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袅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好在许嘉燕的目的也不是问这个，然后程袅就听她悄悄说道。
“柳杉是个恶心的同性恋。”
听到这句话的程袅说不上是什么情感，反正她觉得面前这人的话，又会有哪句会是真的呢？
毕竟她看起来和柳杉之间的关系是不太好，她也不想再在别人口中去认识柳杉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想听柳杉自己告诉她。
昨天的柳杉对于她来说，是一个很心细，温柔的人，也许她只是不会表达。
她正想着，突然就听许嘉燕大声呼唤道：“柳杉！”
程袅也跟着叫声看过去。
还是和第一次见面一样，她顶着漂亮的脸蛋，眼神却很冷淡。
和昨天的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接着许嘉燕就跑了过去，也不管柳杉什么表情。
直接就拽起她的书包，然后打开拉链，把书包里的东西全都抖落出来。
书包里的无非就是书本。
许嘉燕兴致勃勃，然后就捡起地上一本写着《植物百科》的书。
她随意翻了翻，里面全是花的插画和一些培养的注意事项。
许嘉燕突然想到什么，然后就看着柳杉的眼睛坏笑道：“听说，你家里开了家花店？”
听到花店，柳杉就仿佛条件反射似的，眼冒寒光。
她终于有了反应，一把夺过许嘉燕手里的那本书，冷冷开口道：“我劝你够了。”
许嘉燕仿佛被激到，眼看巴掌要落在柳杉脸上，一双手就握住了她，没有让巴掌落下。
程袅看了过去，是今天早上那个很乖的女生，黎萱。
她明显也很害怕，握住许嘉燕的手还在抖。
然后就听她颤颤巍巍道：“今天是英语早读……你们这样被领导看见，是要扣纪律分的。”
许嘉燕听到“英语”两个字，就瞬间焉了，甩开手，气冲冲的回到座位。
走时还不忘瞪一眼柳杉。
柳杉理都没理，默默捡起书本，就回到了座位上。
黎萱终于松了口气，也回到讲台上组织早读。
不过一会儿，就看见齐倩走上讲台。
程袅看到前面的那人背很明显的绷直了。
黎萱回到座位后，接着就听齐倩道：“今天早上你们班主任有事，所以让我组织座位。”
她打开投屏，然后道：“你们按这个坐，现在开始，声音小点，楼下在考试。”
程袅还挺想换座位的，因为实在不想每天看着许嘉燕镜子光的反射，闻着刺鼻的香水味儿。
她抬头看座位，让她微微一顿，她竟然坐在柳杉旁边，这个位置对于别人来说就是遭大殃。
许嘉燕一行人的光临谁都受不起，只有程袅还挺无所谓。
毕竟柳杉成绩又好，而且话也不多。
只是位置有点靠后，是倒数第二排，依旧靠墙第一组。
程袅不太好，正是靠墙的那位。
窗户的领导或者老师查班，能把她吓死。
她小心的搬着座位，和新的人坐在一起。
换好位置后，程袅整个人都舒服许多。
柳杉上课果然又认真又安静，身上也有淡淡好闻的花香。
前面坐的是黎萱和另外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后面坐的……
是两个学霸，一个年级第一，一个年级第二。
简直是两个佛尊。
程袅不禁感慨，自己是中彩票了吗？
她也搞不懂宋亚洲这人，为什么老喜欢让成绩好的坐在倒数。
接着就看向之前受害者……
柳杉从一开始就很安静认真的听着课，一言不发的做笔记。
程袅觉得她是忘记昨天的事了吗？看着好陌生。
她根本静不下心，明明这么好的位置学习，她却东想西想。
草稿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她画满了圈圈。
然后她就听到一声很小声的轻笑，像羽毛轻轻扫过。
她甚至觉得是自己幻听了，结果一转头，当事人手肘撑在桌上，试图用手背遮住自己勾起的嘴角，另一只手飞快的转着笔。
