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迷雾锁,巨大的林子里犹如迷宫一般,纷繁杂乱,其中粗大的松柏林木,更使得此处不见天日。
“我TM,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纪舒望踢飞了脚边的一颗小石子,这是他第13次返回原点,他懊恼的向前方看去,前方依旧白雾茫茫,周围的景物依旧模糊不清,但身旁树干上的记号已经有了十二个,这表明他又回到了原点。
纪舒望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他只是写书没灵感,于是半夜出来想钓个鱼,没钓到先不说,先说他脚滑摔进了鱼塘里,还来到了这么个鬼地方。
他本来都做好了野泳的准备,可是溺水感迟迟没有袭来,他只感觉自己向下方沉去,仿佛有一只手在拉着他向下,等他醒来,就已经在这全是白雾的林子里了。
“操”,纪舒望看着手中没有信号的手机,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纪舒望索性不去想了,躺在地上,周围是泥土的腥气不断的往鼻孔里钻,他堂堂九尺男儿,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在此刻有了动摇。
“鬼打墙”“山魈”的故事在他脑海里疯狂闪现,纪舒望猛然坐起,他想起手机上说的在高处大声骂脏话就可以让鬼远离,因为鬼怕脏。
于是他抱住身旁的树就开始往上爬,一边爬一边骂脏话,可是这棵树仿佛高的没有尽头,他爬了许久,却没有见到一根树枝,纪舒望抬头向上看去,上面一片白雾仿佛有鬼影在晃动。
忽然,仿佛有什么东西从上面掉了下来,纪舒望本能去躲,却还是被那东西迎面砸了下来,手松开的一瞬间,纪舒望闭上了眼睛,可是想象中高空坠落的痛感迟迟没有传来,纪舒望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地面上,那股泥腥味仿佛更重了。
当他以为刚刚的经历都只是做梦而已时,他的手却好像摸到了什么,那东西的触感有点像衣服,但却非常厚实,小小的一只,上面还有一个洞,仔细摸还能感觉到上面有一层用线绣上的图案。
一个恐怖的想法出现在了纪舒望的脑子里,但他在三否定,他,从小成绩优异,颜值过人,祖上三代都是品学兼优的文学家,没干过什么欺师灭祖的事,从小就被灌输的唯物主义,在此刻土崩瓦解。
纪舒望安慰着自己,缓缓转头,全身的血液仿佛在此刻凝固,摸着那东西的手飞速弹开。
这哪是什么山魈,鬼打墙的剧本,这明明是中国人的童年噩梦,可事实就是事实,那只鲜红的绣花鞋,就那么静静的躺在那,与周围暗淡的颜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纪舒望感觉全身都在抖,下一秒,他就嗷的一嗓子叫了出来。
下一秒,不远处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还出现了一团小小的青光,并且离他越来越近,纪舒望停止尖叫,并把手缓缓摸向自己腰间的那把折叠小刀。
突然声音停止了,纪舒望刚松了一口气,可谁知下一秒
“你好”
纪舒望“啊!!!!!!”
“那个……”
纪舒望“啊!!!!!!”
“我……”
纪舒望“啊啊啊啊啊啊!!!!!!”
“闭嘴吧你”一只冰凉的手捂上了纪舒望的嘴巴
纪舒望拼命的挣扎起来
啪!
两秒之后,纪舒望捂着红肿的脸,他放弃了挣扎,他缓缓看向身旁的人,那人穿着件淡青色的卫衣,耳朵上带着一个发着幽光的流苏耳坠,借着耳坠反射的光,他看清了那人的脸,典型的明星长相,让他不禁怀疑自己是穿进了某部电视剧中,但下一秒,纪舒望几乎是喜极而泣,影子,这个人有影子,他是个人!
“冷静了吗?”那人冷声问道
纪舒望“嗯……嗯!”
“我不是坏人,我叫白星榆,是一名摄影师,来此处取景,不慎迷路于此,请问这附近有没有什么旅店”
纪舒望松了一口气,道“我也是钓鱼迷路到这儿的,旅店什么的我也不知道,这鬼地方我……”
他原本想说,他是第13次走回原点,但现在还不知身边这人是人是鬼,总不能凭影子就判断他是个人了吧?纪舒望咽了口唾沫,把原本的话生生噎了回去。
“要不,咱俩一起去找找?”纪舒望小心翼翼的提议道。他在这鬼地方转了13圈都没见过这人,说不定跟着这个人走就能走出去,再说,这人是个男的,总不能是故事里的那个鬼新娘吧。
纪舒望缓缓站了起来,可谁知,一抹白光突然闪过,他被这抹白光晃的睁不开眼睛。
白星榆“你不是这里的人,你到底是谁?”
