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也的日常生活非常快乐,唯一让他不太高兴的事情只有爸爸留在家里的时间太晚了。
爸爸总是很忙,中也想。
每每回来都是西装革履,身上有着让小孩说不清的味道,但是足够让人感到不舒服。
“不喜欢爸爸,”他对妈妈说。
妈妈轻轻看了他一眼,将中也抱起来,下巴蹭了蹭他的头顶。
爸爸似乎有些受伤,用一种失落的语调问中也:“为什么不喜欢爸爸?”
妈妈又看了爸爸一眼,沉默的坐着。
中也说:“爸爸身上好难闻——”还不陪我玩。
中也很喜欢新家,这里很大,他有两个专门的房间,一个是他的卧室,一个是专门为他打造的游玩室,还有他最爱的妈妈给他做饭——尽管做的不那么好吃,但是他看的出来,妈妈很努力了。
爸爸实在是太忙了。
忙到很早就要出门,这个时候只有妈妈能看到爸爸,因为妈妈会在爸爸出门前为爸爸打领带,而这个时候,中也还在睡懒觉。
晚上倒是能看到,但是太晚了,一会之后就会被父母催促去睡觉,并吓唬他小孩不睡觉会长不高——中也认为长高对他很重要,只能不情不愿地当爸爸妈妈的乖宝宝。
他会试图整夜地不去睡觉,甚至放弃他心中重要的张高,想和妈妈一起送爸爸出门,爸爸很忙,而中也是个乖孩子。
中也很伤心,因为他这样做之后被父母严厉地训斥了——主要是爸爸,妈妈只是站在原处,用不赞同地目光看他。
“中也,昨天晚上没有好好睡吗?”
爸爸那个时候看起来很凶,在打了一个电话后就过来和他谈话,爸爸妈妈很温和,不会对他说重话,但是爸爸的目光很可怕,中也低低地垂着头,又心虚又感到困乏,他有点头痛,他听到了爸爸的声音,但是听不真切,但是非常沉肃,他感到委屈,于是双目鼻头憋的通红,眼睛也泪汪汪的,但就是倔强地不肯落下泪来,只能从他颤抖的小肩膀看出他的小情绪。
他感觉到自己被人抱住了,那个人开始一下不停地拍着他的背,中也看到了他金色的头发,闻道了他发丝上的淡雅的花香,那是他的妈妈。
他抱着妈妈开始落泪,妈妈笨拙地,手足无措地替他擦眼泪——他自己从不哭泣,也从未给人当过母亲,更从未安慰过别人,便只能学着别人,也许是没学到精髓,他的中也非但没有停止哭泣,反而越哭越越大声,哭的人心碎。
魏尔伦将中也抱起,盯视面前面容冷峻中透着无措的男人,开始目露凶光。
而雾隐知世面对哭泣着抖作一团的儿子,心中茫然极了。
《育儿手册》中说,人类幼崽需要充足的睡眠,于是他看到中也熬夜,开始和他讲道理,结果才刚开口呢,儿子就哭的不可开交,就连妻子都抱着儿子用不友善的目光看着他,雾隐知世瞬间成了这个房子里唯一的恶人。
他只能又抱住妻子儿子开始安慰儿子,结果儿子哭的通红的小脸一扭说了句不要爸爸就再也不看他,只是搂着妈妈的皓白的脖子抽抽嗒嗒的。
他没办法,只能先出去工作,结果一开门,儿子又开始大声地哭了。
魏尔伦当机立断地说啊;“今天不要出去了。”
雾隐知世当机立断关上门,回到了中也旁边,儿子还是不理他。
雾隐知世顺了顺他的毛,就听到中也将脸埋在母亲怀中闷闷地说:“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早上的爸爸了。”
大人都懵了一下才缓缓理解“早上的爸爸”是什么意思。
“爸爸要去工作。”雾隐知世温吞地说。
中也更难过了。
魏尔伦又盯着雾隐知世。
“很快就不忙了。”雾隐知世这样说,“再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中也低低地“嗯”了一声,仔细一看,居然已经睡着了。
魏尔伦抱着他,进了中也卧室,想把他放在床上,结果中也一远离他就开始在喊妈妈,魏尔伦不得不把他抱在怀中。
“你把他放下,一样会继续睡的。”雾隐知世指出。
魏尔伦又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雾隐知世只能是过去将他抱起,带进书房,将妻儿放在腿上,自己看文件。
他的手指捻了捻纸张,轻声问妻子:“中也是不是没吃早饭?”
