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贴吧里的内容就被闻风而来的营销号们搬运到了微博上。评论区里众说纷纭,但最为一致的,则是猜测汤慎状态不对,像是吸了点什么不该吸的。
联系上原帖主提到过的“自作自受”,脑洞大开的网友们不禁想起了前段时间被恶意抹黑的良玉烟。
而这头,良玉烟和景澜已经顺利到家。景澜没再藏着,直接把自己这些日子来收集到的所有证据都展示在了良玉烟的眼前。
再次来到书房,坐在电脑桌前,良玉烟操纵着鼠标一一打开文件夹里的东西。
聊天记录、监控视频、检测报告,甚至还有动向分析图和后续规划表。
他同样看到了仅次于他热搜之下的,有关于汤慎被捕的热搜词条。原先还以为是事发突然,现在看来,明明是景澜准备好了一切,特地赶在这个时间点将人彻底解决。
“其实原本我也只是让唐纳找人跟踪调查他,没想到的是居然会有意外之喜。”景澜从身后环住他,大掌覆住他的手掌,带着他操纵着鼠标点开另一个文件,哼笑一声,“他警惕心很强,但又过于自负。这家酒吧是他背后出资建造的,也因此,他在这几乎无所顾忌,唐纳派去的人才有了机会留下他吸/毒的证据。”
景澜靠在他肩头,扭头出乎意料地在他脸颊上落了一吻,见他微微吃惊地转过头来,眼里明晃晃地写满了“谈正事呢”四个大字,没忍住笑了起来。
“准确地来说,成功将他逮捕入狱还多亏了我们良老师。”
良玉烟挑眉看他,眼神流露出几分不解。
景澜微笑,摊手道:“按照他的说法,尹墨应该是他的,这次的最佳男主提名也是他的,嗯……他还想着拿影帝。根据唐纳发来的消息,他从提名名单传出来后就一直郁郁寡欢,整天整夜地泡在这个酒吧里。”
“异想天开。”景澜总结后,又勾唇一笑,笑容灿烂明朗,“酒吧正常营业却不接待任何外客,作为热心市民,我就找人顺手打了个投诉电话。”
“属于你的,没有任何人可以再抢走。”景澜灼热的手指轻抚过他的面颊,语气珍重又迷幻。
“包括我。”
我属于你,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
而属于你的,哪怕是我,也不会违背你的意志去更改。
良玉烟注视着他的眼睛,许久之后,才闭上眼主动吻了上去。
他们之间不需要感谢,一个吻便足以表达万千情绪。
景澜从善如流,温柔地、顺从的和他接了一个缱绻绵长的吻。等到结束后,才轻笑着打趣他:“我还有话没说完呢。”
良玉烟眼尾早已染上薄霞,闻言,愈发意外地抬眸看他。
他以为这就已经是景澜准备的惊喜了。
在景澜的示意下缓缓打开电脑桌的抽屉,一大一小两个盒子安安静静地躺在铺满了弗朗花的抽屉中。
良玉烟手指先落在了大盒子上,微微偏过头看向他,笑问:“我的奖杯?”
景澜不置可否:“打开看看?”
入手的分量并不轻,只稍稍掂起良玉烟便肯定了自己的猜想。但等到真正打开盒子时,还是不由得被这座奖杯所惊艳。
他男朋友不愧是学画画的,做个奖杯都能被他做出花来。
原本的金荷奖奖杯只是一盏稍稍更改过比例的镀金荷花灯。但此时此刻,他手里的这座奖杯却和从金荷奖典礼上领回来的大不相同。
杯身以弯曲螺旋向上生长的茎干作为支撑,最顶上是一朵造型简洁优雅的盛放荷花。拿在手里沉甸甸的,重得他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给摔坏了,换了两只手一起捧。
“虽然材质不一样,但真要一比一复刻,造型版权这方面光是申请就要走一堆审批流程,时间上不太来得及。所以我重新画了一版新的。”
“这座奖杯,是只属于你一个人的。”
良玉烟把奖杯小心翼翼放回盒子里,珍重道:“那我可得好好珍藏起来。”
景澜轻笑:“没事,坏了就再做,坏一个赔你十个。”
“只听过卖货的跟买货的指天誓地的讲假一赔十,哪有人送礼物还包售后坏一赔十的?”
景澜摊手:“你眼前这个就是。”说着又凑上去亲他一口,良玉烟被他吻得气喘,连忙将手掌挪开,落在了另一个偏小的盒子上,给自己争取了点喘息时间。
“那这个呢?”
