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慌没有散去，沈从之等到十一点才等到方慧下班，逮着她去事务所吃了一顿火锅外加住宿服务。

    酒足饭饱，方慧终于开了口：“有人想扳倒事务所，你们仨要小心了。”

    “有你这句话我才安心了。”沈从之莞尔，灌下一杯啤酒。

    得到答复之后沈从之没有立刻动身，而是在事务所二楼瘫了三天。

    三天后，红灯区的烂尾楼、死口处。

    一个27岁、刚刚下班的年轻白领正在被跟踪，她脚步又急又快，人有些虚浮，但不敢放声喘气。很快，可怜的羔羊就走向了那个命定的死角。

    男人举起匕首，月光打在刀背上，她从寒光里瞧见凶手扭曲的面孔。他准备从前面刺穿她的咽喉，“羔羊”看出来了。

    灯光忽地亮起，方慧将其制服在地，甚至没费多少力气。

    凶手被压倒在地，拷上了手铐。

    警局内，审讯室。

    叶峰沉默了一个小时，方慧也不急，慢慢喝了口水，大有和他拖到天明的觉悟。

    叶峰：“……”

    方慧喝了一口水。

    叶峰挠挠头，欲言又止。

    方慧喝了口水。

    叶峰复又想开口，但还是闭嘴了。

    方慧又喝了口水。

    叶峰暴跳如雷：“你们不问话吗？！一个半小时了警官大人！！”

    三天前，事务所内。

    “我当诱饵，你们埋伏，一定要把这个傻*给抓出来。”沈从之说道。

    方慧吃下一筷子裹满麻酱的羊肉，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又灌下一杯啤酒。施千秋坐在旁边打着游戏，时不时夹一筷子肉吃，就是没人应她。

    沈从之一挑眉，踩了施千秋一脚。他吃痛，终于从火锅的热气里抬起头，翻了个白眼回房了，只留下方慧和沈从之坐在露台上。

    方慧咽下最后一口肉，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陷在椅子里：“你怎么做我没意见，你沈从之做事，我放心。”说罢便又喝下一口啤酒，借着酒意观察夜幕下的云州。云州实在美，可美里掩藏着的是红灯区的腐烂、市区的糜烂。

    她当了这么久刑警，知道了什么是人心。人心啊，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它让人不明不白就倒在了黎明前。所以自己还不如一个事务所的二把手，他们被默许可以参与案件，连市长都不敢甩脸子给他们。

    方慧掩面，闷闷地说：“从之啊，你说我们刑警大队，还不如你们事务所自由。”

    这句话充满着怨怼，也有无奈，沈从之不知道怎么答复。但她还是转身对她这位好同学说：“我们也受制于人，只要这件事一日查不清，我就是沈弈的一把刀、市政厅的一条狗。把叶峰这件事办好之后，剩下的事交给我们来做吧。”

    “切记，叶峰出身自红灯区，他狡猾、坐起事来不计后果。”

    沈律的话如穿云寺的钟声，立刻让方慧清醒过来，她又喝了一口水。

    效果已经达到了，叶峰越来越急躁。

    于是方慧放下杯子，终于开口：“你杀人的目的是什么？”

    证据已经确凿，沈弈提供了一切。

    叶峰突然暴怒，身体用力前倾，手腕被镣铐勒出血痕：“因为她们都是一群婊子！白天打扮得光鲜亮丽，晚上就去做妓女！都是贱人！我只是在惩罚这些贱人！！！”

    “那你就能杀人吗？！她们根本不是妓女，只是你主观臆想的！她们被你逼到红灯区，再被你杀掉，这几个姑娘做错了什么？”方慧冷笑，对这个扭曲的男人感动厌恶，“还有，陈阡是你的女朋友，你们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杀了她又是为什么？”

    方慧只觉得内心怄着一股无名火，这个男人靠自己的臆断就割破了五个姑娘的喉咙，其中一个还是自己的女友。

    叶峰双目通红，跌坐回去：“她和叶南那个贱人一样，都是婊子！废物！每天被人作践。她背叛了我，所以我要杀了她。”

    激动的犯人变得平静，他变得茫然：“我看见她走进那个巷子，我为什么不能杀了她？”

    叶峰已经扭曲了，方慧不想多作纠缠。

    “你的母亲是个妓女，她带给你了梅毒，这是你恨她的理由。但你的女友陈阡没有嫌弃你，反而愿意和你结婚。”

    “那是因为这个婊子怀孕了！老子就是个接盘侠！”

    叶峰又变得理智起来，对着方慧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