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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佑,好久不见

    何君清走后,陈佑继续看起了手中厚厚的一叠病例。

    “陈老师”,陈佑的实习医生张章彰推开门进来,“老师,一楼有一位姓余的女士找您,说是有急事。”

    陈佑拿着病历本的手一顿,在大脑里仔细搜索认识的人中有谁姓余,思来想去也只有自己在先前的医院实习时认识的同为实习生的余书言,不过他是个男生啊!对了,还有一个,应该……不会是她吧?

    “彰彰,麻烦你去带她上来吧!”陈佑实在不知道来人是谁,也不能轻易地将人拒之门外,便让彰彰去把人带过来。

    余姝寒走在医院的走廊上,手里紧握着一张已经有些皱巴巴的纸条,上面写着陈佑工作的医院名称——京海市第一人民医院。

    她想:找了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他了。“余女士,这个就是陈医生的办公室了,我先去忙了。”余姝寒点点头,在彰彰转身离去后,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轻轻地敲响了门。

    门后传来一个冷静而有距离感的声音:“请进。”

    余姝寒推门而入,只见陈佑正坐在办公桌前,专注地看着一份病历。见到有人推门进来,陈佑放下手中的病历本,抬起头的一瞬间,他的心脏好似被什么东西揪住了,连呼吸也乱了节拍。

    “好久不见,陈佑!我是余姝寒。”她的声音有些许颤抖,但尽力保持着平静,可是手上皱巴巴的纸条出卖了她。

    余姝寒!

    陈佑心下一惊,这个名字曾经是困住他十几年的噩梦,尤其是在十一二岁懵懂无知的年纪。年纪尚小的小男孩被一群学生堵在过道尽头的储物间,他们让他学狗叫,让他跪在地上向着这群小小的恶魔磕头求饶。

    时间,好似一位神秘的守护者,拥有开启记忆魔盒的密码。在那些不经意的瞬间,一个特定的场景、一个熟悉的面孔、一句普普通通的问候,甚至看似不经意的匆匆一瞥,都有可能成为开启这个魔盒的密钥。这组密码一旦被触发,记忆的魔盒便缓缓打开,往事如潮水般汹涌而出,连绵不绝地流淌在心海之中……

    六年三班的教室内……

    “喂!书呆子,我妈说了,这次期中考试我考到年级前一百就给我买最新款的iphone,我查了一下考号,我考试的时候就坐在你隔壁,你到时候能不能给我看一下你的试卷……”余姝寒挡住了放学回家的陈佑,“要是这次考的好,我给你三百!”

    “作弊是不对的,我也不能拿你的钱,你还是回去好好复习吧!”陈佑摇摇头,拒绝了余姝寒的要求。“对了,如果你有问题不会做,我可以给你讲题。”

    被陈佑拒绝的余姝寒有些不好意思,但她还是不想就此作罢,挡在陈佑身前拽住他的袖子,继续开口道:“哎呀……你就帮帮我嘛!五百怎么样?”

    “我不要你的钱,老师说我们要诚实考试,我不能帮你作弊,我要回家了。”陈佑挣脱余姝寒的手,转身径直走出校门回家去了。

    次日考场,余姝寒做完自己会的问题就开始频频往陈佑那边张望,只见陈佑一直在埋头答题,根本没有给她透露答案的想法。余姝寒急得咬牙切齿,但也无可奈何。

    出考场后,余姝寒带着她的一众小跟班将陈佑团团围住,“书呆子!不就是学习好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让你考试的时候给小寒透露答案是看得起你,你还有脸拒绝了”,余姝寒的小跟班站在陈佑面前,冲着他指手画脚地说道,“学习再好有什么用,你妈还不是不要你跟着其他的野男人跑了!”

    陈佑的母亲在陈佑三岁的时候就生病去世了,陈佑还记得母亲临走时拉着他的小手,放在手心里轻轻摩挲,艰难地在他额上留下轻轻一吻便撒手人寰。年幼的他还以为母亲只是睡着了,后来他慢慢长大,才知道自己再也见不到母亲了。但陈佑知道,母亲是天底下最爱自己的人。

    “不许你这么说我妈妈!我妈妈没有跟别人走,我妈妈只是生病不在了!”听到他们这般羞辱自己的母亲,陈佑愤怒又委屈地推搡着对面这群人,但奈何寡不敌众,又被他们一起按住推倒在地上。

    “听到了吗?人家妈妈生病不在了,我看呀,就是他把他妈妈克死了哈哈哈哈哈哈!”余姝寒和她的小跟班们一起哄笑着。

    “放开我,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陈佑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止不住地往下掉。

    余姝寒踩着陈佑的手在地上摩擦,“踩烂你的手,看你以后怎么写字,看你怎么考第一名!”

    “老师来了!”

    不知道从哪里传出一声清脆又略显稚嫩的女声,十来岁的年纪最是禁不住吓,听到有人喊“老师来了”,余姝寒等人这才匆匆跑开。

    “疼吗?”,一个看起来比陈佑小一些的女孩从楼梯拐角跑出来,将地上的陈佑轻轻拉起,用袖子帮他轻轻擦掉脸上的泪痕。

    “谢谢……谢谢你,我没事!”陈佑低垂着眸子,不敢去看面前的小女孩。

    “清清,回家啦!”远处有一个女人坐在车里冲着女孩喊道。

    “放学了要早早回家,不然会被那些坏学生欺负,下次被欺负一定要及时告诉老师哦,我要先回家啦,再见啦小哥哥,这个给你吃!”女孩递给陈佑一个创可贴,顺手把手上的糖葫芦塞给陈佑,就一溜烟跑进妈妈车里坐车离开了。

    此后,陈佑还是时不时被她们欺负,小学毕业后,陈佑考上了西华市最好的初中,余姝寒被父母花重金送进了一所私立初中。两人从这之后,也再也没有任何交集,陈佑也不再被这群坏学生欺负。

    “陈佑……”,看陈佑没有反应,余姝寒又轻轻叫了他一声。

    听到女人的声音,陈佑从回忆中抽离出来,尽管已经是将近二十年前的事情,现在想起来还是历历在目,他多想回去抱抱那个小男孩,告诉他:不哭。

    陈佑扶了扶眼睛,他紧紧盯着对面的女人,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悦:“余姝寒,你来这里干什么?”

    余姝寒咬了咬唇,鼓起勇气说:“我……我想和你谈谈。”

    陈佑靠在椅背上,语气冷淡:“我们很熟吗?我们之间,好像没什么好谈的。”

    余姝寒的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她并没有放弃:“我知道我小时候做过许多错事,你可能不想见我,但是……我……我需要你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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