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是什么……
是，一根香烟…
点燃的一瞬间，升起袅袅的烟雾，缠绕在指尖，随着吞吐，将大脑的理智屏蔽，短暂地忘记一些现实。
当烟灰随着风在空中挥散，猩红的火光带来一些温暖，于是，尽管他们都深知，香烟是害人的奶嘴，却宁愿让尼古丁将自己麻痹。
等到它燃烧到了尽头，感觉到烫意渐浓时，又陡然被风熄灭。
无奈而又无言的，再点燃下一根。
等到尼古丁有着像酒一样的醉意，让手指也忍不住微微颤抖，吸烟的人得到一丝虚假的解脱。
这是圈圈买的第三包烟了。
曾经她想，到底是什么让人对烟上瘾？
于是某一天，她经过便利店时，买了一包，8度。
在黑漆漆的天台，随着香烟被火焰点燃，鼻间蔓延起一些熟悉的味道。
Y小姐曾对她说，她以前是学摄影的，确实，在她的日志里，可以看见她拍的云，还有一台摄像机。
上海……她说她想去上海，继续当摄影师。
圈圈眯着眼睛，烟雾被一阵风吹到面中，火热的烟头明明灭灭。
不管怎么说，有梦想的人是值得称赞的，她想。
脑海里闪过高二那年，她和几个同学，一起在晚自习坐在画室里的画面，削铅笔像削甘蔗一样，掉在地上的樱花橡皮引起一场龙争虎斗。
夜晚寂静，不用去上讨厌的数学课，只需要安静在画室，对着面前的瓶瓶罐罐、花花草草、烂果子模型，起稿，排线……
那时老师们都说，以圈圈的文化分加艺术分，清华美院可以冲一冲，最少也是985的美院保底。
圈圈那时可以说的上是，风光无限，前途一片光明。
可镜头一转，是养父神色不明的脸，后母怪异的神情，奶奶在她房间咕念不休，年幼的弟弟做坏事被护在身后，妹妹被后母逼着上舞蹈艺术班……
爱，是需要投资的，而圈圈，不值得被投资。
不要再回想了，那些事情，还是那些人……已经过去了……不是吗？
圈圈不自觉猛吸了一口，薄荷爆珠的烟刺激着她的气管喉咙，她的头也随着这一口过量的尼古丁变得有些发晕。
紧接着，是一股熟悉的疼痛感在后脑勺处，这种痛像心跳脉搏一样，富有节奏。
砰砰…
砰砰…
偏头痛又发作了……
这是一种原发性疾病，说人话就是，遗传的，没有病因，没法根治。
眉头不自觉微微皱起，圈圈将最后一口烟吐出，回到宿舍打开抽屉。
这个抽屉里是玲琅满目的药品，和两盒她的必需品，双氯芬酸钠缓释片。
拿出一板，剥出两粒白色的药片顺水一饮而尽。
等待半小时，头疼会好一点。
手机弹出一个消息。
圈圈忍着头疼，看了一眼，是山夕。
上次在手机上，为了平衡Y小姐给自己带来的悸动，她好像在山夕那同意办了一张卡。
山夕小姐来告诉她新店已经开业了，可以来找她玩。
最近这段时间圈圈应该是不会去了，除了有点不想见Y小姐，还有……
她最近又有了新目标了。
看着朋友圈里新加的那个白金发短发的小女孩的照片。
配文“好想有个鲻鱼头的女朋友”
同样的瘦削，钓鱼的文案，一股子阴郁的味道扑面而来，她闻到了熟悉的气息。
是的，她现在觉得，自己或许就是喜欢那种阴郁破碎的气质，所以她又找了个平替，最好不要太虚假，就算是坏也坏在明面上。
这样她抽身离开或者被伤害的时候，不会有太多惊诧，不会有更多情绪被调动起来，能像以前一样，很轻易地在时间流淌的长河里忘掉一切。
一根熟悉的，普通的烟，只要能在这段受伤时间里，给予一些陪伴，一些无聊的慰藉就好了。
是的，这是她故意的，故意让自己陷入无妄的暧昧，她不会去祸害那些好女孩，又或者，好女孩也无法吸引她这样的人。
难道她以前就没遇到过好女孩吗？当然不是，好女孩大多成了她的好朋友，在圈圈眼里，好女孩不应该浪费在这样的关系里。
圈圈对朋友倒是特别好，所以尽管圈圈私德有亏但人缘却很不错。
头疼好点了，她翻着那个短发小P的朋友圈，却看见了一些熟悉的东西。
“你也是个营销？”
眼皮一跳，这也太平替了，爹爹的职业都一样？
短发小P叫付洋洋，倒是非常可爱的名字。
“嗯。在HC。”
HC圈圈以前去过一次，不像彩虹club，不是一个拉吧，也不是一个音乐很蹦的酒吧，是一个清吧。
音乐风格更舒缓一些，主要就是喝喝酒，价格也比那个club便宜非常多，是打工人和大学生常去的地方。
不过他们那的营销到不像彩虹club的，具有一些女模的性质，可以点陪点舞什么的，这边营销就只是卖酒的罢了。
圈圈苦笑，难道今年就是和酒吧过不去了吗?
“你喜欢鲻鱼头？”
圈圈不明白，这是什么女同标志吗还是？圈圈以为对女同性恋来说就是会更加喜欢那种女性化特征重的才对，不然的话，可能也有看中性格人品之类的。
只喜欢鲻鱼头或者是那种中性风的女同性恋，其实只是喜欢这种外在的发型风格，那么如果有一个符合条件的漂亮男生，其实也会喜欢吧。
圈圈自己本也不是纯粹的女同，她承认自己只是一个喜欢颜又看感觉的人，而互联网上这种不知道为什么就被默认的规则道德让她觉得有些奇怪。
其实重要的不是谁是双或者谁有什么发型，重要的是两个人产生不同于其他朋友关系连接的那一刻，还有现实的情况和良心的问题罢了。
当然，圈圈不会去和任何人讨论这些想法，只要没逼到她面前，她从来不是那个打破规则的革新者，而是一个阴暗的顺应规则并利用规则的小人。
所以在付洋洋说其实没有这么死，只是比较喜欢这个风格的时候，圈圈又可以借题发挥了。
圈圈对她说，那这么说的话，她等五一长假就去剪鲻鱼头了。
当然不是因为多么喜欢，只是刚好圈圈对自己风格有些腻味了，所以换个发型去探索一下自己的新风格也是很不错的选择。
付洋洋让圈圈没事可以来她工作的地方找她玩，圈圈想了想，刚好那群大学同学平常常常去HC。
于是两人约好了三天后的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