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一大早,我就从床上爬了起来,虽然晚上没睡好,但是年轻,还算有精力。爷爷老早就在院子里抽烟了,一地的烟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爷爷,现在就去吗?”
爷爷看了眼天边已经开始亮了,点了点头,将那辆三轮推了出来。我骑着三轮,载着爷爷,一路上除了指路的声音,没再有过别的交流。
集市上很热闹,爷爷买了不少吃的,好像是为了升学宴做准备一样。看着三轮上的半扇猪,突然就觉得冰箱可能装不下了,我问爷爷的时候,爷爷没说话,只是将几只鸡笼子扔到了猪上。
一路上看到不少村里人,甚至还看到了王强,带着他儿子在买东西。他们一家三口都在,唯独没有那个小姑娘。
“强哥,赶集啊?”
我走上前打招呼,就被王强塞了一袋零食,“吃,赶集就得多买点。你这买这么多吗?”
“爷爷说得多买点,过几天我爸妈回来,办升学宴,到时候记得来啊!”
王强立马哈哈笑着答应,然后跟怀里的小儿子说,“听到了吗?以后也得跟小叔叔一样,考上大学,你爹我都给你准备好了!有了庇佑,一定行!”
听到庇佑,我一下子愣住了,正准备问是什么意思,爷爷出现了,跟王强一家子寒暄两句就走了。
回去的路上,我看着在身后抽烟的爷爷,憋了好一阵才问。
“爷爷,庇佑是什么啊?强哥说...”
“别管他,就是信佛。”
“那...”
“等以后你就知道了,现在还太早。”
我虽然有些失落,但还是没再问,毕竟对他总是有一种恐惧感。回到家,看着车上的半扇猪,正在犯难,就看到爷爷拿着磨好的菜刀过来,三下五除二就将猪分解了。
“抱着,走,去后面。”
爷爷拎着两块肉,指了指车上剩下的肉看着我说,脸上好像有些不悦,也好像是不忍。
我抱着肉,跟在爷爷身后,进了他的卧室,只见他搬开床边的杂物,又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很复杂,我有些看不懂,不过一眼,他就转过头去,又搬开一块木板,就漏出了后面的东西,是一扇门。
床底下有一把钥匙,可以打开杂物后面的小门。门开了,里面黑漆漆的一片,爷爷拿着手电筒,给我照着路。
门后的空间很小,地上是一个口,好像地窖一样,正好顺着墙边一溜,顺着楼梯往下走,一股阴冷让我头皮发麻。
地下的空间不小,有一间屋子的大小,摆着不少杂物,甚至还有我小时候的一些玩具,上面装修倒下来的一些东西。
接着爷爷手电筒的光,我将猪肉放到角落的桌子上,这地下很干,还很冷,跟山里的环境不太相同。
“这边家里都有这种地窖,周围用了些材料,让地下很干,买了的东西放在这比放上面好。走吧,给你炖猪蹄子吃,这几天跟着我清汤寡水的看着都瘦了。”
爷爷看着我眼里的疑惑,解释了两句就往回走,看着爷爷手电筒的光已经到了楼梯上,我也就准备跟着上去。
站在楼梯上的那一刻,看着地窖角落里的杂物,如果地窖是跟一间屋子一样大,那肯定还有别的地方,或者说,肯定还有门,在门后就有另一个屋子。
这几天爷爷都没有出去,就算是出去也是出门采买,都会带着我。地窖的探险一直推到了爸爸回来那天,看着满满一车的东西,还有爸妈的笑脸,突然感觉到一股陌生。
升学宴就定在了第二天,大家都在院子里忙碌着,不少邻居过来帮忙,准备着第二天的食材。我坐在角落里,听着大家对我的称赞,只觉得无趣,我的房间里有电视,不少孩子正在看电视。
我站在门口,对着人群中的爷爷说了一声,就去了他的房间,锁好门。站在窗前,看着大家还在说笑着,正准备拉上窗帘的时候,爷爷转头了,他好像窗户里的我,眼神很是冷漠。
许是被爷爷的视线吓到,我拉上窗帘,进了屋。屋里有一股阴冷的感觉,再次确认门锁好了,就学着爷爷的样子将杂物搬开,找到钥匙。
一切都很顺利,当我站在地窖里的时候,四周一片漆黑,只有手电筒的一点光亮让我看清这里。
四周散落着杂物,看起来只是一个方形的空间,想着之前地窖入口的隐秘性,我这次开始四处翻。地窖出乎意料的很干净,连灰尘都没有多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这里总是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味道。
地面上的热闹好像被隔绝了一般,开着门也听不见任何动静,但是我知道,我得快一点。
沿着墙边走,当我搬开一个木床之后,一个只有半人高的小门出现了。门是铁门,上面还有一把大锁,看来还是得去上面找钥匙。
我正准备往回走,不知道是不是放松了,还是大意了,居然被绊了一下,低头间就看到地上有些东西,好像是线。
弯腰正准备捡起,碰到的那一刻,我没忍住倒退两步,这不是线,是头发,是女人的长发。拿着手电筒,我蹲下来准备仔细观察一下,手电筒晃动间,一抹亮色在旁边闪了一下。
当我凑过去的时候分明什么都没有,好像只是我的错觉。
回到地面就听到了敲门声,是妈妈的声音。
“小寻,吃饭了,快出来,别睡了。”
跟着妈妈回到桌前,就发现大家已经离开了,就剩下我们一家人了。爸爸看起来还是很开心,正在倒酒,爷爷抽着烟,看着爸爸的动作。
“小寻啊,明天你就穿那套新买的,那可是名牌,我跟你爸特意去给你买的。还有啊,明天大家跟你说话你得应下,就算是不认识,也得回,听到了吗?”
“哎呀,小寻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这在村里这么多天了,比你认识的人是多。来,爹,喝一个,小寻要不要尝尝?”
爸爸的话让我夹菜的手顿了一下,不等我说话,妈妈已经拿了一个杯子过来,放到了我面前。这是我第一次喝酒,还是白酒,辛辣的味道顺着食管一路往下,瞬间热了起来。
不知道是我压抑的太久了,还是我真的醉了,我好像问了好多,连去地窖都说了出来。但是他们说了什么我却忘了,只记得最后是爷爷让我爸给我扔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