白星榆原本以为,眼前这人只不过是这次任务里的一个NPC,结果,在看清这人明显不属于这个穷山僻壤的衣服,手里的折叠刀,以及身旁的手机,在以及被遗忘在角落里的绣花鞋时,他明白了,这人明显不属于他这次任务的范围。很可能是从现代社会来的。
纪舒望“你你你,,,别,别冲动,有话好好说”他眼看眼前这个还没他高的男生眼中杀气外露,并且向自己一步步逼近,纪舒望干脆把自己来这的经历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我就半夜钓个鱼,然后掉进了池子里,就莫名其妙的到了这么个鬼地方,我已经在这里绕了13圈了,手机也没信号,然后呢,这个鞋就突然出现了,然后你也突然出现了,我还以为我穿越了,穿越吧,就是……”
还没等纪舒望说完,白星榆就打断了他
白星榆“你再说一遍,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纪舒望“就,就是,钓鱼没钓到,然后不小心脚滑掉进池塘里,再再然后……”
白星榆“……行了我知道了,你别说了”
白星榆已经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也就是说,他进入“梦”后,“镜”却没有关上,导致这个倒霉鬼也进入了“梦”,并误打误撞的找到了这次“梦”的开启条件。
既然“梦”开启了,也就是说,“造梦者”的追捕也随即开始。
想到“造梦者”可能就在不远处盯着他们,白星榆咽了口唾沫,捂住了纪舒望的嘴巴 。
白星榆“长话短说,我知道你不了解现在的处境,但你现在最好跟着我走,那东西快要::到了,等到安全的地方,在和你解释”话音刚落,忽然吹来阵阵阴风,空气里的泥腥味越来越重。
“跑!”白星榆一马当先,拽着纪舒望就向前跑去,耳坠散发出淡淡的绿色幽光,照耀着前方。
纪舒望不敢有丝毫懈怠,紧紧抓着白星榆的袖子。生怕一个不留神,对方便会消失在这片浓雾中。
纪舒望不知道跑了多久,感觉身后的风越来越大,可他却不敢回头,只能往前看,发现身边的雾越来越淡。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清晰。前方隐隐出现了村庄的影子。
纪舒望心中一阵惊喜,这是他之前没有见过的,他看着跑在前方的白星榆,对方身上的耳坠散发着淡淡的幽光,跟着他说不定就能离开这鬼地方。
随着他们的脚步越跑越快,村庄的轮廓也越来越清晰。
可直到他们跑到村头,白星榆却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反而越跑越快。
纪舒望“喂,我们到底要去哪!”
白星榆“鸡圈!”
纪舒望“在哪!”
白星榆“不知道!”
纪舒望“我……那咋办!”
白星榆“找!”
咕,咕咕咕。
鸡!纪舒望在转角看见了一只通体洁白的母鸡,凭借着小时候在老家逮黄鼠狼的经验,纪舒望一个大鹏展翅,然后撞到了墙上。
母鸡又咕咕地叫起来,仿佛在嘲笑什么。
纪舒望爬起来,然后继续向母鸡扑去,他能感受到,身后的东西已经近在咫尺。
母鸡咕咕叫着向前跑去,纪舒望想去追,下一秒只见一团黑呼呼的东西向他飞来。
“闪开!”白星榆的声音传来。
纪舒望向旁边一闪,那东西擦着他的脸飞了过去,毛绒绒的……
纪舒望“什……”纪舒望还没说完,只听身后传来了公鸡嘹亮的啼叫,与其说是啼叫,不如说是哀嚎。
嘹亮的鸡叫中,还混杂着一些奇怪的声音,像是一个女人的尖叫声,又像是婴儿的啼哭声。趁着这个空隙,纪舒望快速的躲到了白星榆的身后。小心翼翼的问
“你,就这么把它扔过去了?”
白星榆“我也不想,可是不然他不叫啊,我能有什么办法?”
那只可怜的公鸡,就这么在那里哀鸣着,纪舒望趁着这个空隙,第一次看见那东西的真面目,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妇人。
那老妇人在地上哀嚎着,五官扭曲成一团,身体也在不断抽搐。四肢被扭曲到常人无法做到的样子。
下一秒,那老妇人突然抬头,再下一秒再,又一只鸡被扔了过去。
纪舒望“她怎么不害怕了?”
白星榆“你TM扔母鸡干嘛?”白星榆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瓶子,又扯下了自己的耳坠,将瓶子里腥红的液体倒在了耳坠上。
纪舒望这才看清,那耳坠竟是一面小巧精致的镜子。
倒上液体后,那镜子仿佛开始变大,并散发出红色的光,让纪舒望有些移不开眼睛。
“别看”直到白星榆轻轻拉了拉纪舒望的手,纪舒望才回过神来。
在镜子的照射下,原本幽黑的天空,开始变亮,在地上的公鸡,发出最后一声哀鸣后,鲜红的朝阳终于冲破了地平线,出现在了两人的视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