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压缩饼干，记录本，手电筒，备用电池，相机……”
白虞叼着面包窝在客厅沙发上检查背包里的用品，端木言也用iPad整理可能会用到的资料，两个男生还在房间收拾，尹轩和九方泽在厨房给几人准备早餐。
“怎么还有黑狗血和桃木剑这种东西？”白虞一边检查一边看手机上的清单，不由抽了抽嘴角，“我们是去考察，不是去盗墓的吧？”
端木言探头来看了一眼：“没记错去年的清单也是这些……不过都没用上，带着也就求个心理安慰？没事，让两位师兄背着就是。”
不，其实说不定这次能用上……
白虞在心里暗暗吐槽，后半夜她借了尹轩的力量，总算探到了这墓穴的不正常，很邪的戾气和鬼气，要不是自己损耗过大，第一时间就能觉察。
“你要不然还是别去了。”尹轩苦恼地挠头，“总感觉不是好事。”
换来的是白虞不满地瞪视。
“真要是冲我来的，我留在别墅一样会出事，可能会更危险。”白虞恼火地要掐他，“你这人怎么总这样，我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
“再说还有阿泽在，能出什么大事？戾气先不说，那玩意必须看到是什么才能想办法，但鬼气，那是他最擅长的东西。”
两人静默了一会儿。
“令狐轩。”白虞难得郑重地喊他全名。
尹轩苦笑，点头：“嗯，你说。”
“我希望你能记住，抛开所有，我是你的爱人，但在此之前，我是妖界界主，是能和你分庭抗礼的存在。”白虞平静地说，“我不喜欢你总是把我当成要保护的对象，也不喜欢看到你遇到我的事就失去以往的判断力。”
“我知道。”
“所以，告诉我，我是谁？”
尹轩端着早餐走出来，看到窝在沙发上的白虞，恍惚着想起昨晚的对话。
觉察到他的视线，白虞回头看他，露出一个安慰的笑，然后继续和端木言吐槽清单里匪夷所思的东西。
也许他的小鱼说的是对的，她并不需要那些莫须有的担心，只要无条件地相信和支持她，就足够了。
“来吃早餐了。”他把手里的餐盘放下，招呼几个人吃饭，白虞和端木言应了一声，丢下手里的东西跑向餐桌。
“哇，没想到尹教授很会做饭哎。”看着面前一大桌热腾腾的早餐，端木言惊讶地说，“明明看起来应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类型。”
尹轩笑了笑。
认识白虞之前他确实不会做饭，无论是作为魔界皇子还是后来成为魔界界主，这种事完全不需要他自己动手……直到遇到他的小鱼。
真说做饭，白虞可是强他不少。
白虞笑笑，用只有她和尹轩能听到的声音说：“明天我来做怎么样？”
尹轩挑眉。
不怎么样。
要做也只能做给他吃。
小气的男人。在心里嘀咕一声，白虞耸耸肩。
端木言：“怎么啦小白？”
白虞：“没什么，有人醋坛子翻了。”
端木言：“？”
早餐是鲜牛奶火腿三明治和海鲜粥，以及两盘烤得松松软软的肉松小贝，只不过吃完饭后尹轩把白虞叫到厨房，递给她一碗黑乎乎的液体。
不是很难闻，但明显是什么药。
白虞皱眉：“这什么？”
尹轩：“古前辈给的，说能帮助你早点恢复。”
白虞：“你背着我偷偷回药谷啦？”
尹轩：“也不算，我本来是想安排阿阵帮你稳固皇庭的，结果还没到魔界就被古前辈叫住了。”
白虞闻言，气恼地跺脚：“啊啊啊果然没瞒住他们！”
尹轩笑着摸摸她的头：“皇庭那么大动静，能瞒住‘那位’就怪了，他说不用担心，皇庭出事的时候他没特别危险的预感，也不用再加派人手，你姐姐镇得住场，以及，北宫帝师的失忆或许并不是一件坏事。”
白虞松了口气，“那位”都发话了，说明一切都在控制范围内，情况并不是糟糕。
端起药碗，白虞闻了闻，皱眉把药一饮而尽，倒不是很苦，那两位可舍不得给她特别苦的药，只不过次数多了，她实在不爱喝这个。
往她嘴里塞了一块小巧的杏仁酥，尹轩亲了亲她的额头，用灵力包裹着声音传入她耳中。
“没事的，不用担心……‘那位’也说了，‘规则’不敢用九界界主的命去赌，真到紧要关头，它会被逼出手的……懂了？”
白虞嚼着杏仁酥，感受着清淡的甜味在口中蔓延开，目光闪了闪。
一旦“规则”出手，那就意味着……
呵。
有意思。
早上九点，一行人到达古墓。
“前一段路应该是正常的，越往深处走不确定性越大，觉得有危险就撤，别逗留。”尹轩拿出几捆绳子，把其中一端交给九方泽，“我带他们进去，九方同学，外面就交给你了。”
九方泽接过：“我明白，你们小心。”
尹轩和两个男生走前面，白虞走在端木言身后，走过九方泽身边时，不着痕迹地把一个闪着淡蓝色灵光的东西塞进他手里，用灵力和他交流。
“灵力颜色变红就捏碎，带着两个普通人撤离，然后去集团找哥哥。”
“明白。”
又看了一眼身后幽深的树林，白虞在入口处拍了一掌，一个繁复的阵法一闪，消失不见。
九方泽一惊，刚要询问，白虞已经把手伸给端木言，钻进洞穴了。
九方泽站在洞口，神情复杂。
如果没记错，那个阵法是……
