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猫视角————

    我是一只猫鬼。

    我叫柚柚，不吓人，就是简简单单，时睡时醒的一团毛茸茸魂灵。但跟其他鬼都不同，我既不知道来处，也不了解归途，只能漫无目的地在一些固定的空间乱跑，试图找寻一个可以让魂灵高兴起来的毛球。

    某一天，我飘到了一个十字路口，看见了一个浑身发着光的人类少女，我好奇她为什么能发光，就跟在她后面飘飘忽忽地，进入了一个瑰丽但是满是迷雾的世界。

    那个世界外表很美好，像是裹着奶油的好吃甜甜圈，但是内里已经是一片连流浪者都不愿意踏足的破败废墟。这大概就是人类说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吧。

    “学点好的。”那少女突然转头，目光锁定我的位置，她好像能看见我“原来是一只小猫。”

    我听见有人喊少女的名字：“念栀，你在跟谁说话，那里什么都没有啊！”男生语气里带着一些隐秘的恐惧。是她男朋友吗？我向前一跃，轻巧蹲在少女念栀的肩膀上，闻声看去。

    那男生抖得跟上供的流浪猫一样，好像看不见的尾巴都在颤抖。我舔舔自己的毛，想：真是无趣的男人，不如栀子有意思。好歹能看见我还跟我搭话呢。

    念栀好像很无奈地闭了下眼睛，又睁开：“别跟着我，我也第一次进画境，不能保证你的安全。”她语气轻慢又冷漠，跟对待小猫咪的态度完全不同欸。

    “但你已经是食客了！”男生长的还算端正，但是恐慌让他的脸色比我还白“我还是最底层的山肴，救救我，我会死的！”

    “你已经死了，”念栀挣脱开他的手“我也不是‘食客’。”她伸手压着男生的脖颈，恶劣地微笑起来，“再跟着我，真的杀了你哦～”

    噫，女人原来这么可怕的嘛？猫猫瑟瑟发抖。

    “跟着我，小猫。”念栀看都没看一眼吓得瘫倒在地的男生，拨开一丛迷雾荆棘“我带你走。”

    少女和蹲在她肩头的小猫的影子，渐渐消失在一片空白的时间里。

    —————念栀视角—————

    我叫念栀，是个偷渡客。

    可能你们不太理解偷渡客，我从头开始介绍吧。

    这个梦境叠加无限副本的凶险世界，称作“画境”，目前副本还是比较简单的，就像小学生涂鸦一样，添一笔少一笔的，就能轻轻松松破境。

    据说他们吸收的都是些罪大恶极的人，像是冥冥之中有个守序的正义裁判，在无声地审判所有参加的人，被审判的他们统称为“食客”。

    我起初以为，食客只是吃东西的意思，但是好像更接近于食物链，目前我知道的只有三类，被吃的食材，吃人的猎手，还有因为偷渡进来的。

    我不是正义的警察，也无心宣讲正义。在被人背刺之后，我就差不多失去了所有对于人类的同理心，可能我大概不能算人吧。最重要的大概是因为，我只是一个多少有点眼睛特殊的，普通人类，既无武力傍身，又无智力超神，只有一个算不上有用的技能，和超高的圈子死亡率。

    但是柚柚估计不一样，它已经死了，不会因为我再死一次。

    遇见这只猫鬼是我没想到的，我眼睛天生能断阴阳，但是这么纯澈的无辜的魂灵我还是第一次见。

    这里，也会有动物魂灵吗？还是说，你在不自知的时候，背负了不属于自己的原罪呢？我掩饰了一下自己的目光，尽量显得像是一个冷淡的少女，在小猫转头的时候尽量维持柔和。

    毕竟，动物比人懂得多。

    我是因为哥哥失踪才找办法进入这个游戏的，目前来看并不是没有存活的方法，但是在一两次的高级副本里，我看到了完全不一样的规则。

    他们在找“鸽子”。

    多稀奇啊，进入副本也有三四年，柚柚是我见过的第一只动物魂灵，并没有其他动物相关，鸽子又是哪里出现的呢？

    他们嘴里狂热地喊着“鸽子鸽子我终于找到你的食物了！”一边冲向坚固的石像，直到头破血流，仍然大笑不止。

    在某个瞬间一恍神，我好像也看见了一只灰色的鸽子，在高傲地来回踱步，嘲笑着一波又一波送死的人。

    “你们看见的鸽子，是什么颜色的？”我拦下一个冲过去的食客，尽量和颜悦色地问，但是很可惜，他大概已经被折磨疯了，只是喃喃自语“象征纯洁的白鸽子，难道不是预示着出口吗？这鬼地方我一点也不想待下去了！！”

    白鸽子吗……我回头一望，依然只是沉默的石像，但是它好像，在笑。

    —————另一笔交易————

    “欢迎光临梦魇事务所，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冰兰挂起营业笑容，堪称热情地招呼着。

    “我预订一个梦境，可能叠加了很多生死机制，涉及到很多人。”青年捂着脸，竭力忍住崩溃“你可以帮我把他们都拉出来吗？”

    “可以是可以，”冰兰一手转着笔，默默抬眼看了一会青年“看在你的身份上打五折，你知道交易的砝码。”

    “我知道，我自愿抵押我的灵魂，直到所有时间溃散，再不复存。”

    “不不不，这算欺诈和压榨了，”冰兰摇了摇指尖上的戒指“你正常去世之后，来给我们打一百年工吧，这样就够了。”

    “一言为定。”青年只露出一双坚毅的眼睛。

    “落子无悔。”冰兰接上下句，一份闪光的契约落在两个人中间的柜台上。

    “恭喜，交易达成。作为回报，我们会在你抹去记忆之后再次找到与你联系的人，作为凭证的。”

    青年无声地抬手行了个礼，云雾渐渐淹没了这个小小的事务所，以及上面忽然变幻成的“九界”二字。

    “大业务，有香火传承的那种，走吧。”

    “你问画境坐标了吗？”

    “啊啊啊，忘记了，但是你占卜一下就可以了吧，谢谢亲爱的宝。”

    “少看点小说……帮你就是了。”

    声音渐渐远去，新的故事也掀开了序章。

    断章未完，静待他们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