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在二人身上左右看了看，似乎在考虑什么，而后问道：“辣条……这个但是近几日听说过，是个不错的菜品，不过你们出什么价？”

    “二十文一斤。”乔书锦回答。

    然而掌柜此时却突然气恼起来，不禁呵斥：“怎么我回回问话，你一个女子都要跳出来，这里有你何事？”

    啊？

    乔书锦方才即将要合作的激动瞬间烟消云散，她倏地便懂了掌柜方才一些细微行为的原因，原来是瞧不起她一个女子罢了。

    诶……果真是封建愚昧的古代，乔书锦叹息着摇头，不愿多说，生意的话语权还是交由魏抚安算了，都是一家人，也没什么区别。

    乔书锦还在哀叹时代，魏抚安却半眯着眼隐忍危险看着掌柜，肃声道：“请掌柜对我家娘子当尊重些，辣条是我家娘子的手艺，话语权在她，不在我。”

    掌柜面子上挂不住，可是他知晓辣条近些日子在集市上声名鹊起，是个不错的合作对象，他又瞧了瞧魏抚安隐隐透出的狠厉，最终只能柔和下态度同乔书锦谈论。

    “魏家娘子。”掌柜其实之前便有了收购辣条的想法，所以对他们多多少少也有所了解，“你这二十文一斤是否不太合适？”

    乔书锦只是按售卖价报的，在掌柜的问话下思索后似乎的确不合适。

    她卖给百姓是二十文，卖给食肆也是二十文，那如若食肆再进行售卖，且不论购进的辣条会有存放损耗，更何况它又不能以原价卖出去，否则，食肆哪还有钱赚？可话又说来，如若涨价，百姓知道乔书锦那里有更便宜的辣条，定然不会再买食肆的。

    “要不……”乔书锦认真思索好一会儿，最后给出主意，“我可以降低些价格。”

    掌柜听后反而摇头否定。

    紧接着，他又开出条件，“我可以收你们的辣条，甚至可以三十文一斤收购，但是……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魏抚安在一旁第一个问出声，生怕对乔书锦不利。

    掌柜故意停顿，卖了个关子，然后才说：“我的要求便是，你们每日提供给百味堂五十斤辣条，但你们不能再在市集摆摊售卖，至于百味堂之后以什么价格售卖，你们也不能插手。”

    其实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百味堂每日的食客量可比乔书锦他们多了不知多少倍，百味堂一天便要得起五十斤辣条，同样说明了他们有卖出去的资本，不同于乔书锦他们，摊子小，尽管小有名气，一日也卖不了五十斤，况且百味堂开出的价格还比他们的售价高十文钱，对乔书锦他们来说，稳赚不赔。

    “那如若百味堂一日卖不出五十斤怎么办？”乔书锦发问，商人可都不会做赔本买卖。

    辣条发展的不确定性让乔书锦无法知晓它是红极一时还是会一直持续。

    万一以后人们不稀罕辣条了，价格降低了，百味堂怎会甘心做赔本买卖。

    “百味堂可以。”掌柜异常肯定，作为经商老人，掌柜也不可能想不到乔书锦所想，“但我清楚你在想什么，所以我们可以立下字据，我们的第一次合作为期一年，中间不管如何不可毁约，我卖出去赚了钱，你不可以抬价，而你每日运来，我也必须收购。”

    一年。

    这是一个很好的实验期，辣条尽管是昙花一现，一年也不会造成太大的损失。

    乔书锦点头同意。

    掌柜又道：“我记得你们那里还有粗面辣条，既然如此，每日除了五十斤的细面辣条之外，再加二十斤的粗面辣条。”

    之后，细面辣条乔书锦原本二十文一斤被掌柜三十文一斤收购，粗面辣条从十文一斤涨价成十五文一斤收购。

    乔书锦没法在魏家村集市里把辣条名声壮大，但是有了合作的食肆便容易的多，百味堂的名气在魏家村集市可不小。

    之后魏抚安又详细帮乔书锦问了售卖要求，掌柜的意思是他们他们不能再集市售卖，没说他们不能去更远的地方售卖。

    百味堂在魏家村这种小地方名声自然大，但市场也仅仅止步于此，他们想要的是乔书锦他们不破坏原本的既得利益，所以二人向更远的地方发展掌柜也没必要看着，只守住他原本的市场便好。

    乔书锦很满意这个结果，当场和掌柜签字画押，之后兴高采烈地带着签好的契约离开百味堂。

    “果真是合作赚大钱。”

    乔书锦默默在心中计算着收益，越算越兴奋，高兴坏了。

    如果是她们自己售卖，一个月可能除去成本能赚六两银子左右，可是卖给百味堂，直接翻了好多倍，一个月能赚到二十四两左右。

    不错不错。

    普通人家中，除去房屋翻新，婚姻嫁娶这种大事，每人一年基本花销便是七两银子左右，乔书锦他们与百味堂合作，那一个月便足够三个人一年的基本花销。

    “这也太爽了吧。”乔书锦太享受这种有钱的感觉了，想当初，她才来到这，手上总共只有阿爹给的十文钱，最后还被要回去了，只能凭借魏抚安的积蓄活着。

    她突然抓住魏抚安的小臂，“以后我们便有钱了！未来有一天我们肯定能住上大房子，开自己的辣条铺，从西平县开到京都。”

