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会

    雨晴这通火发得不小,再加上旁边有陆睿哲这素描大师在旁边越描越黑,那更是火上浇油。

    全班人喜提2000字检讨,明天就得上交。直接生灵涂炭。

    最后她洋洋洒洒地把在场除江衔远的班干部挨个批了个遍,然后用“我刚从三楼上来,整个年段就你们班最吵!”作为结尾。

    江衔远:“?”

    雨晴皱眉,“你怎么?”

    站在队伍最后发忽然冒出一个声音,“他脑袋上冒问号了。”

    气氛默得差不多了,都是聪明人,各个班干部该明白得都明白了,雨晴适时候投了个甜枣,“班屹,你能读得懂江衔远这连笑都不会超过0.8度的脸,怎么读不懂8分的语文阅读理解?”

    说完,众位C9班爱卿就看见看着江衔远脑袋上的问号跑到班屹头上去了。

    “??”

    班屹第一反应是——完蛋,玩脱了。

    他自己都没想到,弄巧成拙,差点把江衔远往火坑里推,结果是自己先往里火坑里跳了。

    “晴姐你这就不厚道了,”班屹说:“我替你解读,你怎么还拿我开唰啊?”

    雨晴摊手,“你晴姐涮人主打一个买一送一。”

    被开涮的两位:“……”

    周边人笑做一团,笑声荡漾,唯独两个人各站在队伍的最前方和最后方,没有对视,没有交流,脸上的表情却是莫名其妙的相似。

    ——都差写“不理解”三个字。

    雨晴没注意到这边两位的不解,撸着猫,从语文组那数出三十张作文纸递给语文科代表,“数数三十张,看看少了没?”

    陈岁昭数完,说:“没少,多了一张。”

    “没少,哪里来的多?”

    “路曼请假了。”

    雨晴眉头微微皱起,“路曼有三四天没来了吧?得找个时间去家访下,再这样请下去迟早会跟不上进度。”

    然后她挥挥手,“班屹、江衔远和陈岁昭留下,其他人先回班上去。”

    八九十个人成群结队地走在走廊上,以陈岁昭为首的女干部们走在前面,剩下的男生自觉流动在队伍的尾端。

    陆睿泽忽然开口道:“唉,你们打算把这2000字检讨放在什么时间写?”

    闻言,在场几位表情都变得复杂起来,五彩斑斓的黑,但就致中这随时都有可能原地升天的走廊灯,既起不到什么照明作用,也自然把些情绪照单全收。

    各位心底跟明镜似的,这检讨是拜谁所赐。毕竟也是第一次见老师还没提要惩罚就声泪俱下地说要写2000字检讨的。

    但总会有位心地善良的老实人接上话头,“明天不周末吗?周末写啊。”

    陆睿哲:“你们周末不补课的吗?”

    “不补啊!”那位老实人同学说:“周末统共才放不到一天,我游戏都玩不爽!”

    致中周末时间不知道是哪位天才研究出来的,周六从下午4:30放到周天7:30,再从周天12:00放到当天5:00,其余时间都在上课。

    “丧尽天良的!”可能是实在被致中那恶心人的周末时间恶心到了,班上另一位女生忽然插进来说:“我周末还约了人去家最近特出名的网红店玩,本来还想美美出片的,现在带着2000字检讨出吗?”

    “真羡慕你们,周末还有时间出去玩,”陆睿哲说:“我周末都被我妈给我报的补习班填满了,压根没时间。”

    那位呐喊“丧尽天良”的妹子,满脸生无可恋地转过头,说:“呵呵,我妈还请了清华老教授给我补习语文,补了我就能上130一样。”

    陆睿哲:“补了没效果吗?”

    女生:“要是有效果,我语文还会停在120止步不前吗?”

    “也是,就算是清华教授也没什么用,”陆睿哲走到队伍前面,拍了拍女生的肩膀,“其实我们都算是轻松的,哪里像我们班草,周末还得去李老师那接受私人辅导!”

