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后备箱里的男人死了吗？
棠珍睁开眼又眯起来，顶楼刺眼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了她脸上。闭着眼伸手在沙发上四处摸手机，没摸到，过了一会儿勉强睁开眼睛，对面的电视墙上的时钟显示时间已经是9:40了。“我睡了这么久么？”快12个小时了。
“确实很久。”身后一道男声传来。
棠珍回神坐起来，身上的毯子下滑，她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许萧换了一身浅草色的丝绸睡衣，没有包扎白纱布只扎了头发在吧台边吃东西。
“我怎么睡了这么久。”棠珍喃喃自语，镇掀开了腿上的毯子，后背仍有一些疲劳的不适感，“是你给我盖上的。”
“这里还有别人吗？”许萧看了一眼她说， “什么都没有发生，你只是睡着了。”
“我知道。”她当然知道。还是昨天的衣服，身上什么感觉都没有，是因为连续两天坐飞机往返，又去医院折腾了一晚上吗？她很少睡得这么久，还是在陌生的沙发。
“我们睡过的，你忘了吗？”棠珍看着无法回答的许萧笑了笑。
8个小时前。
许萧简单的冲了个澡，换了身全黑的衣服，戴了帽子，拿着车钥匙和手机出了门。
聊天记录显示。他在一周前买了一辆价值10万的二手面包车，现金交易，那个叫小黑的男人，在聊天记录里满嘴黑话不像是正经卖车的生意人。
他，许萧。一个住在首都市中心顶层的人为什么要买这种车？
物业的聊天记录里有他在地下停车场两个车位的信息。
地下停车场灯火通明，许萧的两个车位，一个是空的，另一个停了他常开的大G。那辆破旧的面包车并不在这里。
许萧拿出车钥匙，围着那辆大G转了一圈，他站到了车尾，背后是实墙，这个位置是地下停车场的监控死角。
打开后备箱，一个反手被绑，嘴上贴了胶带的男人正胸口朝下躺在那里，不知死。
许萧愣了一瞬，伸手去探他的颈动脉，没死。
那个男人惊恐的睁开眼睛，嘴里发出呜咽的声音。
许萧抬手撕掉了他嘴上的胶带。
“先生，不要杀我”男人大口喘着气……
“你觉得我会杀你吗？”
“都是大老爷要我做的。”
大老爷？那是谁？
许萧你看了看他脚边，有半打矿泉水，“你有多久没喝水了？”
“晚上了？有一天了吧。”男人咽了咽口水。
哦，昨晚被我关进去的？
习俗拿了瓶水，拧开了瓶盖儿，自己喝了起来。“谁派你来的？”
“是大老爷，苏远山……都是苏远山……”
“想干什么？杀了我？”
“不不不，只是想看您最近过得好不好。”
“是吗？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你说不吃饭不喝水，你还活得了几天？”
“是苏远山……”
“死都是这个答案吗？”许萧把剩下的大半瓶水泼到他的脸上，去拿他头边的胶带，手一顿把胶带放下，拿起了旁边的一截绳子，他按着男人的头把他推向后排座椅，使其背身被绑着的手露了出来，许萧看着男人被捆绑的手腕，快速的打了一个绳结。
相同的绳结，许萧的脑子不记得，但他的肌肉还记得。是他绑的，大概率没有同伙。
许萧按住肩膀把男人转了过来，不顾他的叫喊，熟练的撕开胶带，再次把他的嘴巴封上。
关上后备箱门，黑色的后车窗玻璃清晰地映出了他年轻的脸，眼尾上挑，一脸聪明相，如果是昨晚的许萧，他会知道该怎么办吧？该怎么处理后备箱里的男人？又该怎么处理棠珍？
他进了驾驶座，车上没什么东西，找了一圈，只找到了墨镜和他的驾照，与学生卡id卡的名字一样——许萧。副驾驶的座椅也没有被调过，大概率没有同伙。或者说同伙没有坐过这辆车，开的是那辆新买的二手面包车。
6个小时前。
整个2801又被许萧翻了一遍，沙发背景墙的展示柜里层有个暗柜，里面有一把枪，许萧翻出枪的时候，背后沙发上的棠珍翻身动了一下。
他绕过沙发走到了棠珍峥面前，把枪抵在了棠珍贞的脸颊上，用枪口戳了戳她有一点肉的面颊，笑了。
他要对那个有记忆的，给棠珍发“我想见你”的许萧负责。他把棠珍震掀到地毯上的毯子拿起，盖在了她身上。
在明亮的主灯下，许萧看着手里的左轮皱了皱眉，枪口上移，向棠珍的太阳穴开了一枪。模型玩具，真有意思。
许萧又在主卧衣帽间里找到一个普通保险柜，床头柜大小，没有密码，无法打开。他精疲力尽地躺在自己的主卧大床上，想喝水，但冰箱离主卧实在太远了，明天一定要买一个冰箱放在主卧，他就这样想着睡着了……
“为什么没叫我？都9点多了。”
这个问题实在是比“我们睡过，你忘了吗？”好回答多了，许萧说，“今天停课，就没叫你。”