“呵，连四方驭海阵都用上了，鱼宝是有多怕我捣乱。”不多时，夜鸢从树林里走出来，靠着一棵树打哈欠，看着满脸警惕的九方泽，夜鸢笑了笑，冲他摆摆手，“别担心，在他们出来之前，我不会有什么动作，只是……”
她唇角一勾：“至于他们还能不能出来，那可未知，毕竟想要那两人性命的可不在少数。”
想到了什么，夜鸢看了眼九方泽：“说起来，有个还是你们冥界人喔。”
九方泽一愣，旋即想到了什么，眼中写满了不可置信。
“不会吧，那家伙……”
“九方冥？”
第一个墓室很快就到了，趁着分散记录数据的空档，白虞走到尹轩身边，小声和他说了几句话，听到这个名字，尹轩有点诧异。
“嗯，九方梵应该是把他派来了。”白虞有些头疼地说，“当年那家伙对我一见钟情，便求着九方梵来妖界提亲，不过咱俩先见了一面，我父皇和你父君又是生死之交，自然就推了冥界的亲事……后来那次意外发生，他以为我和你拆伙了，就又来提亲，结果自然是被我扔回冥界去了。”
尹轩哭笑不得：“好嘛，居然是情敌……”
“是啊，他恨你恨的快发疯了，毕竟你抢了他认定的对象。”白虞耸肩，“所以这次他应该是冲你来的，总觉得杀了你我就能接受他。”
尹轩无奈：“死小孩一个，他又不能把我怎样，不足为惧。”
白虞：“就怕他捣乱啊，人偏激的时候什么都能做的出来，这地方鬼气又重，对他们冥界的人来说确实是优势……虽然威胁不到我们。”
尹轩：“其实我很好奇啊虞儿，我到底有多少情敌。”
白虞：“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背地里不知道，明面上的硬要说，其实老师也算吧。”
尹轩：“？”
白虞：“当年父皇让老师带着我也有这个意思啦……不过后来咱俩定亲了，也就作罢，老师也没再提这个事儿，不过他不喜欢你倒是真的，嘻嘻。”
尹轩：“……”
得，回头成亲的时候一定困难重重……
“比起这个我更担心等会真要打起来那两个小子怎么办。”令狐轩担忧地说，“那俩可是普通人，出个什么事儿也挺麻烦的。”
“不必担心，我做了阵，也已经交代阿泽了。”白虞一点儿不担心这个，“无论发生什么，回去后，从进入M市发生的一切，他们都不会记得。”
白虞这么说，那就是有数。
尹轩放心下来。
“小白小白，过来看这个——”端木言招呼她，白虞应了一声，拍拍尹轩的肩膀，示意他别多想，过去了。
尹轩哭笑不得，收了收心思，也开始记录数据。
第一个墓室不大，众人很快就看完了，收拾好东西，尹轩准备带他们继续往下走。
第二层也很快到了，这个古墓前两层都是被开发过的，危险几乎不存在。白虞一边打量墓室，一边将目光放在继续向下的通道，心里有些犹豫。
向下不知道会有多少危险，现在就把两个普通人送走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但那样只留下端木家的小崽子意图就太明显了，如果不让她真正见识到异于正常的事情，光靠她和尹轩说八成还是会被当成神经病，可如果带着两个普通人下去，万一出事了来不及把他俩送出去，出了人命，即使是她也会觉得很头疼……
倒不是不能处理，修改信息消除相关人员的记忆并不麻烦，虽然她确实不在乎无关人等，但害枉人命这种事情，她向来是不做的。
要不然还是送出去吧……顶多和那崽子解释的时候麻烦些……
拿定主意，白虞抬手捻诀，正准备催动灵力通知九方泽，却突然感到脚下有轻微的震动。
“怎么回事？”端木言也感觉到了，“这是要塌了？我们还没往下走啊！”
好强的灵力波动！
白虞和尹轩对视一眼，不再犹豫，飞快催动灵力，然后——
她伸手，轻轻推了一下在她身前毫无防备的端木言——
“唉？”
端木言瞪大眼睛。
那只是很轻很轻的一下，她却觉得如同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背后传来剧痛的同时，身体不受控制的前倾。
预想摔倒的疼痛并没有传来，随之是失重感倏然加剧，明明应该是一条通路的地方此时犹如无尽的深渊，她向上看去，却只看到一双冰冷的眼，毫无感情地看着她向下坠落。
“学姐，待会儿，看到什么，都不要惊慌哦？”
意识恍惚间，端木言听到白虞幽幽的声音。
“有些东西，你该知道，也该偿还的。”
两个男生在白虞把端木言推下去的同时被传送回别墅里强制沉睡，直到白虞解除术法两人才会苏醒，并且忘记来到这里的事情。
尹轩看了眼黑黢黢的通道口，有些担忧：“她直接被推下去，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暂时不会，刚才的灵力波动只是一种信息传递，有人在邀请我下去呢。”白虞负手站在洞口，眼中的冷意更盛，“况且，让她目睹了非人界里的东西，等会给她介绍现状的时候才不会多生事端。”
比如什么怎么可能我不相信你们是不是出现癔症了之类的。
“走吧，我们也下去了。”
尹轩点头，搂住白虞的腰，跃入深不见底的通道。
在他们消失在洞口的同时，空间发生一阵扭曲，消失的通路重新出现，一切都和到来之前别无二致，仿佛从未有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