    另一个男生忽然也插问:“什么私人辅导?”

    “这你得问班屹,我也就是偶然间不小心听到的。”陆睿哲说完,就拉开了教室门。

    *

    办公室门缓缓关上,地板上的影子也渐渐地消失,班屹握着门把手问:“你说雨晴怎么忽然关心起路曼了?”

    “不算是忽然,”陈岁昭说:“事出有因。”

    “哪里来的因?”

    陈岁昭抬起眼,晃了晃手中的二十九张作文纸,“这是因。”

    旁边的江衔远全程皱着眉头听他俩讲完,两人对话像是进行加密了一样,令旁观者都有种云里雾里的感觉。

    “你们在聊什么?”

    “一些对你不重要的事情,”班屹把手撑到人肩膀上,“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江衔远:“东西落班上了。”

    “什么东西?”

    “手机。”

    “那你等会拿完是晚自习,还是回家?”

    “晚自习。”

    “化学作业知道是什么吗?”

    “……”

    江衔远看着他,“能不能直接说?”

    “能,怎么不能。”班屹隔空朝物化生的办公室扬了扬下巴,说:“麻烦交下化学作业。”

    “几页?”

    “八页。”

    “考卷。”班屹火上浇油,“还要扫描的。”

    C9班的化学老师,这位小老头教师长着一张和蔼可亲的脸庞,拥有着再大几岁能当班上部分人爷爷的年纪,性格却是比较特立独行。

    能在课间回家收衣服,也能在偶遇到之前教过的学生和人喝上一碗酒,但如果按时交作业那在这小老头眼里就是死刑。

    临走之前,班屹还顺手拍了拍江衔远的肩膀,忍不住地笑道:“还有一节课,你加油,我已经写完一半了。”

    要人四十分钟做完一张全是竞赛题的化学考卷,简直就是在逼母猪上外太空。当然小猪佩奇除外。

    但一看到门口那人,小猪佩奇来了都没法。

    离教室只剩十步之遥,就看见有个男生背抵着后门旁的墙,手里拎着一袋喜多多,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连校服都遮不住的烧包味。

    陈岁昭眼尖,一下子就把这烧包……学长跟承包高二光荣榜上那位对上了,“双阳学长,你站教室门口干嘛?”

    贺双阳朝人打了个招呼,“守株待兔。”然后给仨人都发了瓶喜多多,边吐槽:“我等的花都谢了。”

    陈岁昭:“???”

    班屹:“<( ̄︶ ̄)↗”

    江衔远:“(ー_ー)”

    陈岁昭惊讶:“蹲我们是有什么事吗?”

    路灯光时不时闪烁两下,路曼拉开窗户把作文纸递了进去,班屹等着身后的江衔远站到自己旁边,然后自然而然地把手搭到人肩膀上。

    贺双阳从口袋掏出张海报,海报被折得四四方方的,一打开,上面被褶皱四四方方地又分成好几块。

    海报上面用的字体是艺术体,不过有点太艺术了,三个文化生凑在一起也说不出这究竟是什么海报。

    “这字有那么难认吗?不是很飘逸很潇洒吗?”贺双阳见人已经快贴到海报上去了,终于大赦天下把这究竟是哪几个告诉众人:“学生会招新,这三字有那么难认吗?”

    陈岁昭没正面回答,她试探性地问了句:“请问这几个字是哪路神仙写的?”

    “不是神仙,虽然这字很飘逸,很具有艺术性的美,但这字确实是人写的。”贺双阳说。

    “所以,是哪位写的呢?”

    “我。”

    “……”陈岁昭:“学长,你不是体育部的?招新怎么让你来了,没让主席来?”

