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生试

    自刘春云来过一次扰了心情后,乔书锦很快又回到了正常的生活轨迹,而且那日的闹剧果真传出去成了刘春云欺负妹妹欺负到了妹夫家,村民们对刘春云的行径也是熟悉,讨论几日后便终是消失在了村民们的饭后闲话终。

    也是没过几日,乔书锦努力经营起辣条摊,在集市上混了个眼熟,魏抚安也在几日持之以恒的学习下迎来了童生试的院试。

    “那个也带上。”

    乔书锦想了想,又往魏抚安篮筐里塞东西,“这个也带上。”

    童生试,十里八乡来的人不少,魏抚安和乔书锦二人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忙东忙西一点也不显突兀。

    “够了够了,真的够了。”魏抚安推脱着,眼角却带着笑意。

    乔书锦却一脸急切不已的模样,生怕有什么漏掉了:“你懂什么啊!我这叫防患于未然,万一真有何物落下了,那可是要后悔一辈子的。”

    乔书锦虽没参加过科举,但她参加过高考,高考自备文具忘了带备用笔芯,当时差点没给她吓死,还好考场有备用。现代高考严格且致力于满足广大学子的考试需求,科举是不是如此,乔书锦可不清楚。

    “娘子!这个就不必了!”魏抚安眼疾手快地拦住乔书锦即将碰到糕点的手,“这里是县城,不比乡下,物价高昂,糕点这些也不是必要充饥吃食,便不必买了。”

    乔书锦想了想,那也是。

    花钱容易赚钱难,还是省省比较好。

    魏抚安手上还剩多少银子,乔书锦不清楚,也从没想过问他要,而乔书锦这几日努力售卖辣条,虽然有了些起色,但是顾客依旧不算多,除去成本,她也不过只赚了半两银子罢了。

    方才为魏抚安筹备考场用品,花了得有快一百文铜板了,县城比村里的东西贵了不是一星半点。

    “呦呦呦,这不是三弟和三弟妹吗?”格外令人厌恶的声音响起,乔书锦听着耳熟,可是好久没回忆过原主的记忆,霎时间没反应过来这声音的主人是谁。

    待乔书锦转了头,这才瞧见与魏抚安有五六分像的男人,一样高挺的鼻梁,一样锋利的眉眼,只是这男人看起来比魏抚安更为成熟。

    这是……魏抚安的大哥,魏千成。

    乔书锦不喜他,记忆里魏千成总是欺负魏抚安,而且他应当是前几个月去参加募兵了,西北边疆战争频发,缺少兵力,前几个月募了次兵,魏家原是想将三个儿子全留在身边,没想到魏千成听说军队包吃包住还给钱,兴致勃勃地非要前去。

    只是现如今……他怎么又回来了?莫非是……逃兵!

    乔书锦心里一惊,吓了一跳。

    如若乔书锦记得没错,当逃兵不仅会有严厉的惩罚,而且还非常有可能牵连家人。

    “你为何会在这?”乔书锦心中惴惴不安,生怕这人牵连了魏抚安,即便魏抚安已经分家,也难保不会受到牵连。

    奈何魏千成没有这个觉悟,他瞥了眼乔书锦满脸嫌弃:“你管老子。”

    魏抚安上前一步,凑到乔书锦身前:“这是我娘子,大哥自重,请勿出言不逊。”

    “呵忒——”魏千成吐了口唾沫,“还自重,老子真是给你们脸了。魏抚安,你别以为你分家出去了便可以不认我这个大哥,我永远踩你一头。今日瞧你这模样,也是来参加考试的?哈哈,你别忘了,我可是秀才,你在这里也低我一头。”

    魏千成不再搭理他们,同糕点摊摊主买了些糕点,不过几块,便足足需要五十文,村中糕点二十文差不多,县中居然直接到了五十文,估计省城得几百文,京都得几两,而且还有京都贵公子可能吃的都是几十两一盘的上等货。

    乔书锦深思,突然想到什么,如果她的辣条生意需要做大,那她就不能紧紧局限于魏家村的小小市集,她得开一家自己的辣条制作厂,得合作壮大,得有朝一日开到京都。

    乔书锦的眸子亮了,这是多么绝佳的想法。

    “看到没。”魏千成打断了乔书锦的思索,得意洋洋地炫耀起自己手中方才买下的糕点:“不过是糕点罢了,我魏千成随随便便就能拿来当小玩意儿吃,而你们……啧啧啧,恐怕买都买不起。”

    “你这人!”乔书锦被激,有些生气,她们才不是买不起,只是舍不得吃,但这并不能成为魏千成嘲笑他们的理由。

    “呵。”魏千成不屑与他们多说,将糕点随手扔在自己的篮筐里,随手扔给了恰巧而来的魏家老二魏携康。

    他颐指气使地告诉魏携康:“你今日若是还考不上个秀才,甚至还不如老三,你也早些成家分出去吧。”