“你再猜猜看?”景澜把盒子拿出来安放在掌心。
良玉烟心下有些猜测,却又被自己否定,他摇摇头,轻声道:“猜不到。”
景澜却反问:“是吗?”
良玉烟抬眸看进他眼中,两人眼里的情绪都分明。景澜注视着他,眼底的笑意浓浓,没过多久便猝不及防地向后退了一步,施施然单膝下跪。
他手里还举着那个盒子没有打开。
“其实我想过很多次类似的场景,从对你一见钟情开始。起先我想用它套牢你,把你锁在我身边,让你离不开我,也只有我。”
“但很快我就发现我错了。爱情好复杂,复杂到我开始舍不得。我喜欢看你站在最高点发光发热的样子,也喜欢看你做自己喜欢事情时候的自信神情,我也因此开始改变想法,被套牢的不该是你。”
景澜仰头,目光深深地注视着他,话说到这里,他抬起另一只手,缓缓打开手里的盒子。
“如果说婚姻是枷锁,势必会有一方要被套牢,为什么不能是我呢?明明从最开始,就是我想和你绑定,是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所以,你愿意为我带上吗?”
“做我的缆索,牵系我最后的渴望,做我独一无二的弗朗花。”
盒子里不是单戒,更不是对戒。
是一枚戒指和一条样式奇特的颈链。
戒指的造型和颈链正中央凹陷处的锁口相吻合。
设计者十分巧妙地将戒身和颈链的联系点做成了钥匙与锁。单看或许并不明显,但一旦这两样物品一起出现,必然会被察觉它们之间有所关联。
一旦带上这枚戒指,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方式的无声占有。
但良玉烟只是垂着眸看向那个铺着天鹅绒的小盒子。他看得很仔细,神色里没有恐惧,眉眼间也没有犹豫。
他只是很认真,也很仔细地观察着景澜为他们而准备的“锁链”,然后很甜很轻地笑了。
他抬手,指尖落在颈链上,随即温声应道:“我的荣幸。”
戒指套进纤长的手指,颈链环过脖颈,在两人心照不宣的默契中,钥匙和锁静静贴着温热的肌肤。
晚饭在家里吃,景澜专门请了五星大厨上门准备烛光晚餐,浪漫又富有格调。曳曳烛光下,红酒的香气扑鼻,两人明明都没喝多少,却像是醉得彻底,微博上良玉烟只按照习惯匆匆转发了颁奖结果的动态,勉强抽出的理智让他还记得配个表情包交差,但接着他便把手机一丢,被人拥在怀里,背抵上冰凉的落地窗。
窗前、地毯、画室,最后再到房间和浴室。
景澜格外地放肆,可那糅杂着撒娇的乖巧和病态的强势却又让良玉烟无从拒绝,也没法拒绝。
其实从地毯上被抱起来后,良玉烟就已经浑身无力,觉得自己应该快要直接累睡过去了。可奈何这大半年断断续续的运动也不是白白锻炼的,腰酸腿软之下,神志却还清醒得不行,又被人一路抱着吻着带进了画室。
“其实你第一次问的时候我就想试试了。”
景澜轻笑着咬他柔软泛红的耳垂,两只手却各拿着只干净的画笔,蘸了水在这幅难得一见的“画布”上胡作非为。
他脸色如常,像是在画一幅最正常不过的作品,可不论是独树一帜地双手作画,还是这独一无二的“画布”,和眼下过分旖/旎/香/艳的场景,都和画画扯不上半点关系。
良玉烟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曾经无意间的一问,隔了这么久居然落回到了自己的头上,一边羞耻得眼尾红得像滴血,一边又耐不住痒地轻哼出声。
一直折腾到天色微亮,良玉烟才要昏不昏地睡了过去。而某位罪魁祸首则餍足地处理着自己的犯罪现场。
体力过度透支的后果就是睡得格外快,也格外沉。也因此,当良玉烟突兀地听见996的声音后,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烟烟,我是真的啦,你不是在做梦!”良玉烟懒懒地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竟然再一次进入了里世界,而996则以一团看不清形态的光状漂浮在自己的身前。
良玉烟抬手戳戳它,却没接触到实体,这才开口问:“你这些日子去哪了?”
“这说来话长……”996支支吾吾的。
“那你就长话短说。良玉烟可没那么好糊弄,活动了两下筋骨发现不难受后,便也彻底放下了心,随手变出了个沙发坐下。
“简单来说就是主系统那边出了问题,把我召回休眠了。”
“休眠?”良玉烟不解,“和你有什么关系?又不是维修为什么要休眠?”