妻子沉默地点了点头。
雾隐知世沉默良久,轻轻叹了一声,像是缓缓飘落的雪。
对于他来说,吃喝睡觉统统都是赘余的,他会陪着妻子睡觉,也只是因为对于妻子来说休眠是不可或缺的,而他需要陪在妻子身边,下班回来会陪中也玩一会,偶尔会帮妻子打理那头他极为喜爱的漂亮金发,使其染上一些香味。
家里请了打扫卫生的家政,每天都会认真地工作,妻子也在努力地学习如何做一个好母亲(也许),而他只是忙碌的在工作。
妻子与他的话很少,氛围说不上甜蜜,但是妻子足够爱中也,一个家庭,爸爸,妈妈,孩子,已经很完善了。
那为什么中也孩子会不开心呢?
因为孤独吗?
他从不孤独,也从不在意别人是否有这样的看法,无论在黑暗中待多久,或者独身留在某地,都不会让他有别样的感觉,而他的妻子,是第一个让他产生了其他情感的人,他对与他相同的存在不屑一顾,甚至嗤之以鼻,反倒是渺小的妻子深深吸引他。
但如果,中也感到孤独的话。
“老婆,”他将视线投放到妻子身上,以一种小心的,试探的语气询问妻子:“你想要二胎吗?”
魏尔伦:“……?”
这家伙,还好意思问他要不要二胎?
老婆的脸色看起来,有点臭臭的。
他继续试探的询问:“老婆,你想自己生吗?”
魏尔伦:“……???!!!”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妻子终于是冷着脸开口:“不生,要生你自己生。”
他毫不怀疑这个诡异的男人能做到这点,让他怀孕什么的,但他才不要。
雾隐知世状似有些遗憾的叹气:“哎。”
魏尔伦……这个优雅处事不惊的男人头一回想要骂粗话。
——
“中也。”雾隐知世幽幽地问:“爸爸身上真的很难闻吗。”
中也点点头,这个心软的孩子不是很会表达自己,父亲下午还是去了一趟工作的地方,中也想到之前趴在妈妈怀里哭的样子,感到有些羞赫,有些不好意思面对爸爸。
“中也想要一个兄弟或者姐妹吗?”
中也睁大眼睛。
中也是学过“兄弟,姐妹”这两个词的。
爸爸给他请了家庭教师,教法语,国文,和英语的老师都有教过这个词,就连在数学课本都能看到。
“什么是兄弟姐妹啊?”中也乖宝宝伸手提问。
“兄弟是哥哥和弟弟,是与你血脉相连的亲属,是你的家庭成员之一,或者同辈中的男性,比你大的叫哥哥,比你小的叫弟弟。”
“而姐妹和兄弟差不多,比你大的叫姐姐,比你小的叫妹妹。”
老师是这样向他解释的。
中也宝宝眼睛亮亮的:“是要有个弟弟或者妹妹吗?”
雾隐知世不置可否:“也许。”
说这就去换了衣服,给自己洗了个澡,留中也在原地思考。
等他出来的时候,就发现中也期期艾艾地来抓他的手,和他说自己想要。
雾隐知世问他:“中也想要兄弟还是姐妹呢?”
中也星星眼:“都好。”
老婆在远处冷冷地撇他一眼,雾隐知世无奈的和中也宝贝说:“那中也要自己和妈妈说哦。”
中也活力十足的好说完就去缠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