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棠艰难地站起身,他的身体虽然在山崖滚落中受到了撞伤,但是自己被抱着身上的伤远远没有段辞今的重。他轻轻摇晃段辞今的身体,试图唤醒他。
“段辞今,醒醒,我找到水了。”贺棠的声音在山间回荡,带着一种无助和迫切。
段辞今缓缓睁开眼睛,他的眼神迷茫而疲惫,疼痛让他的脸庞扭曲。
贺棠轻轻扶起他将刚才出去寻找到的的溪水凑到他的嘴边。
“慢点喝,别呛着。”贺棠的声音急切而关心,他的手轻抚着段辞今的后颈,小心翼翼地让他喝水。
段辞今的嘴唇干裂,他努力吞咽着溪水,每一口都像是在给生命注入活力。
他嘴角咧出一抹笑安慰着贺棠,右手已经没有办法再活动。
“你…你怎么样?”段辞今的声音微弱而嘶哑,他的左手无力地搭在贺棠的肩膀上,视线扫视着看他有没有受很重的伤。
贺棠微微一笑,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最终也只是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有些擦伤。你放心,我会带你出去的。”
说完,贺棠从兜里掏出手机,但手机已经有些损坏,屏幕破裂,按键失灵。
他摸索着打开了手机,屏幕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他的手指在屏幕上跳动,试图发出求救信号。
“你等会儿,我马上联系剧组的人。”
经过一番努力,手机终于发出了求救信号,屏幕上显示着发送成功的标志。贺棠松了一口气,他知道剧组的人很快就会过来将他们送到医院。
“你别担心他们马上就会来救我们了。”
“你坚持住,不要放弃。”贺棠的声音中夹杂着不安,他知道这一路下来段辞今恐怕受到了很大的创伤。
段辞今点了点头,他的身体疲惫而疼痛“扶我一下,我的手跟脚好像都断了。”
闻言愣了愣,回想起两人一路滚下来,贺棠蹙起眉头。
“抱歉。”
是我拖累你了。贺棠眼底闪过愧疚的神色,脸颊边上细长的伤口延伸到眼角。
段辞今勾了勾手,嘴角扯起一抹牵强的笑。“贺棠,你过来。”
毕竟是个伤者,又是因为自己才受伤,贺棠没问什么倾身凑了过去。
“嗯?”
“Leo的神颜被刮花了啊。”段辞今倒吸一口凉气,轻咳了声,调侃着。
细长的伤口延伸到眼角,两人隔得很近,段辞今能轻而易举的把贺棠右眼那抹蓝色的花纹尽收眼底。
“庄周梦蝶吗?”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贺棠顿时愣在原地。段辞今喉间发出有些愉悦的声音“你眼睛里,有只蝴蝶啊~”
两个人靠的很近,灼热的呼吸都能打在彼此的肌肤上。细看就能发现可以看到对方脸上细小的绒毛。贺棠显得有些紧张和不自然。
“你,你别靠我那么近。”刚想伸手推开,又忽然想起了眼前这人估计浑身是伤,只好自己往后移。
“等,等剧组来人……”
段辞今看着人的背影,夜色很沉,蝉鸣声在山间显得愈发清晰,存在感越来越强。
不知道听到了什么,贺棠忽然抱着膝盖把自己缩的很紧,几乎团成一个球。
树叶沙沙声动,心里存了些心思自己都没发现。段辞今抬起还能活动的左手,手肘覆盖住眼睛那一刻,耳边的声音存在感更加强烈了些。
也许是自己的错觉吧,感觉自己没有来的听到了强烈的心跳声。
“贺棠,你不是基/佬吗,刚刚凑我那么近,是不是被哥迷住了?”说完还嘚瑟的抬了抬下巴。
注意力被戏谑的声音所吸引,贺棠收回视线,不知道怎么回事,没搭话。
远处零星点点灯火浮动于月色之间,树叶的沙沙声与蝉鸣变成伴奏。
“Leo,架子别这么大嘛,就不能转头理我一下?”
