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那孩子紧抱手中红砖,挣扎着想要挣脱束缚,眼神恶狠狠看着两人来回转,那男孩脚下生风,几步旋转抵挡就逃脱裴忍手心。

    裴忍看着孩子的动作,跨步上前将人彻底死死抵在土墙上,沉声问道:“你这身法,曾在军中待过?”

    男孩还要挣扎,裴忍气不打一出来,以吼声威慑:“回答我!”

    苍舒音看着挣扎的男孩不免想到苍舒麟,看不过去的她拉住裴忍右手阻止:“阑夫。”转而对男孩轻言细语道:“你和我弟弟真的很像,你不要怕,我们不抢你的红砖也不把你交给追你的打手,只是有点问题要问你,我让他把你放开,不要在跑了可好?”

    男孩点点头。裴忍缓慢松开压制他的手,见人不跑才彻底放开。

    待男孩转身苍舒音才看清他到底是什么模样,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年纪,脸上手上伤痕无数,皮肤呈现不正常灰紫色,像死去多时的人,伤口溃烂腐败,血肉边缘为异常的白色。

    两人见此惨状具是震惊不已,男孩却毫无痛觉一样警惕看着两人,苍舒音放缓声音问:“你叫什么名字?”

    “平安。”男孩简洁明了应答。

    苍舒音从手袖中拿出一金疮药递了过去,“平安,这药有助于伤口恢复,你拿着吧。”

    平安狐疑转着双亮晶晶的眼睛望着她,似难以相信会有人帮自己,三人僵持不下,过了许久平安才缓缓伸手接过金疮药。

    见平安戒备心没那么强了,裴忍再一次问:“平安,观你逃跑身法,你当过兵?”

    小石头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哀伤:“是,我曾是北渭军中的一名士兵,但那场战争之后,我们的人都死了。我侥幸活了下来,那时我才十三岁,无处可去,又怕被当作逃兵,便逃到了阴阳市。”

    “你是城林军中人?不,不可能,城林军不收十五以下少年人。”裴忍震惊之余又理智的将自己想法否定。

    苍舒音紧皱眉头,她知道北渭之战的惨烈,也知道当时根本没有几个人活下来,却没想到眼前的孩子也是那场战争的遗孤。她轻声问道:“你抢夺红砖,也是为了这腐烂的伤口吗?”

    小石头低下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非城林军人,只不过是个小小将士,不过是城林军救了我,让我逃走的。我听说红砖有祈福的作用,我想让它赶紧好起来。”

    “平安,你能否告诉我当年北渭战争到底发生了什么?”裴忍情绪激动的抓住平安衣领质问。

    平安被吓到,拼命挣扎:“我不知道,要不是我跑的早或许早就死在那儿了,我不知道。”

    苍舒音:“阑夫,你放开平安,你吓到他了。”

    裴忍被拉回一丝神思,恍惚走到旁边重重的一拳落在墙上,随即掉落土块在脚边静静躺着。

    苍舒音柔声问道:“平安,你别怕。我问你,红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又是怎么制作的?”

    “我只知道大概,听闻红砖早在三年前就已经出现,那时谁也没当真,毕竟谁也不会认为向一块砖祈福能够得到照顾,只是一年前红砖祈福能实现的事就传开了,说是已经有一个人靠祈福病愈了。”

    “你可知病愈那人姓甚名谁,家住何方?”裴忍站的端正,中气十足问。

    平安摇摇头表示不知道,苍舒音也不为难他:“那你可否带我们去太一寺看看?”

