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人的一生要留多少泪。

    好像流泪的时刻很多，有些更是猝不及防。

    还小的时候，对生死没有那么多的思考，就是简单直接；到如今，对于生死好像多了些其它的东西。

    面对外祖的突然离世，我有些恍惚，脑海里更多的是疑问：这是真的吗？

    恍惚间，我好像又看见那个慈祥爱笑的老头坐在沙发上说着往事的样子；或是回老家时看见他坐在门口，笑呵呵的样子。

    总觉得这不是真的，这样的虚幻与现实拉扯的我头疼欲裂。

    每每思到此处，我脑子里总是会一遍又一遍的深刻外祖父的模样；又会想起比外祖更早过世的外祖母。

    思绪回溯，总会忆起孩童时代在外祖父母老宅的日子，竹林堆叠出的小路，后院的橘子树，修在外头的茅厕，家庭团聚时坐的那张高桌，挂在土墙上的相框，还有外祖母屋子里的观音像……

    孩提时代，总是有很多日子在外祖父母家里渡过，记忆中总是阳光明媚，我好像也无忧无虑。

    这些回溯让我心口发紧，我实在想不通，怎么就这样走了呢？

    细想往日的细节，近两年外祖的身体不如往年健壮，年岁也大了，虽说如此，可这也解不了心中的瘀堵。

    再回家时，看看外祖常坐的沙发，吃饭时常坐的椅子，更人无法相信；总觉得下次放假归家，母亲会如同往年一样将外祖接到家中久住，我也如同往日一样，进门先叫“外公”，然后外祖也如同往日一样笑呵呵的点头。

    这样想着，我心中久久无法平静。

    出殡前一日晚上，我从外祖生前住的地方往老宅去，终是控制不住自己，哭了出来；下次再来，便看不见那个爱笑的老头了。

    心中难过至极，那条路是外祖日日都走的路，往后，这条路上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了。

    回到老宅，看见那口黑色的棺椁，又唏嘘，又感叹：这便是人的一生么？

    次日五点，丧仪准时开棺，亲人做最后的告别，我总算见到了久违的那张脸，只是早已失去生气，可模样未变，我喉头发紧，说不出一句话；直至下葬，看见棺前的那张遗像，笑呵呵的，这才是他不是吗？我永远失去了外祖父，疼爱我，到我的孩子出生，便疼爱我的孩子的人。

    我难过的说不出话，人人都说高寿92，是喜丧；我想，若非要寻个安慰，这样说也无可厚非。

    可事实如何呢？

    这世间真有另一个去处吗？真的有吗？我很想知道，若真有，那外祖父生前早早选好的安息之地，便是他最好的归处了。

    事情一了，可余味就像坟前的香，烟丝袅袅，不知道归向何处；再回首，我的大部分童年时光，就像竹林深处的老宅，终于在岁月里变成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