    “好。”魏抚安笑着回应。

    契约一经签订即刻生效，乔书锦他们一到家便瞧见了工人帮忙采摘好的豆芽，整整齐齐地堆放在那里，甚至贴心地围上了篱笆，防止别人误拿。

    乔书锦说不上什么滋味，真心换真心的回报，魏抚安忙里忙外地烧沐浴用的热水，还有做饭，而乔书锦也只是看过豆芽后飞快开始制作起辣条，只是事情发展似乎不大对劲。

    最后二人吃过晚饭，沐浴更衣后都投入进辣条制作，剩余的蜡烛燃尽，屋子里只剩下一片漆黑，魏抚安开了扇窗户，让月光映进厨房，照亮桌上面粉。

    还有最后一大盆面粉还没来得及制作，而月亮高高挂起，银白光芒刺眼又令人疲倦……怕是已经子时了。

    “好累。”乔书锦抹了把脑门上的汗水。

    魏抚安把盆子挪到自己面前，让乔书锦负责相对没有那么累的下锅部分，他自己开始揉搓起面团。

    乔书锦一边干活，一边后知后觉地吐槽：“我怎么就把雇人的事情给忘了，两个人做那么多辣条真的好累。”

    “没关系的，姐姐。”魏抚安还在安慰，“明日我们便去雇人，今日辛苦了。”

    是辛苦，两个人都辛苦，魏抚安做的其实比乔书锦多，乔书锦一直在和面，而魏抚安不仅和面，其他的步骤也全包了。

    乔书锦忽然觉得，耕地的牛都没魏抚安能干。

    她侧头看了眼魏抚安，只一眼便勾魂摄魄，这男人也太好看了，睫毛长，眼睛大，长得又那么绝世，不仅长相，人也那么有上进心，如若有机会，乔书锦真的很想把这个便宜相公一起带回现代。

    这么好的男人谁不喜欢？

    “姐姐在看什么？”魏抚安问，他发现乔书锦不知不觉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一直盯着他看。

    “哦哦。”乔书锦赶紧转移目光，“没什么。”

    半夜丑时，最后一锅辣条制作完成，乔书锦把厨房收拾出一片干净的空间，整整七十斤辣条全部放置在那里，用一大张油纸包好。

    总算做完，两人都卸了力气，乔书锦更是直接沾床就睡，魏抚安轻轻帮她拉好被子，也在她旁边躺下。

    夜深人静，魏抚安莫名地自言自语道：“我娶到你了。”

    次日一大早，二人先跑了趟市集，租了辆驴车回来，毕竟他们二人可没法一次性运送那么多辣条。

    原本是想买一辆的，可是乔书锦问了价格之后才知道，一辆驴车居然要18两银子，而运送速度更快的普通马车更是需要25辆银子。

    乔书锦还准备在自家用篱笆围个院子出来，看来运输工具只能攒攒再买了。

    原以为一个月赚那么多银子已经很好了，可是运输工具，生活必需品需要的银子也不少，更何况还要雇人，还要在未来建自己的铺子，这些都是需要银子的。

    “姐姐，我来驾车吧。”魏抚安二人将辣条装车后，魏抚安主动提议。

    乔书锦不会赶车，完全没接触过，自然而然答应了魏抚安的提议。

    驴车还是过于原始，相对于现代交通工具，这驴车颠得乔书锦屁股疼。

    第一批辣条送到，乔书锦二人如约得到报酬，接下来便是雇人围篱笆和做辣条了。

    由于之前找工人搭建厨房的效果不错，乔书锦又一次找上当初的那几人，原以为会很顺利，只是没想到当初虎背熊腰的男人却拒绝了做辣条的要求。

    虎背熊腰的男人姓吴，人称吴大哥，他用粗哑的嗓音解释：“魏家娘子你别误会，不是我们不肯帮你，只是围篱笆我们还行，可和面做吃食我们是真的不会啊，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平时在家便没做过饭。”

    乔书锦听后理解了他们的意思，原来这里家务做饭都是女人的活，只是魏抚安恰巧会罢了，并不能要求所有的男人都会厨房事。

    可是如果这样的话，乔书锦又该怎么去雇愿意制作辣条的女工呢？

    以记忆里对这里的了解，在这里女子是没有办法走出家门，去做工人或者经商的，他们被思想束缚，如果走出家门就会被万人唾骂，她乔书锦是个例外，但别人并不是。

    这该如何是好？

    此时，吴大哥似是进过一番思想斗争后开了口：“如若魏家娘子找不到制作辣条的工人，能不能请您考虑一下我家娘子。”

    此话一出，其他人皆是看向吴大哥。

    “你不怕你家娘子落人话柄吗？”乔书锦问，这不符合这个时代的思想。

    吴大哥摇头：“我家娘子一直想成为独当一面的女子，她想有自己的一片天地，我懂她，所以我想支持她，在我见到魏家娘子时，我便知晓，娘子想成为的便是你这样的人，她如若能有机会去定然是开心的。”

    乔书锦听后，立即答应。

    没想到吴大哥的娘子居然是如此思想超前的通透女子，乔书锦自然是很高兴遇见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