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我们一向认为习惯是很可怕的，它会让人在戒断时产生落差，产生一种空虚，会产生爱的错觉。
所以，圈圈在那些前面的人身上学到了，要想让人产生爱的错觉，可以试试让人产生习惯。
回到学校后，圈圈只要一有时间就晚上出门去到小洋所在的地方陪着她。
小洋也常常一陪就是一整晚，这是她的工作，虽然赚不到什么钱，但有圈圈来陪她她已经很开心了，比坐冷板凳要强。
五一回来，圈圈给她带了很多吃的，提了两斤特产小龙虾和无骨柠檬鸡爪让小洋带回去吃。
圈圈还给她带了很多别的口味的烟，咖啡味，草莓味，橙皮味，还有南京等等。
小洋笑着说圈圈像是来偷偷卖烟的烟贩子。
圈圈抬头看着小洋今天有些不同的地方，她左边眉毛上又多了两颗钉子。
“你打眉钉了？”
“嗯，我自己穿的。”
圈圈听这话眉头一皱，这不得疼死？
小洋看着圈圈一脸忧虑忍不住捂嘴偷笑，拿出手机给她看了一眼她打眉钉时眉上鲜血淋漓的照片。
天啊……
圈圈觉得，她们这些m真的要逆天了，这么恐怖，这个眉钉是非打不可么？
小洋问圈圈脖子上的蝴蝶纹身是真的吗？
圈圈脖子正中央有个大展翅蝴蝶，显得她的脖颈很漂亮。
“贴的。”
小洋身上纹身倒是不少，手指上，手臂上。
“怎么不真的去纹一个？”
圈圈笑着摇了摇头。
“我怕以后要考公。”
小洋也笑了，确实奥。
这两天小洋非要教会圈圈那些游戏，圈圈坐在位置上头都大了。
但是小洋是个很耐心的小老师，她会慢慢教，然后再让圈圈消化，不厌其烦多说几遍，从来不表现出不耐烦。
小洋看着圈圈，突然在一旁笑了一下。
“怎么感觉你学骰子的时候眼神就特别清澈啊。”
好好好，拐着弯骂她蠢呢。
圈圈眼看着是躲不掉了，只好老实学。
很快，她已经能上手并且能用骰子让小洋输酒了。
只不过输的多的人还是她。
每次去上厕所，圈圈都会和小洋一起，就算圈圈不上，她也会在门口等她。
等她的时候在门口点燃一根烟，圈圈发现小洋上厕所的时间总是是一根半。
第二根抽到一半的时候，小洋就会出现了。
圈圈弹掉指尖的烟灰，微微侧头看向门口的幕布。
果然，小洋出现了，她洗完手并吹干，圈圈起身，她拉着圈圈的手腕，两人向外边走。
这样一套动作，非常流畅自然。
小洋今天喝的有点开心了，她又讲到了自己可能有点缺爱，因为自己的家庭。
圈圈听到这个前奏，嘴角浅浅勾起，又要开始了，好，让我来听听，你的家庭是多破碎呢。
小洋学历不高，只是初中毕业就没读了。
全家靠远在澳洲打黑工的母亲养活，她父亲什么工作也不做。
她的父母生下她的时候，年纪已经有些大了，算是老来得子。
从小，小洋就是个叛逆的孩子，她和父亲吵架的时候，父亲抓她头发，第二天她就把头发剃成了光头。
不爱读书，年纪比圈圈要小一岁可是已经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很多年了。
圈圈听着这完全让她不敢想甚至是恐惧的人生剧本，其实完全没必要走到这一步，但是小洋的选择总是，这么极端，这么任性，不顾一切的。
但是……
圈圈用虎牙咬了咬口腔左边的软肉，神色不明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洋讲到自己母亲，总觉得感到抱歉，她以前太不懂事，现在只希望能赚很多钱可以给母亲养老，然后可以自己在家弹弹吉他。
但是现实的情况就是，一个初中毕业的小女孩，在社会上找不到一个稍微稳定一点的工作。
“而且我还有纹身，也不能考公什么的。”
小洋无奈地喝下一杯酒。
“为什么不和母亲一起去澳洲呢？那边工资还挺高的吧。”
“澳洲那边鸟不拉屎的，和我妈视频的时候看着那边就像是什么荒郊野岭。国内买什么东西还是方便，下楼就有。”
想想也是，不过圈圈自己倒是蛮想去新西兰那边，也是有点荒，不过挺自由的。
“其实，你还小。”
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儿，圈圈诚挚这样想，她真的还小，没必要想这么多。
说实话，圈圈代入自己是小洋，她绝对不会走这条辍学的路，太危险了。
想到自己以后的工作，告诉她，可以为了她留在本地，然后她在家里弹吉他。
圈圈这一刻讲的话，似乎有些突如其来的隆重，但是对圈圈来说，这并不是一个实现不了的事情。
事实上，圈圈的内心，希望有个人能陪着她，一直一直陪着她，只是她也知道……
没有什么东西是永久的。
所以她讲出这个话，基本上是实现不了的，因为什么，因为她知道，距离考研工作还有好几年，而这几年里，她们都会遇到好多人好多事。
所以甜言蜜语是暧昧感情的升温剂，是助兴词。
小洋也明白，所以她也只是笑了一下，告诉圈圈还是前途更重要。
圈圈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前途，她还有什么前途……她年少的梦想被现实的火烧成了灰烬，未来不过就是普通的上班拿点窝囊费。
没想到，少年心气竟然消失得这么快……
这几天，圈圈都是一个人送小洋回家，她在送完她之后，又要一个人穿过这条黑黢黢的小路。
其实圈圈内心是害怕的，但她不会说，勇敢坚强是她需要拥有并表现的品质。
小时候圈圈其实是一个，非常胆小非常爱哭非常脆弱的小女孩，但是在长大一些后，她已经能很好的隐藏这一人格。
甚至是表现出来的性格，与小时候形成两个极端。
其实是她内心严重的自我厌弃，所以发展了一个符合养父要求符合大众要求的形象。
想到小洋，圈圈忍不住在心里想，原来人走到这一步居然也是可以的吗？
前方看见的了大街上熟悉的昏黄路灯。
她走出了巷子口，手中的烟头忽明忽暗和不远处的双闪一样。
圈圈咬着烟转身，掉下一截烟灰。
她的出租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