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自闲把手里的一百块递给妇人:“剩下的一百,问完话给您。”
妇人快速地摆头四顾,见没人看向自己,直接一把将莫自闲手里的钱夺了过来塞进自己兜里。
“别跟过来那么多人。”妇人起身,没有和莫自闲有眼神交流,只是路过他的时候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音量说。
妇人腿脚有些跛,但一瘸一拐走得很快。
“范意舟跟我去就行了,你们三个不要跟过来。”莫自闲路过其他人说道。
剩下的三人明显有些乱了阵脚,好像莫自闲和范意舟走了,他们马上就会没命一样。于是范意舟交代安慰了几句,总算让他们没有跟上来。
“我告诉他们怪物怕火,让他们在村里买些煤油,顺便打听打听关于村长的事,也好早点通关。”范意舟跑着跟上莫自闲说。
莫自闲应了声好。
二人远远跟着,始终与妇人保持着十米距离,就这样沿着向日葵田走。
突然妇人一个拐弯,消失进了向日葵丛中。待两人跟上,才发现这片足有三层楼高的花田里,有一条隐蔽的小路,曲径幽深,不知通往何处。
踏进田里的一瞬间,莫自闲就闻到了一种令人作呕的味道。脚下的土地也很潮湿,脚走在上面总感觉有吸力。
莫自闲一边走一边弯腰捻起一点土,放在鼻子旁闻了闻说道:“这味道,和刚刚咱们在房里扣下来的土的味道差不多,只是这里的土更潮,味道更浓。”
范意舟说道:“确实,而且你有没有注意到,这个村庄的房子上,都会有些泥土的残留。”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莫自闲想,难道是什么仪式留下的痕迹?但怎么想都想不通,便说道:“一会我们问问那位大姐。”
“还有,你看这的痕迹是什么。”莫自闲指了指地上的小圆坑。这些小坑距离平均,一直在小路上延伸。
能在路上留下这种痕迹的,应该是某种棍子一类的东西…“拐杖!”范意舟猛然想到。
“还不能确定,不过很像,”莫自闲说,“屋内昏暗,我们也没注意村长的鞋子上是否有泥,即使有的话,很可能也清理掉了。”
范意舟说:“嗯,先别想这些了,我们先看看一会能从那大姐嘴里知道些什么吧。”
又过了一会,终于走出了花田,来到山下,那妇人正站在一洞口旁等他们。
“这里就是我们村的土地庙,我就负责把你们带到这,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如果要进去你们就自己进去吧。”妇人说。
莫自闲问:“怎么了,这庙里有什么,为什么您不能进去。”
妇人顿时挑起眉毛来说:“说是土地庙,其实就是村长给他死去的老伴秋姑建的墓室,他老伴死的时候啊,浑身长瘤子,除了村长,谁愿意进这墓室里徒增晦气。”
范意舟:“瘤子?您知道她得的是什么病吗?”
“这事可邪乎了,”妇人压低了声音,又看了看那山洞,站得远了些,“秋姑其实有智力缺陷,总是痴痴傻傻的。一年前,差不多就是这个时节,秋姑失踪了,村长没日没夜地找她,可几天之后,她就自己回家了,嘴里一直念叨着太阳神,山神,土地神什么的听不懂的话,高烧不退,没几天人就快不行了。”
“我们最后一次去看她的时候,她身上长满了像花骨朵一样的瘤子,身体干瘪地不像个人,倒像是块木头。那之后,村长就再不允许我们去看秋姑了。”
“秋姑死了,村长没有办丧事,也没备棺材,只是把这片田都给清了,种上向日葵,对我们说把秋姑的尸体埋在了这山洞里,请了土地公来镇着,我们劝过村长,可每次都被他几句话给打发走,时间长了,我们也就不再劝什么了。”
范意舟插话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们整个村变成这样。”
妇人狠狠地说:“要我说啊,一切都是因为秋姑。自从她死后,晚上出门的人全都失踪了,我们就定下规矩,晚上六点之后不能出门,并且家家都把窗户钉死,据说,晚上看见外面的人都要被秋姑拖进墓穴吃掉…”
“后来,这片向日葵越长越怪异,但好在因为大家晚上都不敢出门,也就没再有人失踪了。”
“但是安生日子没过多久,不知道为什么,村里的孩子都挨个消失了,大人们也找,可始终一无所获,甚至在孩子丢光了之后,村民们又开始一个一个的失踪,这才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没的就是自己!”
