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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哀愤怒之人

    黑咲雅人拿起桌上的饭团凑到嘴边,他已经难以数清自己这阵子早饭午饭晚饭到底吃了多少个这种饭团了——他也终于发现原来这一个个饭团全是矢仓真也早起手搓出来的,不免对其产生一些敬意。随后他思绪转到别处,无意识叹了一口气。

    虽然原因不明,但好歹雅人同真也的关系目前似乎到了比较一种正常的境地,表现为终于不用再听到没资格这种话了,并且可以进行普通正常的交流。尽管这家伙仍然一副不爱搭理他的样子,如果不是成田叶子会前来叮嘱,上面的通知真也也不告诉他。

    说不定真也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有告诉他,而且感觉不是说不定,很可能是肯定吧。说来事件相关的话,最近那三位首领不知道在筹谋些什么,竟然一个卢米相关的事件都没有发生,但毕竟他们的目的是要侵略人类世界,一直没有行动总会感觉有一种阴谋的味道。

    雅人甚至有点想念起尼洛路尔……手里的《龙骑士英雄谭》来,自从遇见他,然后被拿走那本书后来雅人就再没找到过这本故事的实体书,再上网去查询也没有当年的记录。要是再不能重新看一遍的话,恐怕他故事就要全忘完了吧。

    唉。

    “雅人,你是不喜欢吃饭团了吗?”真也伸指轻敲他手旁的桌面,打断了他的思考。

    雅人朝他摇头,有吃的就不错了,坏的是没有吃的。他为显自己对手中饭团的喜爱还先咬了一口再开口回应:“不是…我只是在想阳太君的事情,他有好一阵子没来特殊对策部门这边了,我担心他可能出了什么事情。”

    那天叶子和阳太一脸沉闷的模样回到了特殊对策部门,他们在半途碰上了卡丽娜加。虽然因为叶子能够使用假面骑士的力量跟她对抗最终的结果有惊无险,但那个记录着当时监控录像的黑盒子也被那位高大的卢米小姐给毁掉了,因此有关于津田前辈遇袭当天的经历的最后一丝线索也就此断掉。

    在那之后阳太就再没来过这边,但依真也了解他家情况的这种关系,他们两个人大概还保持着联系,至于雅人他倒不会想着阳太会不会找自己寻求帮助的这种事情。

    “津田前辈的死…事情难免影响到他的状态,所以他最近都请了假。”真也语气冷淡道,“还有,那跟还在观察期的你没关系,也不是你应该要考虑的事情。”

    怎么可能跟我没关系呢。津田前辈是被苏米亚袭击的,而从卢米的手里保护人类正是他们这些假面骑士应有的职能。雅人试图想要反驳,但又因为看见真也阴沉起来的表情把这些话重新噎在喉咙不上不下。

    毕竟遇到苏米亚没有警惕还毫无防备邀请对方一起吃饭的这种,据真也的说法只有傻子才会做的事情的当事人是雅人自己,甚至在如实例行报告后还引发了叶子姐和阳太对自己职业素养的怀疑。同时也喜提了留部观察的处分。

    铃声突然响起,真也迅速拿起通讯器查看情况,他微皱眉头,“中心区内有卢米出现的反应,无法测算等级。”

    雅人随之站起身想要跟着真也一同前往支援,被后者伸手阻拦。

    “留部观察的人别来掺和。”

    “明白了…”雅人一副失落的模样缓慢挪动到窗户边,待到真也走远便露出一副惊世智慧的邪笑,“等你走到楼下门口我就悄悄地出去…”

    通讯器突然响了起来,雅人伸手仔细一看,是津田阳太,他点击接通。

    “阳太,有什么事吗?”

    那边只传来细微的声音,雅人面色瞬间变得肃然,他顾不得考量其他事情急忙快跑朝着通讯器上面显示的地点赶去。

    哥哥还活着。他仍然活着,尽管被苏米亚那个可恨的卢米感染成了原型体,但只要有假面骑士的力量就能帮助他重新变回人类。虽然他并没有这种力量,但矢仓前辈已经答应了帮助自己,也会留意相关的情报。

    只要自己能找到哥哥,那么这一切全部都是可以挽回的。阳太抱着这样的想法开启了他的这一天。

    遭到卡丽娜加的攻击,和叶子姐一同复原了记载着监控录像的黑盒子,并且从她的口中了解到了实际上高层一直同卢米那方进行着秘密交易的情况,这些事情结束之后他收到了来自本部局长的传唤。

    出于一种微妙的情感,他不太愿意称这位收养了他和哥哥的男人为自己的父亲。

    板仓原摆出一副审视的模样端坐在书桌前,在阳太推开办公室的门进来后这位一把手直了直身体,中年人咳嗽一声把青年的注意力转投在他的身上。

    “阳太,久的事情…节哀。”原放下先前挡住咳嗽的那只手,“那个黑盒子…”