    贺双阳从兜里套出印着“学生会主席”的铭牌戴在胸前,“主席最近有事不在学校,由我来代职。”

    我靠。

    陈岁昭在心里骂了句脏话,刚想找班屹请求支援,转头就看见班屹拉着江衔远往教室里逃。

    如果目光真能像是比喻句里一样,那这俩逃得跟私奔似的早就被千刀万剐了。

    算了有些太恶毒了,陈岁昭理了理耳边的头发,朝还没反应过来的贺双阳开门见山道:“学长,我对学生会没什么兴趣,麻烦你特地来一趟了。我们年段还是有很多有意向进学生会的同学的,学长可以再看看。”

    先表面态度,再给予希望,典型巴掌后面是颗枣,不过陈岁昭似乎是拿枣当巴掌扇后门那两位背上了。

    贺双阳左右看,前后瞧,背后更是空无一人,朝后门一看。好样的!

    已经被人抓个正着,躲什么也没什么用了,班屹干脆先把江衔远推进了教室,“学长,我对学生会也没兴趣。”

    贺双阳试图挽留,“等等……”

    “还是有福利待遇的。”

    “慢走不送。”

    贺双阳卡在关门声落下的那秒,“一个月一百。”

    C9班的后门“吱呀”一声儿打开,江衔远没什么表情地握着门把手,在他背后探出脑袋的俨然就是刚刚说“慢走不送”的那位。

    没等贺双阳先开口,班屹哥俩好的拢住对方的肩膀,“有钱你不早说。”

    “我以为你这人……不慕名利,”贺双阳把呼之欲出的“见钱眼开”收回肚子里,换了种更文化的说法,“更不为五斗米折腰。”

    “不为五斗米折腰的那是陶渊明,不是我,我没那么高尚的情操,”班屹说。

    “还有思想觉悟,”贺双阳明显是在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财迷说财话,“俗话说,有钱不赚王八蛋。”说完意有所指地拍了拍江衔远的肩膀。

    “是不是啊?”

    “……”

    江衔远瞥他一眼,其实没什么表情,不过班屹还是从细枝末节里读出了一个字——滚。

    贺双阳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晚,因为那晚导致他现在看见江衔远都想拿根木棍翘开他这位好兄弟的嘴巴。昨天问这人,参不参加学生会,被再三拒绝。

    真再三拒绝。

    三个问题三个回答,答的全都是“不。”

    [Two suns:参不参加学生会?]

    [Fertile soil:不]

    [Two suns:真不参加?]

    [Fertile soil:不]

    [Two suns:有钱都不参加?]

    [Fertile soil:不]

    贺双阳现在满脑子都还是“不”、“不”和“不”。

    不得都快成阴影了,所以今天贺双阳晚自习最后一节直接翘了,蹲在C9班教室门口,守株待兔。

    不过现在,今时不同往日。

    在江衔远那里得来的“不”,都在眼前这位学弟面前“好”回来了。

    贺双阳和班屹聊得正有来有往,无所不聊,上至天文下至地理,火热得就差桃园三结义。

    也就在这时,江衔远忽然喊了声,“子桢学长。”

    子桢,姓简,全名简子桢。

    他没穿致中的白衬衫,而是穿着白卫衣加条牛仔裤,然后就没有其他配饰了。

    整个人的穿搭就随长相似的,越素越帅。

    他的眼睛生得很漂亮,也很特别,是双眼皮但有些内双、丹凤眼,五官更是标志得没话说,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又素又英俊的长相。

    “好久不见,”简子桢朝他点点头,转头又看向某人,“贺双阳,走不走?上不上课?”

    “走走走,上上上,”贺双阳三步并一步的走到简子桢身边,不死心地又问了句:“班屹说他去学生会,衔远,你去不去?”

    过了不知道多久,大概也就两三秒,也有可能三个世纪。反正贺双阳是占两三个世纪。

    所以……

    这个时隔两三个世纪的答案是,

    “去。”

    完全在贺双阳的意料之外,他顿了一下,脑子在努力把这个回答跟上面的问题连在一起,重新开口时,他显些破音,“去什么?”

    “学生会。”

    “你说去什么?”

    “去学生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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