范意舟问:“你们为什么不报警。”
妇人叹息道:“怎么没报过,可出去的人都没有回来,这不,你们是事情发生以来,除了旅行商人,头一份进我们村的外村人,去找你们的二娃,可不就又没回来吗。”
“这土地庙,也就是秋姑的墓室,村里几个壮丁砸过,可参与的人无一例外地全消失了…村里人现在什么都不敢做,只能静静等待自己的死期到来啊,唉…”
莫自闲点头,看向范意舟:“我们进去看看吧。”
“哎哎!答应我的二百块,还差我一百呢,我们家的面包见底了,就等钱来买呢!”妇人急了,扯着嗓子问道。
莫自闲一个箭步,拽着范意舟就钻进了土洞穴:“不好意思大姐,村长欠我们工钱还没结呢,你如果急用就先去找他要吧。”说罢便和范意舟向着洞里走去。
外面的骂声渐远,范意舟失笑道:“子献兄怎么还诓人呢,我们拿着钱又没什么用。”
莫自闲摆手,面上仍未显露什么表情变化:“既然这村里人这么缺钱,那我们可以拿钱找其他村民换煤油,而且我不是给了她一百吗,也不算让她白跑一趟。听她说这么多…我总觉得这事还有隐情。”
“你觉得她说的不是实话?”范意舟问。
莫自闲眸色微沉,没有再表态。
穿过通道,洞内的样子展示在两人面前。
“没想到这地方别有洞天啊。”看到眼前的景象,范意舟由衷感叹道。
洞内空间很大,也很亮堂,只是这里的装潢的确没有土地公庙的样子,还真的像那妇人说的一样,只能称为墓室。
洞内摆放着一张尺寸巨大的供桌,村长老伴秋姑的遗像摆在中间,周围点亮着无数烛火,而供桌下面,有一口废井,从里面延伸出无数的藤蔓,又攀附在了洞内各处。
莫自闲找了几盏油灯,将油倒进自己随身带着的两个瓶子内。
“你还挺持家的嘛,哎,你现实里是做什么工作的呀。”范意舟问。
莫自闲仍然面瘫脸道:“与你无关。”
范意舟嘟囔了一声小气,也继续在这墓室里找线索了。
除了供桌下的那口井没有搜过,其他的地方莫自闲都查看了一遍,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找到。
“只剩这口井了。”莫自闲说。
范意舟:“要不我们凑近了看看?”说罢,他便蹲下,向着井口挪去。
范意舟尽量避免踩到这些藤蔓,可离得越近,他越能听见井里好像有人在说话,又好像有人在吃什么东西…听不清,他只能尽量把耳朵凑得更近些…
就要听清楚了…可这时,这种奇怪的声音戛然而止,范意舟低头一看,一根细藤蔓被他的脚尖碾断了。
“小心!”莫自闲一个冲刺拉住范意舟的后衣领使劲向回一扯,“咔吧”一声,一根藤蔓从井底冲出,一下刺穿了上方的木头供桌。
范意舟迅速站起,随着莫自闲往洞口的方向跑,可是已经晚了,通向洞口的道路已经被藤蔓堵的严严实实。
供桌上的蜡烛因为藤蔓的攻击,零零散散地落在地上,有些火苗落在藤蔓上,它却只是抖了抖,并没有惧怕的意思。
莫自闲心中暗骂,轻敌了,看来昨晚那藤蔓怪物还不是最恶心的。
井中藤蔓见没有刺穿范意舟的头颅,便搭在了井口出,无数恶心的藤蔓从井中钻出,慢慢地,这些东西真正的主人也浮现出来。
从井里出来的,是如同一节朽木一样的女人,她的嘴边粘着些肉沫和大片的红色,全身上下除了眼球外,其他地方全是枯瘦干瘪的,并且连接着这些藤蔓。
女人的眼神有些困惑,就好像在家里见到了从来没见过的陌生人,但这种疑惑眼神持续的时间不长,因为她好像不介意外来的客人到她的枯井和肚子里做客。
莫自闲回头,没有犹豫地说道:“秋姑,”显然,他的话暂时让这怪物停下了向前蠕动的步伐,“你就是秋姑吧。”
她的眼神已经证实了莫自闲的猜测。
“秋姑,我们是村长请来的客人,”见秋姑并没有表态,莫自闲继续说,“当时的事肯定有隐情!你怎么突然就会变成这样子,到底是谁的错,你告诉我们,我们会替你报仇。”
秋姑的眼神短暂地恢复清明,她嘶哑着声音开口道:“这事与你们无关,既是客,我不杀你们,只希望你们快点离开,我不保证下次见到你们,我会不会改变主意。”
言毕,秋姑的藤蔓触手带着她后退着回到了井中。
【支线任务触发——完成秋姑的愿望】
系统的声音在二人脑海中响起。
“先出去再说。”莫自闲与范意舟没有犹豫,走出了墓室。
回村的路上,范意舟说:“秋姑的样子,不像是有智力缺陷呀。愿望,她的愿望是什么,是杀了所有人吗?”
莫自闲说:“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她早不动手。村民失踪是否和秋姑有关,又是否和村长有关,如果真的和他们有关系,那他们这么做的原因和目的是什么。”
范意舟抿着嘴没搭腔。
“还是需要知道当时的全貌才行,”莫自闲蹙眉,“不过根据现场的残局,村长很快就会知道我们在调查当时的事,他会不会对我们提前下手,怕火的藤蔓是不是出自他手,我们今晚该如何防身…”
范意舟感觉脑子里都是浆糊。
“不能坐以待毙了!”莫自闲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