    “被中途遇上的卡丽娜加给毁掉了。”阳太冷淡地回答,他没想要给这位便宜爹什么好脸色,而且他清楚对方只要觉得他有用就好,从不计较工具对他有没有应有的态度,“有关此事,在我们提交的报告上面有更详细的描述,我想我没有必要在这里向您再次重复了。”

    中年人满意地点点头,嘴里装模作样地发出嗯的肯定声。接下来他所说的事情同叶子姐之前告知过的大同小异,只在一些细节上做了进一步补充,他们之间的交易只单单是同卡丽娜加的单边交易,卢米三首领的其他两位拒绝和人类方产生沟通。

    以及通过同卡丽娜加上次交易来的技术,更加先进的假面骑士驱动器正在制造当中,迟早有一天他们会不需要适合者便能直接启动。

    原最后站起身来重重拍了下阳太的肩膀,后者清楚这大概是种暗示:“要好好保密啊,这种事情对于真心在做假面骑士的人来说,应该是不小的打击吧,但你要记住这些都是必要的小牺牲,这并不代表我们不会和那些异界生物抗争到底。”

    除了一开始,只口没再提哥哥,好歹养父子一场。阳太心底嘲讽这家伙一句,他拉开门没什么留恋地离开。关于交易的事情,哥哥和叶子姐都清楚内情,而他不可能愿意伤害到自己敬仰的矢仓前辈,至于黑咲虽说他私以为那个人那种性格大概会觉得无所谓,但他也不想告诉这种家伙。

    “对了,阳太。”

    阳太的脚步停下来,他转过身:“您还有什么事情?”

    “你觉得,黑咲雅人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好久不见呢。”

    阳太从回忆中重新回过神来,耳边突然响起来的熟悉声音让他硬生生中止找寻的脚步,然后毫不犹豫试图后退以及取出通讯器,然而却被对方一把抓住手腕。

    “小阳太,只要你乖一点昏过去的话。”卡丽娜加语气温柔,手上的力道却不轻。她朝着阳太腹部打出一拳,随后微微弯腰,好勉强让矮一截的青年在最后能看清一点她的脸,然后再次开口。

    “我就不会怎么伤害你呦。”

    在过路人的眼里不过是一个被女朋友甜蜜纠缠住的青年罢了,然后这位青年大概是身体不适突然倒下,而不离不弃的女朋友则轻轻抬起对方应该是要带着他去休息。

    整件事情的推论,除了这位“女朋友”的身高稍稍过于突出之外,也最多只是被会被当做聊天的谈资。没人意识到这一幕好像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阳太好像又重新回到了几天之前,他因为在运送黑盒子的过程中遭遇了卡丽娜加的袭击,于是提交报告之后被传唤进了局长办公室,最后走之前再次被那个男人叫住停下。

    “你觉得,黑咲雅人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他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自私自大,工作能力差劲。”

    换成他遇到苏米亚肯定是时刻准备着战斗,而不是自信到觉得看透对方,甚至敢邀请对方一同吃饭而把自己暴露在危险当中。这样的家伙除了有适合者的资质之外毫无优点,平心而论阳太甚至觉得如果自己处于当时的矢仓前辈的位置上,估计会狠狠给他一拳也说不定。

    大概是这样吧,阳太当然也抱有一丝嫉妒的私心,哥哥和矢仓前辈也罢,甚至连叶子姐也好,他认为都有着守护的本心,而黑咲只不过把这件事只单纯当做一份工作。然而这个令他不爽的家伙的声音好像就在他身旁时时出现,让他有了一种背地吐槽别人被抓包的感觉。

    “阳太,阳太。”

    真有些令人焦躁,津田阳太睁开眼睛,他从地上一下子爬起身来,身旁是一脸关切的雅人,再抬头则是卡丽娜加即将落下的一爪。

    “危险!”雅人瞬间反应过来,他急忙推远阳太,反手在空中一抓手里宽剑出现勉强挡下这一击,他随后朝侧面翻滚躲避过卡丽娜加的下一爪,取下吊坠启动变身。

    “空间叠加,变身!”

    「前过去后未来,而所立足之处即为现在。」

    「假面骑士Costano」

    卡丽娜加见一击落空,不爽地扭动几下肩膀:“我要把你那把破剑给折断。”

    “不要啊,”雅人却抱紧了自己的剑,他再次后退移动到挡在阳太面前,“不要伤害我的饭团啊卡丽娜加,你并不是这样的卢米的吧。”

    却看见面对的卡丽娜加一下子停住动作捂住嘴,但仍然还是从嘴里流露出几声笑来,身后的阳太则满头黑线。

    “饭团?!这什么鬼名字,没意思。”她似乎失却兴趣一般挥挥爪突然消失离去。雅人在空气中嗅闻几下确认对方确实已经离开,连忙挥手从远处召唤来一辆摩托骑上。

    “黑咲,你要去哪儿?”

