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木凛最后还是没能让太宰治跟着他一起离开。
太宰治的身边多了一位很尊敬他的下属，那孩子看向他的目光里充满了敌意。
“芥川，停下。”太宰治轻声叫到，芥川龙之介的罗生门停在了清木凛的眼睛前，只差一点点，那异能就能戳穿清木凛的双眼。
太宰治的语气里充满了疲惫。他甚至没有力气去看清木凛，即使后者是他日思夜想，找了整整两年的人。
“他是你的上司，”太宰治道，他的语气里没有任何起伏，仿佛此人跟他无关似的：“把这里的情报告诉首领吧，他的异能许可证可以拿到了。”
说罢，太宰治俯身抱起躺在地上的织田作之助。在此期间，太宰治的视线没有一刻在清木凛的身上停留过，像是在故意忽视他。
在下属过来前，两人之间的拥抱，那隐秘的哭泣，都好似从未发生。
太宰治的眼尾微红，他原本只想冷酷地离开，可路过清木凛时，他终究还是忍不住向清木凛那边望了一眼。
可这一看，他有些愣住了。
但很快，太宰治就回过神，目光也变得颇为复杂。
他继续从清木凛的身边走过。
“呵，真好笑。”太宰治轻声道，清木凛垂在一旁的手动了动，但还是没有动作，两人就这么擦肩而过。
清木凛觉得，自己已经不配抓住他了。
“真好笑啊……”太宰治再一次喃喃道。
太宰治的声音好似就这么循环播放在清木凛的耳边。清木凛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好像有什么东西滑过，下意识去接时，却只能感受到一片黏湿。
自己好像哭了。
清木凛后知后觉的意识到。
在这座废弃的大楼里，完全没有人敢发出声音。就连一向应和太宰治的芥川龙之介也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识相的闭上了嘴。
不过他看向清木凛的眼神仍然是忿忿不平的，芥川龙之介的罗生门漂浮在空中，随时等候着主人的命令，只等着一声令下，给予清木凛致命一击。
【宿主，您不能透露出您可以复活别人的事情。】
像是知道清木凛心中所想，主系统及时出来摁下这个苗条。由于小梅被关进小黑屋中，提醒的事情只能由主系统来接管。
清木凛紧握着的拳头最终还是无力地垂下。
【我知道。】清木凛回答道。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没事的。
清木凛在心中告诫着自己。
可无论怎么想要开解心情，自己的心脏却宛如被人紧紧地揪住。
难受，真的很难受。上一次这么这样，还是他刚刚进入这里时。
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清木凛陷入自我怀疑中。
【宿主，没事的。起码您的目标已经达成。您可以跟江户川乱步相见了。】主系统提醒到。
可即便得知了这个他一直想要的消息，清木凛此刻的心情也丝毫没有缓和。
他只是看着太宰治远去的背影，直到人离开了他的视线，清木凛才回复道：【嗯，等会儿吧。在那之前，我要先去港口mafia一趟。】
主系统欲言又止，但还是答应下来。
“唰。”
身后传来破空声，清木凛的身影消散，等再次显现时，他的手下已经压着芥川龙之介。
后者想要挣扎出来，却苦于清木凛的力气，无法动弹。不过即使是现在这种危险的处境，芥川龙之介的眼神仍然充满了野性，像是一头不知害怕的野兽。
清木凛看着芥川龙之介狼狈的样子，明明是第一次相见，芥川龙之介的眼神中却带着对他的愤怒以及隐藏在眼底深处的嫉妒。
“你是在嫉妒我吗？为什么？”
清木凛不解地问。他对这样的目光很熟悉，更何况芥川龙之介本人也完全没有过多掩饰的意思，所以他才能他一眼就看出面前这人眼底的情感。
不过，这句话好像是问到了芥川龙之介的命脉，原本还不停地想要反制的芥川龙之介彻底像条死狗一样的趴在地上。
他道：“呵，在下是不会背叛太宰先生的。”
要是放在平常，清木凛还有逗小孩的心情，可现在，他懒得再去询问了。这些事本来就不必通过他人的口告诉自己，清木凛想要看到的，是客观的事实。
想到这里，清木凛放松了一点对芥川龙之介的管制。毕竟他了解太宰治，太宰治本人大概对眼前这位黑发少年抱有欣赏的态度，否则也不至于一直敲打他。
而就是这一刹那的松懈，芥川龙之介迅速找到清木凛的破绽，原本一旁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衣摆重新发动进攻。
清木凛的身影再次虚化，躲过了芥川龙之介的攻击。
好苗子。
清木凛在心中点评到。难怪太宰会对他上心。
清木凛不再和芥川龙之介纠缠，一下子瞬移到五十米开外的地方。
他与芥川龙之介遥遥对视。
周围的港口mafia成员们也不敢参加这次战斗。不仅是因为能力的问题，而且听太宰治说，眼前这位银发少年也算是他们的顶头上司。
“再见。”