看见那人还是不肯理自己,整个人懒洋洋的靠着石背。
段辞今拖着调子,软绵绵的像是在撒娇“贺棠,贺老师,贺大编剧……贺棠哥哥,你转过来一下,行不行?你有本事转过来看我啊。”
终于,某知名编剧受不了了,转过身来冷冷的看着段辞今,薄唇轻启:“闭嘴。”
“哦……我不。”
段辞今低着头正思考自己还能说点什么,结果一抬眼,撞上了一双漆黑幽深的眼睛。
倒映着月色,倒像是一汪清泉,亮晶晶的。
“咳咳,那什么,我闭嘴了贺老师。”
“段辞今,不是知道我是基/佬吗?不怕我在这弄你?”
空气中寂静了一下,良久没人说话,贺棠轻蔑的笑了声。
“幼稚。”
另一边,剧组的人收到求救信号后,立刻行动起来。他们根据手机定位,马不停蹄地前往山洞,希望能够尽快找到贺棠和段辞今。
经过一番搜寻,剧组的人终于在山间发现了贺棠和段辞今的身影。
“阿辞!”
听到声音,段辞今高抬着手挥了挥。贺棠迎了上去,解释状况。
“专业的这个团队什么时候到?段辞今的情况估计有点复杂,不敢随意挪动。”
估计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说这话时语气里的颤音。某狼崽子躺在后面,一副很受用的样子。
就在刚刚,贺大编剧答应自己要照顾到自己出院。
助理小林看着浑身脏兮兮的段辞今,小心翼翼的问着“哥,你没事儿吧?”
后者翻了个白眼,抬起能活动的左手拍了一下小林脑袋,“你看我像没事儿的样子吗?”
“哦……”小林委屈。
救援团队到达之后,他们立刻行动起来,小心翼翼地将段辞今扶起,用担架将他抬出。
“慢点,慢点,慢点,慢点,我害怕!”段辞今看着这群人抬自己有点不稳的样子,突然有些低空恐高。
贺棠也被他们轻手轻脚地抬出,两人被紧急送往附近的医院。
听着前面的人话语间的聒噪,贺棠不由地揉了揉眉心。
到达医院后,他们被立即送入急诊室。
“急诊,两位,从山间滚动下来,目测受到石头与树木的撞击。”
“好,患者家属跟我到这边来。”另一名医生指了指旁边去跟剧组的工作人员进行交涉。
医生和护士们忙碌而有序地进行了一系列检查,包括拍片子等。
什么都弄完了之后,已经凌晨两点多“段辞今的家属在吗?患者较为危险。”
“我,我段辞今是助理。”小林,听到呼喊连忙过来,差点绊倒。
“患者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目测有轻微脑震荡,左脚膝盖骨错位,右手手肘骨骨折,还有很多被划破的伤口。健全的报告要等明天上班之后要进行重新的拍片筛查。”
“好……好。”
贺棠情况稍微良好因为被抱着,只有一些轻微的软组织挫伤,以及被树枝和石头划破的伤口。
他从一旁的诊室出来,看着大家,语气里是自己也没察觉的浓厚的关心。
“段辞今怎么样了。”
“Leo你别担心,现在在医院了,先听医生安排。”
天色渐渐的暗沉,处理好一切事物之后,贺棠和段辞今被分别安置在病房中接受治疗。
段辞今因为精神实在无法支撑而睡了过去。
医院的夜晚很安静,能听到点滴挂水的滴答滴答声,还有仪器的机械音。
今晚都在拍大夜,这就不可能因为他们两个人而停止。一切变得格外安静,月光透过窗户洒在病房里,映照出一片静谧。
贺棠穿着病号服,看起来整个人很可怜,病号服把他衬托的很消瘦。他的目光柔和而深邃,静静地注视着旁边床上的段辞今。
段辞今右手和左脚都打上了石膏,他穿着病号服躺在那张床上,让人看着有些心疼。
他的身体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映出了他的疲惫和痛苦,睡梦中的他眉头紧皱,似乎在忍受着身体的疼痛。
病房的墙壁上挂着白色的床单,它们在月光下显得更加洁白无瑕。敞开着的窗户被微风轻拂着窗帘飘动起来,带来了一丝凉意。
对不起。贺棠在心里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