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天太冷了，再这么耽误下去，别说打仗了，全都冻死了。”瘦子颤锁着，把身子蜷成虾米状。
此刻不分什么尊卑秩序，男女老少，大家聚在一起生着火，尽力汲取着温暖。
“那些胡人怎么不怕冷呢，真恶心人。”
“他们早就知道了。”晋王立在窗边，看着外面 ，“他们把我们围起来，早早烧干净棉衣粮草，就是想把我们困死在这里。”
“糟了！”孟思知惊讶出声，迅速上前两步掐住那人的下颌。
一个药丸顺势漏出。
你用力太过，他一下被刺激的咳咳不停。
你一脚踩碎那枚药丸。
“你叫什么？”孟思知蹲下身平视他，“我真的搞不懂，你们胡人和我们汉人各具一所不是很好吗？年年来打有个什么意思？”
“好？”那人冷笑出声。
“赫赫——这真是天大的笑话！”他的眼睛里带着怨毒，“我们比你们勇敢，比你们强壮，凭什么这片富饶的土地是被你们占领的！”
“能者为先！你们就应该滚到最阴森潮湿的山间，只有我们，上天赐下的最强壮的勇士才配住在这里！”
孟思知摇了摇头，站起来不准备和他继续说。
和一个失去理智的疯子，有什么可说的。
“你知道我们那里每年会冻死多少人吗？”
他突然开口。
“每年的冬天，都会冻死一批。”他喃喃道，“身子弱的孩子，春天生，冬天死，就像牛羊畜牲一样。”
“天神从不站在我们这边，我们是天神的弃子，所以我们的一切都只能自己去争取。”
“你们叫那东西黑瘤子，但对我们不是，至少最开始用它时候，我们会感到很温暖。”
孟思知看着他，心里冷漠。
他们生活不易，就要来把其他人的生活都搅碎吗？
他咧开嘴，“你们是拦不住一名勇士的。”
孟思知意识到，想要再次上去拦住，但已经晚了，一抹黑血滑落在地。
人死了。
“啊呸，死的好，孬货。”王甲长狠狠吐了口口水。
“甲长，你觉不觉得今年有些冷的不寻常。”
王甲长挠了挠头，“你要这么说确实有点，冷得早冷得快，霍！还赶上打仗了，得冻死一批人呢。”
“那晋王那里呢？”孟思知言语犀利。
“他那……应该还好吧，本来那就偏北，应该会备下棉服吧……”王甲长越说越不自信，越来越没底气。
“呼——”孟思知深吐一口气，闭了闭眼。
“把棉服分两半，我先赶过去看看，王修竹带着棉服在后，里长带着老弱留守这里。”孟思知给了里长一个眼神——提防这里的居民。
——
孟思知一人纵马飞驰在前，明显感到冷了不少，她来不及停下休整，只是往里裹了裹衣襟。
快点到吧！
——
“我靠！这帮狼崽子疯了！”董洪全难得爆了粗口，“怎么天越冷他们越兴奋。”
纪悯生空手折断一个人的脖子，顺势夺过对面人的刀，抽空回复：“少说废话了，他们就是在寒冷里面长大的。”
“不能再拖了，越拖对我们越不利。”
“撤！回避城内！不要恋战！”纪悯生大喊一声。
他们想要抽身，此刻却没有那么容易，敌人如附骨之蛆，怎么都甩不掉。
他们就是要拖住纪悯生一行人！
纪悯生突然意识到这点。
城内缺衣少粮，他们一队出来侦查，没想到运气那么不巧就碰上胡人了。
如果那么看，这应该不是巧合！
“撤！不要管他们！”
如果他们这边至少要拖住的话，晋王那边就危险了。
纪悯生不再顾忌什么，几人疾速跑回聚集点，已然是一片荒凉。
“这！”董洪全说不出话。
“呲——”纪悯生把剑收回去，脸阴沉地几乎可以滴出血，“该死的。”
孟思知疾驰于山上，却有些迷茫——这已然是一座空城了。
白雪皑皑覆盖住厚厚的一层，几根枯草勉强立在上面。
那纪悯生他们能去哪里？
死了不成。
孟思知攥紧缰绳，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
纪悯生藏在雪堆里，冷的几乎失去了知觉，他迷迷糊糊地想：胡人应该都退了吧。
周围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说不出一句话，也不知道谁还是活着死了，胡人也冷得受不了早早走了，只是他们也没了再出来的力气。
“纪悯生！”
是孟思知的声音。
这应该是幻听。纪悯生下结论。
孟思知怎么会在这里呢？纪悯生很笃定，大概是他太想念她了，太想要见她了。
但她还是不来为好，幸好她不在。纪悯生劫后余生般地想。
忽然，他被一股大力扯起。
“愣什么？没听到我说话吗？”孟思知训斥，转而对身后一群人说，“快快快，取火拿袄子，看这群人冻成什么样了！”
真的是孟思知！
纪悯生想问她怎么会来，但一切都没来得及，孟思知又急匆匆地去安排事物。
等到一切都安顿好，已经是夜幕了，附近找不到居所，只能临时搭了个棚子勉强做掩护。
“好……好……”晋王不住赞叹，“孟娘子好样的，可有什么奖赏需要？”
“既然晋王如此说，那我也不再客气，我想与胡族通商，等晋王收复，还请给行个方便。”
“哦？我还以为你会给悯生求个官位，为何想到与胡族通商。”
“胡族虽性情恶劣，但总有我们没有的东西，他们缺粮草，我们缺牛羊，互换岂不是更有利于两族和谐？”
晋王一阵沉默，随后哈哈大笑，“好！思知不愧为英杰！就按思知说的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