程袅瞬间烧红了脸。
只见柳杉飞快地在草稿本上写了什么，然后递了过来。
程袅低头一看，先是被这飘逸的字惊住，然后她像是考古一样，艰难的认清了这几个字。
［能和你坐在一起我很开心。］
程袅一下子火烧脸，若是有镜子，一定能看清她此时像红辣椒似的脸。
她也回应的写下，字迹和柳杉完全不一样，娟秀小巧。
［我也是。］
…
下课铃打响，许嘉燕跟准时钟一样，不过一会儿就来了。
程袅想，这人还真是准时，打算一辈子黏着柳杉了吗？
不过许嘉燕挺可怜的，位置在讲台旁边。
她因为这个正憋着一肚子气，然后就来找柳杉了。
“喂！你还不告诉我，你家花店位置，请我们去你那坐坐客吗？”
她抱臂道：“姐几个去照顾照顾你们家生意啊。”
柳杉没理，许嘉燕就踹了踹她的课桌，课桌开始抖动，正在写题的程袅被这一抖，作业本上留了一痕。
本来就不会写的程袅，被这一抖气得站了起来。
她温声让柳杉让一下，然后出去的时候狠狠撞了一下许嘉燕的肩膀。
然后烦躁的说了句：“真幼稚。”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去厕所了。
许嘉燕被气得说不出话，然后就听班长黎萱道：“许嘉燕！英语老师叫你！”
许嘉燕拧着眉，走时用力踹了下柳杉的课桌。
柳杉默默移好课桌，然后拿出修正带把程袅那处痕覆盖住。
接着在草稿本上写好解题思路和过程。
然后轻轻放在程袅桌上。
程袅回来就看到了这个……乱码？
草稿本上的字还是一言难尽，但因为大部分是数字，好认多了。
她实在搞不懂，女生的字怎么会这么……洒脱。
柳杉不知道程袅的困惑，只看见她紧紧皱着的眉头，她以为程袅还没懂。
她拿过草稿本，然后开始给程袅讲解。
柳杉声音温柔好听，和字完全不一样，她一下就明白了，还不用花费时间去解字。
柳杉怕程袅还是不太理解自己的思路，然后道：“你要是不喜欢我的思路，也可以找后面的学霸……”
她故作叹息：“只是可能没我这么用心而已。”
程袅连忙道：“不是不是，我喜欢！”
柳杉得逞似的微微一勾唇。
…
这节是体育课，但是天空开始布满阴云，作势要下雨了。
所以就让大家自己自习，班长管好纪律就行。
黎萱因为要认真刷题，所以不会很刻意去记，有些小声音，只要不打扰别人就都可以理解。
去了半个早晨的许嘉燕此时终于回来了，她黑着脸，默不作声。
经过柳杉位置时，她像是怨妇一般，扑向柳杉，双手扯住柳杉的衣领，大声喊道：“都怪你！都怪你！”
本来安静的氛围，被许嘉燕的嘶吼打破，一群人停下笔，抬起头看着热闹。
黎萱脸上充满了慌乱，想让许嘉燕赶紧住手，但发现怎么也扯不开她的双手。
她慌乱道：“住手！快住手！”
程袅见状，看着许嘉燕布满血丝的眼睛，和明显被扇红的脸，她心里想：齐倩有这么恐怖吗……？
她伸出手挡在柳杉面前。
柳杉脸上没有丝毫慌乱，像是习以为常，冷冷的看着许嘉燕的双眼。
许嘉燕被她这目中无人的态度激怒，伸手要抓柳杉的脸。
短暂一会儿……
慌乱的教室，冰冷的旁观者，疯狂的当事者。
程袅胃里又开始难受，心情开始烦躁。
空气瞬间安静，一巴掌清脆的落在了许嘉燕手上。
程袅早就不爽，只见她字正腔圆道：“虽然我知道自己不应该多管闲事，但是你霸.凌同学就是不对的，管你们之间有没有什么破事！”
她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又道：“你们之间有事就私底下解决，天天在学校搞这些，打扰别人学习干嘛，你不学别人还要学！”
说完就忍着恶心，冲去了厕所。
许嘉燕一个人愣在那，被拍打的手还微微红肿，不知道程袅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劲。
黎萱心底十分认同程袅的说法，她也鼓起勇气说道：“许嘉燕！快回座位！不要让我告老师！”