清木凛并不计较芥川龙之介的冒失。当然，这个基础是建立在芥川龙之介对太宰治足够真诚的基础上。
他的时间不多，但需要做很多很多的事，没必要在无关紧要的人和事情上浪费。
【系统，把我传送到港口mafia的大楼那边吧。】清木凛笑着道。芥川龙之介再次使用自己的罗生门，它直直地冲向清木凛。
而清木凛仍然保持笑意，可主系统明显能感觉到，这次宿主是真的生气了。当然，并不是对着那位黑发少年，而是另外一个人。
系统将原本拒绝的话咽入肚子里。
它回复道：【好的。】
清木凛离开。
最后，芥川龙之介只能眼瞧着自己的罗生门，再次只差一点就能射穿清木凛的心脏。而那位与太宰治关系匪浅的少年，就这么不见了。
“上司，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一旁的下属见那些大人物之间的战斗终于平息，立马蹭上了问道。
芥川龙之介的手指紧紧地攥成拳头，甚至能听到骨关节的“啪嚓”声。
良久，他回复道：“汇报首领，还有……将刚刚那人重点提起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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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口mafia的首领处。
高价定制的防弹门被人暴力破坏，可门口的守卫在此之前却没有半点打斗的动静。
“你来了。”
森鸥外背对着这位不速之客，阳光透过落地窗泼洒在地板上，但森鸥外坐着的位置却正好不在光明处，而是隐入阴影中。
“啪嗒！”
爱丽丝将飞驰而来的手术刀打飞，她的脸上不似之前天真浪漫的模样，看向对面那人的神情充满警惕。
“不要那么大火气嘛。”森鸥外转身，虽然他的语气听起来不紧不慢，不过动作明显急切了一些。
清木凛站在森鸥外的桌前，整个人面无表情。让森鸥外幻视之前清木凛见他第一眼时的样子。
“你明明答应过我，会好好照顾他们。”清木凛身边的气流涌动，但目标毫无疑问都是冲着那名坐在办公椅上的某位首领。
“确实，”森鸥外回答道：“我是答应过你，不过……我并没有说过不会动他们身边的人。”
清木凛怒极反笑，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成功地跟他玩上了文字游戏。
森鸥外知道清木凛在生气，但他也没有办法，于是他道；“要怪就怪你一走就是两年，没了鸟妈妈庇护的孩子自然会经历更多的风霜。”
清木凛一时间不再说话了。主系统也开始默默潜水，力图减轻自己的存在感。
最终，谈话不欢而散。清木凛离开了港口mafia的大楼，走出这里时，无数人的枪口对准着他，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里都带着敌意。
两年啊……
清木凛知道，两年确实可以改变很多事情。他可以让曾经的同事都不见踪影，也可以让太宰治与自己渐行渐远，让中原中也独当一面，甚至能带队出国。
想当年中原中也可是一名什么都想让他教的小孩。现如今，已经快要成为一名成年人了。
清木凛的手上拿着森鸥外给他整理的关于这两年的事，以及迟来三年的答卷。这里面写着他缺席了的关于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故事和关于他的哥哥江户川乱步的故事。
在港口mafia的楼上时，清木凛就已经看完了。
他不在的时候，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依旧过的很好。不，或者说，正是因为有他在，他们才不能幸福。
所以……
他们确实并不需要自己。
清木凛将文件储藏在空间中。不知不觉间，他走到了一栋办公楼楼下，最上面的第四层，外面的牌子上写着“武装侦探社”这五个大字。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
拨号时，清木凛的手微微颤抖。他甚至做好了此号码是空号的准备。但电话还未响多久，对面那人就已经接了起来。
“喂？”
清木凛听到电话那头熟悉的声音，心里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感受。
他似乎更加成熟了。
清木凛默默想到。静默的时间太长，那人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电话那头传来推动靠椅的声音。
清木凛拿着电话，声音有些哽咽，眼里的温柔甚至无法隐藏。
他道：“哥，好久不见。”
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