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阚蕙兰从赵府搬出来的那日,阚明旭那也传来了好消息---晏庭将阚明旭收入门下;晏庭的来头大,曾是当朝元老,如今花甲躲在山上教学弟子,这两年年纪大了起来,精力短乏,大声地说几句话就没有什么精力,压不住的疲惫,所以他的弟子收的格外少,这几年几乎是闭门不收弟子了,可这架不住旁人一浪又一浪地扑过来,一方面他是真的名师,另一方面,晏庭的势力确实是大,这都是旁人要扑上去的因素。

    今年却破格收下了阚明旭,他是看两点,一点是看阚老爷子的面子,另一点是阚明旭是个有天赋有毅力的孩子,在学习上有了这两种品质的孩子,就算不入朝为官,也能在学习上出个高度。

    晏庭老先生在京城外的一座山庄上,不少学子在那儿求学,而老先生也不拒绝他人的好学,他每个月会有三到五天对外讲学,但凡愿意学习的都可以听课,唯有一条铁律---不能扰乱秩序,一旦扰乱终生不授课,哪怕是如此,还是有不少人蜂拥而至。

    阚明旭在那也学了不少月,他的基础打的很好,老先生的讲学有时候会针对普通的学子的基础,他自然听得懂,当然老先生也有帮那些有基础的人做讲学,更有深的东西,只不过那东西阚明旭消化了一些时间,对于他来说,这都受益匪浅了。

    阚明旭是这群人当中最勤恳的,年纪也是往小的靠,可哪怕他年纪小,身上的气质却是沉稳的,有什么问题也会去问周围人,也会追着晏庭老先生问。

    后来他求着老先生收他为徒,旁人也不吃惊,似乎他爱学习,旁人都习惯了,可是没有人会相信这人会成功,老先生好几年没有收徒了,前段时间还生了一场大病,都没有什么精力教弟子,当然他们对阚明旭的学习态度是肯定的,只是这些年不是没有人求着老先生,可无一例外都被拒绝了,所以他能成功的几率也渺茫。

    可当阚明旭真的成了晏庭老先生的弟子之后,他们难以置信,所有人都炸开了锅,可见得这个消息格外的轰动人心,有些人妒恨,明明老先生这么久都没收弟子,怎么突然就收弟子,还是这么一个小孩子,多少让人不服气,当然也有人站在了不同的角度看---既然这个人可以进去,那他们也就有希望了。

    这个消息自然是要被传播出去的,京城估计很快就知道了,只不过这个消息才刚发生几个时辰,旁人都不知道,而阚蕙兰是接到了阚明旭的飞鸽,才提前知道这件事情。

    这对于他们来说是意外之喜,老先生不再收徒,之前阚蕙兰有信心是因为祖父和老先生有交情,可老先生还是拒绝了,好几次都拒绝了,这让他们看不到希望,没想到现在同意了,这是个喜事,足以让阚蕙兰一夜未睡。

    有了老先生这个师傅,未来不怕没机会登顶,只是老先生还是说他太功利心了,可是他们能不功利心吗?偏偏老先生死活要他改,什么时候改,什么时候正式授课,既然入了老先生的门,那自然是按照老先生的规矩来,阚明旭自然是不能够逆反了老先生的想法。

    而阚明旭拜在老先生门下根本瞒不住,上午隐隐有传言,下午就传遍了,拜到老先生门下,这是无尽的荣耀,大多数学子都是这么想的。

    一时间京城传得最广的便是这件事情了,其他的事情都成了次要的,可往往这样的风光是最致命的,至少对阚明旭是如此,他回到国子监一群人就冷嘲热讽,不少人认定了老先生看中阚明旭是因为阚老爷的旧情,仅此而已,因此他在国子监不好过,当然也有些偷奸耍滑之人早就开始钻空子,他们去跟阚明旭套近乎,阚明旭心里也明白,可他没有下了人面子,还笑嘻嘻地跟人谈笑,哪怕那些人提起了老先生,他也轻描淡写地带过了。

    “天气真好啊!”阚蕙兰沐浴在阳光之下,轻声喟叹。

    “人逢喜事精神爽。”赵思勉过来帮阚蕙兰搬家,只是阚蕙兰的东西也就两个包裹,没有什么过多的东西,赵家添的东西几乎都没有带走,他提着两个包裹带着阚蕙兰往外走,干干嗖嗖的,旁人都看了好几眼,还以为是出去一会呢,记得刚开的时候,阚蕙兰也只是提着两个包裹,跟逃灾的难民一样,只是身上的气势不像是逃难的难民,可如今还是如此,唯独改变的是包变鼓了一点。

    “那些钗环,你可以带走。”

    赵思勉最终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那些东西有些是他买的,有些是父亲买的,每次父亲给小辈,都没有忘了她,可是她没有带走,甚至很少见过她戴,以前他没多想,如今他难免是有些猜想。

    那些钗环如今被一排排地摆在了那个院子,阚蕙兰跟他打过招呼了。

    “我不需要这些。”阚蕙兰低头将发须往耳后别,“我不能太高调了,在这方面高调,她们难免会有什么言辞。”

    用言语在她身上插刀子,那些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将所有的规矩都套在她身上,比如她必须是才女,她每次出门不能太过艳丽,打扮艳丽了指不定有旁人说她去勾引人,这样荒谬的言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而顶着一头朱钗着实笨重,不太合适做事情,她每次低头写东西,满头的朱钗都斜坠下来,脖子有些不堪重负,所以平日在赵府的小院子,她便用一根木簪子挽头发,当然她的模样被人说过很多次,比如赵思茵,她很喜爱装扮自己,每次找阚蕙兰都见阚蕙兰一副素颜淡妆,她看不下去和对方说了很多次。

    当然赵思茵如今没了精神气,更别说打扮自身,能够好好活着就不错了,阚蕙兰昨日就去看过赵思茵,赵思茵的状态别提多差了,脸色苍白,唇上没有一丝血丝,双目红肿,且目光呆滞,那双腿如同是两根木头杵在那儿一动不动,甚至上半身都是麻木的,见她来也不动,只是动了动眼皮子。

    “你还好吗?”