    平安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转身带着两人穿过一条狭窄的地下通道。通道里阴暗潮湿,只有偶尔透进来的光线指引着方向。随着他们深入,通道逐渐变得宽敞,豁然开朗,前方寺庙位置隐蔽,庙宇居然建造在山洞之中,光线比较暗。

    到寺庙平安趁他们不注意又拐进四通八达的狭窄通道。

    寺庙外有不少衣衫褴褛的人,面黄肌瘦的在外面磕头,应该是没钱购买,但听闻红砖功效想要祈求救命的人。两人走到了一个角落里,望着寺庙前站着一个看起来颇有威望的老者。

    苍舒音和裴忍站在寺庙外,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他们看到一位身穿僧袍的老者站在高台上,一副得道高僧的庄重模样。

    老者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想要红砖者,三块金饼起,价高者可进寺庙求砖!”

    周围的人群开始热闹起来,纷纷出价竞买这块传说中的红砖,价格很快就被抬到了五块金饼。

    裴忍眉头紧锁,他没想到一块普通的砖头竟能引起如此激烈的竞购。苍舒音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她低声对裴忍说:“阑夫,看来这红砖的影响力比我们想象的要大得多。”

    竞买还在继续,价格已经飙升到了八块金饼。就在这时,一个衣着华丽的公子哥走进了竞买现场,他看起来对红砖势在必得,一开口就将价格加到了十块金饼。

    竞买现场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其他人似乎都被这位公子哥的大手笔给震住了,一时间竟无人再出价。老者环顾四周,见无人再加价,便准备宣布这块红砖的归属。

    苍舒音和裴忍对视一眼,他们知道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可能就再也无法接近红砖的真相了。裴忍深吸一口气,高声喊道:“我们出十一块金饼!”

    公子哥闻声转过头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他似乎对苍舒音和裴忍的加入感到好奇。

    苍舒音忙拉住裴忍低声阻止:“裴少……阑夫,你有这么多钱吗就敢叫价?”

    裴忍给予她一个安扶性笑容,却又摇摇头。苍舒音只敢在心里默默吐槽,没钱等一下可能会被群殴啊!

    “十五块金饼。”公子哥不慌不忙地再次加价。

    裴忍和苍舒音都感到了压力,他们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如此难缠的角色。但想查清红砖之事,只能接一步加价。

    “我们出十六块金饼。”裴忍沉声回应。

    竞买现场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其他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这场竞买的结果。

    公子哥看着裴忍和苍舒音,眼中闪过一丝挑衅:“二十块金饼。”

    裴忍继续只加一块金饼:“二十块金饼。”

    公子哥看着与他作对的两人,眼睛瞥了一眼哼了一声便甩袖。

    老者见竞买结束,宣布结果带着两人进入禁闭门锁的寺庙。

    他们随着老者进入了寺庙,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寺庙内部装饰豪华,与外面的破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里也正在进行着另一场拍卖,拍卖的物品不是别的,正是红砖。

    两人嘴角应付的笑瞬间僵硬,苍舒音指着拍卖场睁大双眼问:“我们刚刚不是以二十一块金饼是价格拍得此物了吗?为何庙内还要在进行拍卖?”

    “你在耍我们?”裴忍说着上前以身高优势隐隐压制在老者前。

    老者将他们带到了拍卖现场,笑着说:“贵客哪里话?刚刚那是进庙机会拍卖,而这才是真正的红砖拍卖。我太一寺一贯如此,难道两位不知道就敢来这?”

    闷声吃了哑巴亏还没处说,两人只能强颜欢笑咧着嘴附和:“知道,当然知道。”

    老僧又笑着补刀:“两位还是我见过的进庙给价最高的,可是从来没有人在寺门外就能给出超过十块金饼的价格,二位钱可带够了?我们这里可不赊账,可用命抵的。”

    威胁!难道他们没钱让人知道了?

    苍舒音越想越觉得要把腰杆挺直,好让人难以发觉他们根本一文钱没有。

    “红砖正式拍卖,起价五十块金饼,价高者得!”

    寺僧话音一落,整个大殿一片哗然,五十块金饼什么不可以买到,苍舒音难以置信的拉了拉裴忍手袖:“这区区一块砖价格这么高,妥妥的黑心商家,我们还要拍吗?”

