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

    想到这儿我忍不住笑了。

    清晨的浓雾并未真被日光驱散,而是化为了一颗颗小水滴,它们手拉手要升到天际去,越高越好,亲昵来亲昵去,成了一簇簇的云朵花儿。在这条越走越窄的道路上,我脚下的土地变得陌生,就像遽然间一路支撑我走下去的理由消失了,俨然没有殆尽的过程。那一瞬间,就像女人生产时婴孩脱离产道的那一刻,如一尾毛茸茸滑溜溜的鱼,屏障之后,是疼痛,屏障之前,是任何人为之崇拜的解脱。可我,这样一个孤零零的女人,既不能成伟大的母亲,也失去了爱人的本分,不能是忠诚的奴仆,也不能是口蜜腹剑的货色,一具软趴的肉身,我做不到嘶吼,不能吐露自己的痛苦,也不知什么才能是真正令人信服的痛苦。灵魂就一分为二整日游离于肉身外,撕扯,撕扯我的生命,撕扯我的理智。我甚至能幻视到,一只只眼中藏匿贪婪光色的秃鹫紧随着我的步子,哪怕这条路逼仄得它需得侧身,让周身铁红色的砖块掠过一层又一层被血肉滋养的羽毛.

    我手指虚无,来,吃掉我吧,请来吃掉我吧。

    可那只秃鹫是不愿的,哪怕我伸出双手,就想彻底去认了自己将要被啄食干净的事实,它也是不愿的。但它又要紧紧跟在我身后,像一块甩也甩不开的牛皮糖,这多么像一出难捱的喜剧。我转过头去,那对泛着蓝光的眸冷冷地盯住我,它周身砖块所挤压的世界能留给它的愈来愈窄,但它仍不愿意放弃,也不愿意接受我的‘投怀送抱’,就这样也要将自己逼入绝境。面对这情形,我能回馈的仅有哑然失笑。我说,你何苦要跟着我呢?世上的女人千千万,你何苦要搭上自己,这样去逼迫自己呢?它晃了晃脑袋,磨损了不止一点儿的喙开始清理起羽毛,一只棕色的羽毛嘟嘟囔囔地落在大地上,几乎是一瞬间,在他身后伸出一双金黄的爪子,这只蛰伏已久的太阳毫不留情将羽毛吞噬了个干净,我几乎要为此惊呼出声。它仍在努力前进,要挤入这条不被日光侵占的胡同,挤得羽毛炸裂,挤得为此仰面痛哭。可我伸出手去想要帮帮它时,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薄如纸片,而那双眼睛中的蓝光,不是其他,是艳羡,是咬牙切齿的愤怒。它摇头晃脑努力要再靠近我,几乎到了头破血流的地步,无论如何,却根本不及日光的蔓延速度,转瞬间,从它眉骨上端渗出的蓝色血液,一跐溜没了踪迹,也像我脑中无端出现的云朵花儿一般,它将成为云朵花儿后那片蓝天。我叹气,我怎么能救你呢?那就是救不成了。只能眼睁睁望着它的□□在日光下化为灰烬,烧焦的腥气令我打了个喷嚏,日光的脚步停了下来,就在它尸体前方。我虔诚地跪了下来,眯着眼睛望向几乎要烧炸开来

    的天际,在胸口画了个滑稽的十字,我知道,这就是隽永的结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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