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干什么？徐钟青怎么得罪你了？让你用这样的方式去折辱他？他好歹是你的辅导员！”
“你不说我都忘了，他还是我的导员呢？”唐默漫不经心倚在墙上，手中把玩着脖子上的一根吊坠，那是一根银链子，上面串着一个直径大约一厘米的黑色圆环，似乎是个耳钉。
冯濡看着那根链子，嘴角勾起一抹讥讽：“你做着这样的事，还挂着这个东西，不觉得羞愧吗？”
唐默转着圆环的手指停下，冷冷瞪了他一眼，“徐钟青的事是他活该，换作我从前的脾气，就不只是打一顿扒光了这么简单。”
冯濡道：“那方嘉煜呢？你找他又有什么事？他能和你有什么交集？”
“不是什么大事。”唐默顿了顿，嘴里开始没个正经，“我就喜欢这种不谙世事的小男生，难不成你连我私生活都要干涉？”
“好，好，你的私生活。”冯濡简直被气笑了，“那傅今呢？你和傅今认识？你们的生活轨迹完全没有交集，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提到傅今，唐默笑起来，“这个人看上去冷冰冰，其实还挺有意思。虽然我不相信缘分，但我和他还真是蛮有缘的。”
冯濡定定看着他，突然道：“你喜欢他？”
唐默愣了一瞬，否认：“没有。”
“最好没有。”冯濡说，“唐默，他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有光明璀璨的未来，而你……”
“而我只是阴沟里的蛆虫，一辈子见不到太阳，是吗？”唐默缓缓逼近他，即使冯濡比他还高上一些，但还是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压迫感。那张清纯干净的脸上浮现出了狠厉，嘴角勾起的笑容看上去只想将他直接撕碎。
“冯濡，看在那个人的面子上容忍你几次三番对我指手画脚，你就真当自己在我唐默这里上的了台面了？从小到大你是还没有被我揍怕是吗？跟我拿乔，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有资格教训我？”
他伸出手指用力点了点冯濡的肩膀，警告意味十足：“你就老老实实做你的传话筒，不然老子每天扒你一次，跟徐钟青扔一起作个伴。”
下课铃声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响起，冯濡的脸上早就褪去了血色。
唐默不是开玩笑，这混世魔王向来说三分做十分，说每天扒一次，一天就不会只扒一次。偏偏在整个s市，包括他的父亲，那个赫赫有名的首富唐震也管不住他。
能约束住他的，从来都只有那一个人。
“冯濡？”
冯濡和唐默同时往声音的来源看去。傅今站在流动的人群中，那一瞬唐默感觉时间都停止了，熙熙攘攘的纷扰里，唯有他们两人仿若在时空洪流中蓦然相遇，周围的一切都成了背景板。
一种异样的感觉在他心里生长出来，他正疑惑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时，一个面颊绯红的男生挪到他身边，强行打破了静止的时空。
“那个，我们下课了。”方嘉煜嗫喏开口，时不时偷偷瞟唐默一眼，然后更深的低下头。
唐默在心里暗骂一声，面上还是笑嘻嘻的。他看也没看方嘉煜，一手将冯濡拉到身边，一手对傅今扬扬新买的手机，眨眨眼：“傅学长，这不巧了吗，我跟冯濡可是一个大院里长大的好朋友，他一心扑在学业上，很多时候都接不到电话，他父亲都把电话打到我这来了。不如给我个你的联系方式，以后我找他也方便？”
傅今看了眼一脸菜色的冯濡，视线又落回唐默身上，沉默了片刻，掏出手机在上面点了几下，伸到唐默面前。
“扫我。”
唐默没想到他这么爽快就能答应，喜滋滋加上了微信。傅今的头像是一片全黑，微信名就是简单一个“F”。
“对了，傅今是哪个今字？金子的金吗？我记一下备注，省的找不到。”
傅今看了眼新收到的好友申请，点下同意，回答他：“是今天今，取自‘多歧路，今安在’。”
唐默打字的手突然顿住，嘴角的笑容也瞬间消失了。他沉默着收起手机，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过了许久才重新勾起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悄悄瞪了眼冯濡，“是个好名字。不过我手上还有点事，就先不打扰你们了。”
