日后如何又有谁说得准呢?”

    “叶大人倒是会安慰人。”九方卿玉一个漂亮的收势站定,将剑收好,随后将对方赠与自己的酒一股脑都灌进口中,走到对方身边再次坐下,似乎酒喝的有点猛,这后劲有些上头,此刻他头脑变得有些混沌起来,九方卿玉的脸微微泛红呈现些许醉态,“我哪里小了,我都十六了,倒是叶大人,看着也着实年轻……嗝……”

    叶承君见对方这般模样,似又有些笑意,“方公子喝多了吧,方才还说过需慢慢品味,说过就忘且这般贪杯没有定数当真是个孩子模样,不过说起年纪倒是年长方公子四岁。”

    九方卿玉此刻目光变得迷离起来,他掰着自己的手指,比划了个四的手势,“四岁……我比你大了四岁……叫哥哥……”

    叶承君无奈的摇了摇头,“是我比你大……”

    九方卿玉仰头哈哈笑了起来,随后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倒是跟我想的文人不太一样,初见这般投缘,不如我们就以兄弟相称,哈哈哈……听到了么?”

    叶承君扭头看着他,对方心满意足的朝后仰躺,奈何身后是树,并非是自家床榻,嘡的一声,撞了个正着,见他吃痛,叶承君轻咳一声以此掩饰自己要笑出声的冲动,微微侧身,指了指自己的肩膀:“磕着了吧?靠这……”

    九方卿玉摆了摆手示意不用,随后轻轻靠树,闭上眼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谁知睡着了这身体便又朝着一边倒去,叶承君抬手扶住,最终还是让出了一边肩膀让其靠着,  他微低头看着身边熟睡之人,轻声呢喃:“这么喜欢当哥哥,还真是孩子心性,想不到候府官宦之家也能出如此纯良之辈,倒是颇为意外,若非身份使然或许我们真能成为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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