许嘉燕哪受得了这种欺辱，她大声骂了一句，然后就跑出了教室。
宋亚洲回来时就看到了同学们凝重的表情，他也没说什么。
然后就看见了两个空着的位置。
他刚开口：“这……”
然后就看见柳杉站了起来，说道：“老师，程袅肚子不舒服，我去给她送纸。”
宋亚洲看着柳杉坚定的表情，再加上她在学校也是个老实听话的孩子，就点头让她去了。
柳杉一出教室，就奔向厕所。
果然她看见满脸苍白的程袅，捂着嘴在洗手池旁干呕。
她立马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关心道：“你还好吗？”
程袅脸上明显写着：我不好。
柳杉二话没说，背着她，冲去医务室。
程袅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学校还有医务室。
明明是个不受人注意的地方，柳杉却十分熟悉。
程袅靠着柳杉的背，女生的背温暖可靠，明明都是女生，她哪来的那么大的劲？
她闻着近在咫尺的花香，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花店。
来到医务室，老师给她开了止痛药，然后倒了杯糖水，程袅才觉得微微好了那么一点儿。
医护老师说是经常不按时吃饭，和心理创伤造成的，以后爱护身体就好。
每次一到发病，程袅就会脾气暴躁，医护老师说要调节好自身情绪。
其他没什么大问题。
这个毛病，程袅老早之前就有了，所以她不是很在意，经常只有一瞬，病就自己好了，只是那一瞬有点难熬而已。
她休息了会儿就和柳杉一起回教室上课了。
…
许嘉燕翻出了校门，她知道自己要是逃课会死的很惨，但是她就是烦，烦柳杉，烦程袅，烦那个班长。
她们凭什么管她，凭什么总是掩护柳杉，她们不知道，那个人和她妈一样卑.贱。
她妈和她一样长了一副狐.媚脸，就到处勾引男人，她爸就是和柳杉她妈跑了。
然后就留了那个贱.女人给她，她每天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她狠透了姓柳的那家人。
至少柳杉还有一个很温柔的爸爸，而她只有一个比恶魔还恐怖的妈妈。
许嘉燕的母亲齐倩，早上是一副桃李天下的温柔老师，到了晚上，她总是会把积攒的怨气撒在孩子身上。
整个小区的人都听得到夜晚女生痛苦嘶吼。
但他们也只是关上房门，默不作声。
以前的许嘉燕不是这样的，她有一个很爱她的父母，过着别人都羡慕的生活。
直到柳杉她妈妈的出现，毁了她的一切，毁了她的家庭。
…
许嘉燕一个人回了家，豪华的布局，却满是狼狈。
昨晚打斗的残骸还没被打扫干净，她想拿个玻璃杯倒杯水，却发现玻璃杯早就已经砸完。
她坐在沙发上，静静等着夜晚的到来。
…
程袅久违来了宿舍，一个班的住读生会分到一个宿舍，她在宿舍除了黎萱，其他人都不认识，还有一个不在现场。
她拿着洗漱用品就开始排队洗澡，等了好一会儿，浴室门被打开。
热气散了出来，带着淡淡熟悉的花香，柳杉踩着拖鞋，用毛巾擦着头发。
抬眼，看到面前熟悉的脸。
程袅惊讶道：“你不是走读的吗？”
柳杉回应道：“我是偶尔请假去店里帮忙，你不是走读的吗？”
程袅怕挡住其他要洗浴的人，把柳杉拽到一旁。
柳杉挑眉任由她拽。
走到一旁，程袅才开口回答道：“我是昨天肚子不舒服，情况紧急。”
柳杉点了点头。
然后她问道：“你有多余的内衣吗？”
？？？！
程袅惊了，然后支支吾吾的始终开不了口。
柳杉挠了挠头，解释道：“我的洗了，最近下雨全都没干。”
程袅了解后，从行李里拿出一条崭新的内衣。
柳杉接过，道：“我会买条新的还你的。”
程袅点了点头，脸蛋通红。
看到洗浴间空的，像是看到希望，立马道：“我……我先去洗了！”
柳杉看着她紧张的背影，和红透的耳廓。
轻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