    一句问候,赵思茵没有回答,甚至这次没有动眼珠子,只呆愣愣地看着脑袋顶上。

    “你怨我?”

    阚蕙兰刚开始并没有会意到赵思茵的情绪,可当赵思茵别过脑袋的时候,她看得明白,赵思茵是恨她的,恨?这个词汇还真的陌生,她着实想不起自己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赵思茵恨,骤然她想起了一件事情,赵思茵还在魏家的时候,赵思茵一直求着她住下,或者带走她,可她没同意,于情于理都她都不应该留在魏家,更不应该在赵家没提及的时候提出带走,这都不合理。

    没一会二夫人提着茶水就来了,她进来第一句话就是答谢,那日她是慌得,整个人都是口不择言的,差点也办错事情,与那个畜生吵架了,这不可行的,那日幸好阚蕙兰与她的丫鬟提点着,不然就是祸端。

    她拉着阚蕙兰说了好一些话,东扯西扯,到最后,只有一句,“谢谢啊。”

    “应该的。”

    “这...她的精神不好,稍微恢复的还能够说两句话,差的时候没有什么精神说话了,唉。”

    二夫人见到阚蕙兰的目光留恋在赵思茵身上,说了这么一句,眉眼的愁苦怎么都遮不住,她一想到赵思茵的后半生就难受的不行,要是世人都忘了那一茬,也许这孩子还能回京城来,可嫁人也嫁不好,那些好的人家,定然是要打听,遇到更不好的人还不如在山上过一辈子呢,她冷静下也觉得,在魏家是最好的择决,可是这孩子是个死脑筋,死活不愿意在那家,她能怎么办?

    现在赵思茵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看着跟没了一样,这死孩子也真的懒,从阚蕙兰来的时候就一声不吭,到现在更是不吭,二夫人本来想要强行拽人说话,可赵思茵到底病了,她也懒得折腾人了,便是这样了。

    那日阚蕙兰走,赵思茵都没有发话。

    阚蕙兰在京城只和赵思茵还算亲近,其他的都是泛泛之交,加上她心中盘算与思绪同旁人不同,虽然能够和别人交好,可是没办法和别人交心,哪怕是赵思茵,她也不能,但相比起来赵思茵与她算的上亲近,没了赵思茵,便是没什么真心朋友。

    她微微叹息。

    “将那些东西给带上吧,那些...”

    “对啊,侄孙女,将那些东西都带上吧,都是赵师侄的好意。”周权益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笑呵呵地揽着赵思勉的背,将他往院子里带。

    “周祖父,不必劳烦的。”阚蕙兰拉人都没有拉过周权益一个花甲老人,她慌忙跟了好几步。

    “蕙兰不必忧心,思勉和赵家那老小子都很喜欢你,况且女孩子就需要好好的打扮自己,灰头土脸的着实没有什么形象。”

    周权益不由分说将两人带回阚蕙兰之前住的小院子,“我今日听到风声,蕙兰你要搬走,便赶忙过来帮忙了。”

    他随手将赵思勉身上的两个包裹打开,“那些东西需要收拾?”

    赵思勉对这事情格外的积极,指了一个方向给周权益,“那些东西都是。”

    根本不用阚蕙兰动手,没一会两个大包裹放不下了,撑饱了差点吐出来,还是周权益重新在屋内找了一个包裹将东西塞进去才算解救了那两个包裹。

    “这些都是金贵物品,本来是要一件一件地拿走的。”这些虽然不同那些精品,工艺略微粗糙,可也是贵的,至少对周权益来说,每一件都可以让他过上一段时间,“想当年我逃亡的时候,但凡有这些东西,我都能够不愁吃一段时间了。”

    他用破布将那些东西好好地包裹了起来,没一会三个包裹成了四个包裹,鼓鼓囊囊地出现在众人眼皮子底下,阚蕙兰本来不以为意,可当四个大包裹出现在她眼皮子底下的时候,她嘴角不自觉地颤抖,这是她的包裹?怎么就多了两个包裹呢?

    阚蕙兰纠结地看着,好一会才叹了一口气,接受了这事情。

    四个包裹被赵思勉和周权益分了,几人到门口的时候,有个下人跑了过来,“阚娘子。”那下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将东西递过去,“这个是我们娘子给你的贺礼。”

    娘子,哪个娘子?

    “我们娘子是赵思茵。”丫鬟终于不喘气了,将东西塞到了阚蕙兰手中,“娘子收好吧。”

    她几乎是硬塞到阚蕙兰手中,几乎同时低头转身就跑。

    阚蕙兰看着手中的袋子一脸莫名其妙,那是比两掌短一些,拿着还彼为重,只是当下不好拆开看,她将东西都塞进了马车往新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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