    魏携康恭恭敬敬地像是个领旨的太监,附和地跟在魏千成身后,而后在魏千成走后进入考场。

    乔书锦方才被魏千成刺激,心中有一种说不上的滋味来。

    或许是一瞬间释怀,也或许是此刻被激出的攀比心,她也让糕点摊摊主包了五十文的糕点放进魏抚安的篮筐里。

    “其实……”真的不用。

    魏抚安原是准备拒绝,但是想到方才的事,担心乔书锦心中难受,便没有多加制止。

    “别伤心。”魏抚安轻声安抚,“书锦,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我本是男子,养家挣钱本就是我的职责,是我让你跟我受苦了。”

    “嗯?”乔书锦疑惑,紧接着缓缓摇头,“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想了些事情。”

    随后乔书锦沉默了好一阵,陪着魏抚安朝考场里走去,但却在魏抚安进入考场前倏地抬头,笑盈盈说:“魏抚安,好好考,我们会越来越好的。”

    魏抚安一愣,也笑了:“嗯。”

    至此分别。

    乔书锦还带了一大篮子辣条,好不容易来一趟县城,在县城高价卖一笔也不是不行。

    辣条的名气影响有限,只在魏家村那边的集市有所知名度,县城里依旧无人知晓,但是依旧有人愿意尝试新事物。

    “味道不错。”

    乔书锦说了声谢谢,辣条提价到四十五文一斤,帮客人称了一斤后难得手中有了在县城赚的第一笔钱。

    “早知道我便早买些让我相公考试前带进去了。”客人是一个小娘子,此刻为才尝到如此美味的食物感到惋惜。

    乔书锦却笑着回应:“妹妹啊,这辣条并不适合带入考场的。”

    小娘子疑惑:“为何?”

    乔书锦耐心解释:“辣条虽然美味,但是它味道相对较冲,难免会影响周围其他学子考试,我们总得为他人考虑考虑不是?”

    同样,这也是乔书锦没有允许魏抚安带辣条进考场的原因。

    小娘子醍醐灌顶,懂得了乔书锦的意思:“没想到摊主居然如此心善,为广大学子考量。”

    乔书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送走小娘子后兢兢业业地卖辣条。

    县城里没有什么遮阴的地方,乔书锦又不敢吃县城大酒楼里的饭菜,只能买了两个馒头,配上自己做的辣条当做午饭。

    魏抚安的考试是一整天,这也说明乔书锦需要在这里等上一整天。

    日幕渐渐西沉,不少住在县城的当地人一点点在考试院门口聚集起来,活像幼儿园门口拥挤着等待接孩子的家长。

    乔书锦最后一点辣条也售卖尽,县城一日的收益几乎能赶上乔书锦在魏家村集市买两天的收益,她将卖辣条的钱装进荷包,也积极加入了等人的队伍。

    她莫名好想快点见到魏抚安。

    时间在一炷接一炷香的流逝,终于,考试院的大门打开了,一窝蜂涌出大量学子,他们或喜或悲,神色各异。

    乔书锦忽然看到躁动的人群里有个学子因为没带吃食,又加上高强度的注意力集中,一出考试院至极晕倒在了地上,幸亏他家人及时赶来把人给带走了。

    这一幕敲打着乔书锦的心,她开始担心起让魏抚安带的食物是否充足。

    人群渐渐散去,乔书锦未来得及看见魏抚安却先一步看见了自己的“哥哥”,原主的亲哥哥乔书玉。

    乔书锦不想同他说话,飞快转移阵地隐匿身形,也是在她才行至另一处,忽然有人抓住了她的肩膀。

    “慢些,别摔了。”

    乔书锦听到熟悉的声音,终于瞧见了魏抚安,她急忙问:“考试还顺利吗?”

    魏抚安点头。

    “那我准备的吃食够吗?”乔书锦又问。

    魏抚安又一次点头,“放心,很顺利,什么事都没发生,接下来就是等放榜便可。”

    乔书锦这才放下心来。

    只是人群离去,乔书玉隔着老远也瞧见了乔书锦这个妹妹,乔书锦陪着魏抚安,可是乔书玉却没人陪,阿爹不会来县城,嫌路费贵,刘春云怀着孕,不宜奔波。

    乔书玉是不喜欢乔书锦的,因为乔书锦的出生他没了妈妈,而且他不喜欢乔书锦软弱的性格,但是不知为何,他控制不住脚步,神不知鬼不觉地凑过来开了口。

    “书锦,你们也在啊?”

    乔书锦一怔,没想到乔书玉居然过来了。

    她没有哥哥,不太懂如何与原主的坏哥哥相处,只能麻木点头。

    乔书玉又开了口:“可以一起回魏家村吗?”

    “啊?”乔书锦是不解的,因为她记忆里的乔书玉是不会如此温和地同她商量讲话,总是直接发布命令,“我……我,你……”

    乔书锦说不出话,她怀疑乔书玉是不是有病。

    “可以吗?”乔书玉依旧温和。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乔书锦在乔书玉和魏抚安中间来回看了看,最后咬牙:“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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