    两人谈话之际,价格已经抬到八十块金饼。

    “当然要拍。”裴忍士气十足加价:“一百块。”

    拍卖场内的气氛因为裴忍的突然加价而变得更加紧张,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两个外来者身上。一百块金饼,对于在场的许多人来说都是一个难以想象的数字。

    老僧人微微一笑,似乎对裴忍的豪气并不感到惊讶,他继续引导着拍卖的节奏:“一百块金饼一次,有更高的吗?”

    场内一片寂静,显然裴忍的出价已经超出了大多数人的预期。老僧人再次开口:“一百块金饼两次,如果再没有人出更高的价,这块神奇的红砖就将归这两位贵客所有。”

    就在这时,一个阴沉的声音打破了沉默,苍舒音望去,是刚刚门外的那个公子哥,想来是他们走后竞价进来的:“一百五十块金饼。”

    这个价格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众人纷纷转头,想要看看是何人出此高价。

    裴忍和苍舒音对视一眼,他们都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震惊。

    老僧人却突然开口:“两位贵客,我太一寺的规矩,拍卖红砖向来是价高者得,但若是出价者拿不出相应的金饼,按照规矩,可就要留下点什么作为补偿了。”

    裴忍眉头一挑,他知道这是老僧人在警告他们,如果拿不出足够的金饼,他们今天可能就要陷入困境了。

    裴忍大声回应说:“如果没有充足准备,我不会携夫人至此的,尽管继续便可。”

    那公子哥也道:“继续,今日我可是势在必得,我最不缺的就是钱。”

    苍舒音心中快速盘算,她知道他们不能在这里引起太大的骚动,否则之前的努力都会白费。她靠近裴忍耳边低语:“我们先不要加价,看看情况再说。”

    裴忍点了点头,他相信苍舒音的判断。拍卖继续进行,价格一路飙升,很快就达到了五百块金饼。

    老僧人再次开口:“五百块金饼,还有更高的吗?如果没有,这块红砖就将归这位贵客所有。”

    场内一片寂静,显然这个价格已经超出了大多数人的承受范围。老僧人正要敲定拍卖结果,苍舒音却站了出来:“慢着,我有话说。”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苍舒音身上,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平静地说:“这块红砖的价值,我们都非常清楚。但是,我想知道,这块红砖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值得这么多人为它一掷千金?”

    老僧人微微一笑,似乎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红砖之所以珍贵,是因为它能够实现人们心中最深切的愿望。无论是疾病、灾难,还是其他任何困难,只要诚心祈祷,红砖都能帮助实现。”

    苍舒音点了点头,她转向在场的众人:“各位,我们今天来到这里,都是因为相信红砖的力量。但是,我想问大家一个问题,我们真的了解红砖吗?了解它真正的作用?”

    场内的气氛因为她的话而变得有些微妙,一些人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有人道:“这位夫人可就不知了吧?这红砖能够如此抢手可不仅仅是祈福能视线只用,还可治病,红砖之所以出门可是源于一位患病的人治愈了才出名的,听说那人未愈之前连光都见不了,神状疯魔,像极了恶鬼,能治愈这等疾病谁不想瞧瞧这神奇物件?”

    苍舒音继续说:“那我愿意出五百块金饼,但在此之前,我得要知道这砖到底能不能值这个价?我请问这砖是怎么生产制作的,又是怎么治愈病症的?真这么神奇?”

    老僧人老神在在看着她,然后缓缓开口:“红砖的秘密,不是随便可以透露的。贵客这般是要坏我太一寺规矩?”

    裴忍和苍舒音交换了一个眼神,裴忍站到人群前:“规矩?你说要怎样才可告知?”

    老人微笑应答:“本来之前是付请金钱才可告知,但看着两位出了这样高的价,老衲让一步,请贵客先支付一部分定金,老衲如实告知如何?”

    这买卖划算,苍舒音和裴忍相视一笑,皆是摸着身上钱兜子,又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异口同声,理直气壮道:“没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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