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与承以前还没有加入军队时,就已经听说了大名鼎鼎的指挥官夜清河。
据说他十五岁加入预备军,十八岁就成为了正式军中的少将,之后经过了隐城之战后连升到中将,却忽然转任成为指挥官,指挥夜城军队打退了无数进攻夜城的入侵者。
最令人津津乐道的不仅是他傲人的战绩,还有因他极其优越的个人形象所引发的传闻。
冷血、暴虐、情人无数。
林与承一直很崇拜夜清河,对传闻半信半疑,好不容易进入军队,不断升任后终于得以有资格接触夜清河,成为夜清河的保镖后,目击了多次夜长官冷漠拒绝表白、暧昧邀请之类与爱情有关的事情,从不对任何人做出逾矩、暧昧的举动后,他才顿悟那些传闻原来只是传闻而已。
而现在,他心中从不与爱情沾边的冰清玉洁的长官,冷静地标记了一个alpha。
林与承很难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他蹲着将破碎的抑制剂装到塑料袋,收拾好残局后,他又站起来警惕地观察着通道两侧,唯恐出现别人,不断左顾右盼,就是不敢看面前拥抱在一起的两个alpha。
接着,夜清河忽然将白昼一把抱起来,让他趴在自己的肩膀上。他看着林与承只说了一个字:“走。”
林与承精神一振:“是。”
夜清河之前没有计划抱着白昼登船,但白昼在他标记完后依然死死咬着他的肩膀,双臂用力环住他的脖颈,他一时挣脱不开,又想到为他带上的手铐也被他轻松解开,就决定抱着他走。
如果白昼对他做出了任何威胁生命安全的举动,夜清河特殊材质的内搭衬衣也会瞬间放电袭击他,因此他并不十分担心受到伤害。
到了外门,夜清河单手刷了卡,银色的大门缓缓开启,他们走了出去,看到了刺眼明亮的天空,周围的一切植物都显得生机盎然。
白昼的脑袋懒懒地搭在夜清河肩头,唇齿间磨着他的皮肤,看着自动关闭的银色大门,愣了会儿神。
原来离开是如此的轻而易举,他曾经以为自己会死在那间地下室……就算他接触过几次外界,次数也寥寥无几,他清楚自己还是会回到那个地狱。
他的牙齿终于放过了夜清河的肩膀,又安慰般舔了舔那处伤口,帮他将鲜血舔干净。
夜清河稳稳地抱着他走,瞥了怀中人头顶的发旋一眼,没有提起他的举动,而是说:“身体有不舒服吗。”
白昼摇了摇头,动作时像是蹭了蹭夜清河的脖颈。
一名黑衣女子远远地向他们的方向走过去,笑容狡黠,有意无意地看向夜清河。
夜清河侧了侧头,尽量让自己不与白昼的头发贴近,有些无奈地错开了女人的目光。
女人与夜清河擦肩而过,而后站住,转过身注视了白昼的脸庞几秒。
白昼目光沉沉地盯着她,双臂忽然用力环紧了夜清河的脖颈。
女人笑了一下,又转身离开了。
白昼向夜清河耳旁凑过去:“刚刚的那个女人,你认识吗。”
夜清河迟疑了一下,还是说:“认识。”
白昼侧过头,对他后颈腺体处吹了吹气,夜清河感到几丝麻意,白昼又问他女人是不是他对象,声音嘶哑又低沉。
夜清河:“不是。”
他听见白昼立刻发出了低低的笑声,感到好笑又无奈。
或许是因为他标记了白昼,所以白昼才对他有种莫名的执着与占有欲吧,夜清河这样想着,眼看着到了港口,他不再去思考这件事,而是嘱咐道:“待会儿不要出声。”
有了天光,往常漆黑神秘的大海此刻碧蓝澄澈,波涛起伏着,一搜巨大的轮船停靠在岸,身姿挺拔的军人驻守着港口。
夜清河走上前,向他们出示了证件,林与承紧随其后,只有在夜清河身上一动不动的白昼没有证件。
那两个军人对视一眼,伸出长佩刀交叉着拦住了路,对他们摇了摇头。
夜清河没有说话,他左手用力环紧白昼的身躯,右手拢了拢他的后脑勺,偏头吻住了他的嘴角。
吻了几秒,他抬起头意味不明地看着他们:“有问题吗。”
两名军人愣了愣,收回了佩刀,异口同声道:“不好意思。”
上了船后,一位面带微笑的男侍者立刻走上前,对他们温和地说:“夜清河长官,船长特意吩咐过我,让我带您去您的房间。”
夜清河拢了拢怀里的人,让他的脑袋埋进自己的怀中,平静道:“走吧。”
窗外雷声阵阵,噼里啪啦的雨点打在窗户上,贴着玻璃曲折地滑下。
“夜上校,您一定要多多重视那边的行动。”边婷紧握着茶杯的把手,身体微微颤抖。
“清河从小就很优秀,”边婷面前面容英俊的男人冷静地说,他的眼角微微下垂,浅浅的细纹若隐若现,“我相信他有足够的能力做到最好。”
“我知道……我只是很担心我儿子……”边婷喃喃道,“我很多年没有见过他了,他不知道在夜城受了多少苦。人多眼杂,我很害怕清河会暴露,到时候我儿子也回不来了……”她心不在焉地喝了口茶。
男人淡淡地说:“清河向我承诺过,他会向任何人保守秘密,他这么多年做得也很好,不是吗。”
他的目光转向了窗外,闪电划过天际,一瞬间照亮了他深沉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