996期期艾艾:“烟烟……我说了,你别生气啊……”
良玉烟一挑眉,干脆又给自己变了一把瓜子,根本不上当:“你先说,说完我再考虑要不要生气。”
“对这个世界来说,我们这些系统其实算是外来者,是打破了世界原有的平衡和协调的存在。所以系统的功能也在正式投放后一削再削。”
“我在主系统休眠醒来后恢复了全部记忆。我其实是个许愿系统,能够实现遇到的人的一个愿望……”
“噢,阿拉丁神灯。”良玉烟不以为意。
“差不多。”996那团光影晃了晃,像是在点头,“也是这次休眠,我才发现我的任务其实早就完成了,但因为我操作不当,丢失了部分记忆,我一直以为我需要继续做任务。”
良玉烟也点点头:“那挺好啊,你什么时候走,我给你准备个小蛋糕?”
996:“现在不是小蛋糕的问题啦!”
良玉烟:“行,那买两个。”
996:“……”
良玉烟给自己换了把新瓜子:“好好好你说。”
996:“其实按理来说,作为系统,我们是不可以把其他宿主的情况告诉别的宿主的,但这个已经实现的愿望和你有关,所以我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
“我?”
良玉烟不可置信,他是这辈子才遇到996的啊,怎么就和重生扯上关系了?
996颤了颤表示肯定:“因为主系统的工作失误,这个世界同时投放了两个许愿系统,一个是我,另一个是998。我因为一些意外没有成功降落到人类意识海中,所以在998实现愿望即将改变这整个世界时,我才被强制唤醒,恰好遇到了一个还来得及许愿的人类。”
“他叫景澜,在得知这个世界即将重置,所有人都将从头再来后,他只犹豫了两秒,赶在重置前完成了许愿。”
“因为已经实现的愿望不可逆转,所以在此基础上,他的愿望是要保留你的记忆。而在他许愿成功后,我也顺利脱离了那块临时栖息的木雕,被重置世界的数据流打伤,来到了你身边。”
一个上梁不正下梁歪的经典职场故事。
业务能力通通有待加强!
良玉烟突地回想起来,试探着问:“你说的木雕,不会是景澜收藏室里的那块吧?”
996乖巧点头。
“……”
一些离谱却又巧合的意外。
良玉烟静静消化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先回归正题:“所以你这次回来……?”
“我是来告别的!”996绕着他飞了一小圈,最后又停在他面前,“我的任务超额完成,可以回去等评估了!”
良玉烟还是没忍住,抬手戳了戳它,发现还是戳不到实体后终于放弃,又问了几个问题后,赶在996离开前和它道了别。
……
艳阳高照,天朗气清。
良玉烟缓缓睁开眼,入目便是景澜安静阖着的眉眼。他笑了笑,低头往他怀里又靠了靠,被还在熟睡的某人察觉,下意识紧了紧手臂将他整个人捞进怀里贴着。
这是全新的一天。
良玉烟想。
他和眼前这个人即将以新的身份迈向下一段崭新的路途。
良玉烟唇角微微勾起,一双含情目中款款情深,却在骤然对上一双幽幽醒转的墨眸。
景澜眼皮半阖,低头在他本就凌乱的额发间亲昵地蹭蹭,又意犹未尽地吻了下。良玉烟感受着他黏糊糊的小动作,唇角笑意愈深。
未婚夫吗?
这个称呼他还挺喜欢,不过抱着他的这个人或许更喜欢的是另一个称呼。
毕竟昨晚一边吻着一边还要求他叫了无数遍。
良玉烟悄悄从枕边摸过手机,这个姿势没法过多调整角度和画面,他努力了一会,最终在几张照片里选了个最正常,也最富有居家氛围的。
看了看时间已经上午十点多,良玉烟把手机静音,先给应翔发了消息,随后便把早早编辑好的内容配图发了出去。
【@良玉烟:宣布一位八抬大轿的名分@景澜】
刹那间,无数小红点和新消息争先恐后地跳出来。良玉烟知道应翔早就做好了公开预案,便放心地将一切都交给了专业团队。
他把手机关上塞回枕边,闭上眼睛,带着满心满眼的欢喜,仰头在枕边人脸上柔柔落下一吻,接着再次沉入了梦乡。
晨光下,颈链和戒指遥遥相连,那是一眼便能看出来的密不可分,也是只有他们知晓的独一无二。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