“什么，停课！”
“萨米，把电视打开，新闻调出来。”
“萨米。”棠珍冷不丁听到了她昨天去过的家乡的名字。
“好的，主人。”一个机械音响起。棠珍面前的超大电视打开了新闻频道。主持人正在报道今天高温的新闻：今日下午2点，最高气温将会达到46℃。
“高温停课，连大学都停课还挺少见的。”
棠珍又坐回了沙发上。“他叫萨米？”
“有什么问题吗？一个很常见的英文名字，大概是我之前取的，三米这个词有什么意义吗？”
“没有。”我们在萨米相遇。
“我借一下次卧的卫生间，洗个脸马上就走，这一晚上打扰你了。”
“马上要10点了，你确定现在走吗。室外可能有43 ，44度了。”
“比午后46度要好一点吧。”
“你可以等到晚上六七点太阳下山了再回去。现在出去可能会被晒伤”许萧抬眼看了看棠珍果露的四肢。
“方便吗？”
“有什么不方便的，你不是说我们睡过吗？”
棠珍没说话，去了次卧。昨天在门口看了一眼，次卧是个小套房。装的很像样板，没人住过的痕迹。洗手台上的抽屉里有新牙刷。浴室里也有一瓶没拆封的沐浴露。棠珍想洗澡，但是没有换洗的衣服，只能将就用沐浴露洗了脸，刷了牙。
收拾一通之后，棠珍躺在床上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今天的新闻都被高温占据，微信里有各种群就在聊这个话题，还有放假的话题。
咚咚咚，敲门声传来。与其说是敲门声，不如说像是撞门声。
“进来。”
进来的人不是许萧而是膝盖高煤气罐粗的机器人萨米。萨米的头上顶着一个托盘。“主人的朋友，这是你今天的早餐。”
餐盘上放着两个三明治，一杯盒装的牛奶，还有一个饭团。
棠珍想到了两年前夏天，她晚起，许萧给她准备早饭的场景。她看着手机5%的电量，对萨米说：“能不能给我找一个充电线？”
“主人的朋友，你把手机放在我头上就可以充电了。”
棠珍把餐盘端下来放到床头柜上，又把自己的手机放在萨米圆成一个平台的脑袋上。一个圆形的蓝色光圈从手机中心向周围散发，显示在快速充电。
棠珍仰躺在大床上放空，她过去一天的经历真丰富。成功把老家的房子卖掉，入账将近100，离目标近了一大步。下午回到学校遇见了许萧，许萧失忆了。她倒是比许萧乐观的多。如果是她棠珍失忆了，那她的人生将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可能会去把那几个仇人当家人。忘记她聪明的脑袋里辛苦学来的知识。
但许萧不一样。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许萧，许萧摘下墨镜看房子的时候随意说自己准备退休了。退休吗？父母让自己不想上学的儿子随意gap两年去旅游玩吗？过两年想回来还可以进中央大学军事学院。看这栋房子，随时有人兜底的人生。他撞到头了，如果学上不下去了，那就拿着钱换一个地方去玩好了。这就是为什么，富人的情绪总是稳定的。一个有钱又有宠爱的人，真是令人讨厌。
棠珍翻了个身，去拿餐盘上的三明治，还留着余温。她忽然想起那个穿绿色睡衣的身影，失忆的许萧还是不怎么爱说话，留了长发显得很清纯。她要不要再追一次许萧？
许萧很难追，但其实也很好追，死缠烂打就行了。
下午2点，一天中气温最高的时间。棠珍坐在沙发上盖着毯子，一边吹空调一边看电视。
门铃响了，棠珍转头看了一眼在游泳池里的许萧。泳池和客厅之间的玻璃门没关，他对棠珍说：“帮我去看看，先不要开门。”
棠珍闻言，站起来走向了大门，从猫眼看了一眼，是穿着物业制服的人，推着快递车。“物业的人，过来送快递的。”
“开门吧。”棠珍开门，身体向后，几乎快贴到了那几个恐怖娃娃上，她向右边走了两步。物业的人放下了两个快递简单的打个招呼就走了。
“许萧，快递我拿不动，你过来帮帮我吧。”
许萧皱了皱眉，还是爬上岸，穿了一件浴袍。
穿过屏风，他看到棠珍手边的快递。诚然，她确实拿不动。这是两个半人高的小型冰箱，不同型号的，单号显示购买时间是两天前的晚十一点，备注是：不知道哪个冰箱尺寸合适，您看看有什么问题吗，易紫。
一个画面在脑中浮现。后备箱里的那个人穿着物业制服外套尾随他来到了地下车库，对方身手却不凡，他费了好大功夫才将人绑住扔进后备箱，把制服顺手丢进垃圾桶，上楼，躺在主卧的大床上，口渴，给Xchat里名为“紫色”的人打了电话，要对方送一个小冰箱过来，易紫是谁？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