傅今没有看到这一幕，或者说这些对他来说都无关紧要。他抬起手腕看了眼表，“下堂课还有三分钟，现在过去刚好来得及。”
他正想出于礼节道个别，却看见唐默带着方嘉煜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模样有些狼狈，像极了落荒而逃。
傅今只看了一会就收回了视线，没有深想，倒是一直一言不发的冯濡一脸见鬼的表情问他：“傅今，你怎么会认识唐默？”
傅今说：“阴差阳错吧。怎么了？”
“按理说你和谁认识与我无关，但是傅今，作为朋友这句话我一定要说。”冯濡顿了顿，咬牙道，“不要和唐默走得太近，他不是你表面看到的那样。”
傅今不解：“为什么这么说？你们不是一起长大的朋友吗？”
冯濡自嘲笑笑：“一起长大跟被单方面揍着长大还是有区别的。”
傅今一愣，第一反应就是：“你……动手？”
冯濡苦笑：“你看我像会打架的吗？”
……
Moonlight。
顶着一张人畜无害小白花的脸的男人大大咧咧靠在昂贵的真皮沙发上，修长的双腿交叠，白皙的手指夹住一个高脚酒杯，有一下没一下摇晃着里面的红色液体。
Moonlight是s市最大的夜总会，以豪气的装修和绝佳的私密性闻名，下三层是对外开放，三层之上则只能预约，专供大人物们消遣。
包厢内一水吊儿郎当站了十几号人，为首的黄毛才被允许坐在侧座的沙发上，灯光旖旎打在镶了金边的桌子上，全场的焦点毫无意外在最中心的那个男人身上。
方嘉煜简直要后悔死跟唐默来了这里，没想到他长得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竟然会出入这种场所，看上去还是熟客。
怪自己被色相迷昏了头。
可屋里有这么多人且不说，门口还守着四五个，凭他是根本逃不出去的。他早就吓得双腿发软，也根本就不敢逃，只能胆战心惊揪着自己的衣摆，期盼面前那个男人能大发善心放过自己。
唐默仰头饮尽高脚杯里最后一点酒，白皙的脖颈暴露在空气中，像一块洁白的瓷玉。
“方嘉煜。”
“到、到！”
唐默垂眸点燃一根烟，双眼微眯：“知道我是谁吗？”
方嘉煜慌张摇头：“不、不知道。”
唐默懒洋洋看他：“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方嘉煜快要吓哭了，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这尊大佛。
唐默使了个眼色：“郭凡。”
黄毛立刻走上前，三两下从方嘉煜口袋里抢走他的手机。
“解锁！”
方嘉煜不敢违抗，老老实实解了锁。
郭凡点开浏览器划拉了几下，递到唐默手上。
唐默一字一句慢吞吞念出来。
“扒一扒s大那些比明星还要惊艳的女神。”
“噗！”有人没忍住笑了出来，被唐默一个眼刀憋了回去。
方嘉煜脸色惨白。
唐默点开最上方的那张图片，将手机屏幕朝向方嘉煜的方向，贴近脸侧。
“你看这张照片上的人眼熟吗？”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像定时炸弹一样呈现在方嘉煜的眼前，只是照片上女生表情淡淡，照片外的笑容没有半分温度。
“这是您妹妹吗……”
郭凡笑出声，“这特么就是我们默哥，瞎了你的眼，男女都分不清！”
方嘉煜吓得直接跪了下来，“是我眼瞎，都怪我，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您看我也没写您的名字，没有人会知道是您的。”
郭凡不屑：“你不写难道不是因为查不到信息吗？”
唐默在他面前蹲下，指节分明的手掌死死捏住他的下巴，逼迫他抬起头来与自己对视。“你听好了，我叫唐默，是唐氏集团的独子。老子跺跺脚s市都要抖三抖。要不要老子给你验证一下，老子到底是男是女？”
“怎、怎么验证？”
众人发出此起彼伏的起哄声。有个胆子大些的混不吝喊道：“还能怎么验证男女，让我们默哥上一次不就知道的清清楚楚了！”
方嘉煜登时面如死灰。
唐默挑眉看着他，似乎在等他的回答。
良久，方嘉煜紧咬下唇，颤颤巍巍朝他的裤腰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