    “去支援真也那边,他到现在还没解决,情况好像不太对劲。”

    “等等,我跟你一起过去!”阳太伸手拦下他爬上后座,“话说啊你是哪里来的摩托车…”

    雅人挠挠头:“是津田前辈的车。”

    “……”

    有着数个肢体的津田久,或者说已经卢米化的原型体默默地看着市中心周围的人群,现在还是上班的高峰期,不过前来旅行的人填补上了本应有的这些空白。

    他无视着周围人们的指指点点以及偶尔响起的惊呼声,深呼吸一口拍拍手掌,无形之中一种气氛扩散开来,碰到人们的身上便立刻将前者包裹上一层浅浅的银色,使得他们的动作开始逐渐变得缓慢扭曲,长出诡异的肢角和鳞片。

    “不会让你继续下去了。”假面骑士Andrestek急冲到久的面前,举起自己的剑对着他的方向一挥,却被突然出现在二者中间的苏米亚阻挡下来。

    首先先清除掉无关的人员,于是真也旋转剑身朝四周先送出一圈剑气,扫过的异变人群重新回归到原本的人类相貌晕倒在地,只余下久还在痛苦地挣扎着。真也抓住这一瞬间的机会拉近和苏米亚的距离砍下一剑被对方支撑双手抵挡住,又松了一只手递出一拳砸中苏米亚的面门,从痛苦中缓过来试图趁机攻击他的久也被他一脚踢到远处。

    苏米亚和津田前辈都比他预设中的好对付不少,而时机已到,真也朝前者高举起长剑——

    “骑士踢。”

    剑身化做光点在空中解体再汇聚到Andrestek的脚部,真也摆出架势一跃而起向着苏米亚的方向踢去,后者却在最后一刻露出了得逞的笑容,他伸手将不远处的久拉到他的面前。

    “来尝尝亲手杀掉自己的前辈的感觉吧。”

    “!”真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踢击砸到津田前辈的身上。

    后者却并没有如其他的人那样在解除掉卢米化变回人类之后直接晕过去,反而吐出一口鲜血怦然倒地,始作俑者苏米亚则已然不见踪影。

    “哥哥!”阳太从摩托车的后座上跳下来,雅人紧随其后。倒在地上的久好像感受到了弟弟的靠近一样,他艰难地伸出一只手。

    “阳太…咳咳、我可能没办法继续…”

    “救护车正在路上,再坚持一下吧,哥哥,哥哥,哥哥…”阳太抓住久的那只手掌,他低着头不停地喊着哥哥,仿佛在希冀着这样久就不会面临死去的结局。身旁的雅人伸手放在久的身上,闭上双眼。

    “阳太,哥哥只希望、咳、你无论经历什么都不要失去希望…”

    久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抚摸起阳太的脸颊,就如同小时候他安慰弟弟的所做的那样,他说话断断续续,最后身体化作无数的光点飘散在空中。

    “要好好的幸福地生活下去啊…”这是他最后的祝福。

    而雅人异常刺耳的声音却同时响了起来:“为什么你不想活下来呢…”

    他话音未落就被阳太饱含愤怒的拳头一拳击倒在地。接下来只是一场单方面的殴打,失去兄长的青年仿佛一朝完全被点燃一般将自己的怒火直接倾泻在了雅人身上,同时一边发出狂乱的吼叫。

    “黑咲雅人!你在说什么话啊!什么叫做不想活下来,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比我哥哥更想活下来的人!”

    阳太拎起雅人的衣领,他看着后者因为疼痛皱起眉头的脸,那只再次抬起凑到对方脸近前的拳头停了下来。

    “对不起,这个世界上还有好多我不明白的事情啊。”

    雅人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再把那只手伸到眼睛面前,那里好像开始流出红色的血液了,脸好像也有一点肿,手臂上大概应该也有青青紫紫好几块。阳太应该是下了死力气。

    他咽下涌到喉咙来的一口血,再次开口:“阳太,你能告诉我…”

    “可恶!”就如同曾经发生过的类似事件的结局那样,阳太最后的那拳最终重重地砸向雅人脑袋旁边的地面上,溅起一点灰尘。

    他再次失去了跟这个家伙置气的心气,阳太站起身,头也不回,甚至也不直视前方地走进人群离去了,而至于这场闹剧的收场自有相应部门的人在一旁处置。

    “真也,原来你还在吗?”感觉到阳太走远,雅人伸出袖子擦擦鼻血,上面留下暗红的血迹,他挣扎几下从地上爬起来,有点惊讶看着一直站在旁观着这一切的真也,尽管处理后事的那些人在现场附近认真工作,但也藏不住因为好奇而投射过来的视线。

    真也没回答他,只是同雅人一起看着那些人和一开始的大河前辈一样拿出那个相貌奇怪的仪器启动,然后转过头来注视着他。

    “难道你现在还觉得自己有资格做假面骑士吗?”

    他似乎也没有期待过雅人的回答,骑上自己的车不一会儿便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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