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深处,阴暗潮湿的空气中,花枝落手握一条粉色长鞭,狠狠地抽打在白枳身上。
“你还是不愿意说,昨日去诛仙台的目的是什么?别以为你闭口不言就能逃脱,我给那玩意设置了感应。你的一举一动,我在花宫早已知晓。”
白枳听完此话,脸上笑容又添三分,与花枝落谈判太没意思,还不如和凌七七一来一往沟通来得顺畅。
眼看白枳不言,花枝落的怒火愈演愈烈,正准备加大力度时,白枳终于开口了。
“不就是一红色护身符吗?”原本闭眼的白枳微微睁开双眼,昏暗的烛光与潮湿的石墙交织,让他不由自主地回忆起童年那段不堪的经历。
“哦?你肯开口说话了?”花枝落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心想这男人也是个硬骨头,原计划半个时辰就能从他口中得知护身符的来历,没想到竟然耗费了两个时辰。想到自己还要参加即将到来的苍穹赛,花枝落心中不耐,接着问道。
“你知道是护身符?那它有何来历?”花枝落用长鞭的尾端轻轻扫过白枳满是血痕的脸颊。血迹与那粗糙如麻绳的长鞭缠绕在一起,刺激着白枳大脑。
“来历我不知,但知道它的用法。”说完,白枳轻轻撇头,躲过了长鞭触碰,他一脸淡然,目光冷峻,“看你的样子,也没看过真正的护身符,不如告诉你的主人,我可以教她怎么用。”
“放肆!”花枝落怒吼着,怎能容忍这个男人如此轻蔑,,心中想着自己不仅没有问出任何信息,反而被对方看破了其实有主人指示,于是用了十成的功力狠狠抽向白枳。
就在长鞭即将落下的瞬间,花枝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气息挡住了她的手。她回过神,惊愕地发现花茉正站在房间入口,而花茉此时正伸手阻挡了她攻击。
而站在房间入口的人,也就是我,凌七七。刚入地牢时自己仿佛无头苍蝇四处游荡,幸好昨日在诛仙台,我已经为赝品护身符设置红线,顺着红线来到这房子时,正好看到花枝落猛烈攻击一幕。
作为暂时盟友,我迅速为帮白枳挡下这一击,然而,当我细看时,他双手吊在屋顶上,身上的白衣早已破烂不堪,鲜血从衣物中渗出,显得格外刺眼。白枳脸上满是伤痕,嘴角的血迹因时间流逝而凝固,唯有他那抹始终不屈的冷笑,依旧鲜明。
花枝落看我阻挡了她的攻击,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与怒火,“你怎么来这儿了,不是要去苍穹赛当评委吗?”
说完,她警觉地打量了我几眼,目光不时瞥向我腰间令牌。
我当然明白花枝落心里的疑虑,无非就是担心我不是本人,于是我立刻清了清嗓子,语气尽量温柔。
“这不马上就到你上场比赛了吗?我不放心让他人来地牢催促你,于是自己赶过来和你说一声。”
听到「诛仙台」三个字,花枝落的表情稍微缓和。只有她与花茉知晓此事,这样一来,她也不再怀疑我的身份,紧绷的脸色渐渐放松。
“这么快就到轮我了吗?”她又看向白枳,“不过这人刚承认自己在诛仙台捡到护身符,必须好好利用这个机会撬开他的嘴。”
“这有何难?”我迅速冲上前,夺过花枝落手中的长鞭,装作要狠狠一击白枳。风卷起他的衣角,仿佛我真的给了他一记重击。
“姐姐,你就放心去比赛吧,这人我来处置,定让他说出那护身符来历。”我目光坚定,努力让花枝落相信我。
花枝落看着我恳求而又坚定的眼神,心中逐渐软化。她加入花宫本就是为了更高的未来,而获得苍穹赛的第一名将更有助于她向上攀登。她的脸色也随之松弛下来。
“好吧,那就拜托你了。我先去参加比赛,尽快回来。”花枝落接过长鞭,匆匆离开了地牢。
此刻,诺大的地牢内,只有我与白枳两人。看着他满是伤痕的脸,我心中五味杂陈,想伸手摸一下他的伤口,靠近时又忍不住放了下来。
“你,还好吗?”我低声询问。
看着我担心的模样,白枳的脸上居然流露出一丝笑容,只是那微笑扯到了他的伤口,随即他又疼得低呼。
“你怎么会打不过花枝落,是故意让自己这样的吗?”我有些生气地帮他解开手上的束缚,谁知他的身子猛得砸在我身上,一时之间,我与他的距离近在咫尺。
“你问题很多。”他嘴角扯出一丝苦笑,接着房内又陷入深深地沉默。
我抱着他的身子,慢慢地处理着他的伤口,地牢的地空气湿润,让土地都变得黏腻。
“你就这样化成花茉来救我,不怕花枝落等下发现吗?”白枳随意地将头倒在我肩上,嘴对着我耳朵说道。
“不怕。”我表情冷酷,来的时候我就算好了时间,真正的花茉被我撕毁来衣服,必定会回房间换衣,等花枝落到灵域,也不会看到花茉的影子。
“不错”。”白枳轻声夸道,“那接下来呢?你不怕花茉回到灵域,花枝落发现这一切都是骗局?”
“你觉得呢?”我帮白枳换着外衣,此刻他终于变成来正常模样,我也稍微放心。
随后我补充道,“你知道,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白枳听到我的话,眼神中透出微微惊讶,随即又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
“你放她去比赛,就是为了让她在比赛中死亡,这样免去了来地牢查我。”白枳眼神中透露着欣赏,嘴角微微上扬,这一刻,我感觉我和他的距离好像有些许拉近,他虽在笑,但不似第一次见他时的假笑,现在的他好像是认真与我沟通,真情实意地开心。
“没错,你还记得我在那个假护身符上不仅设置了红线牵引,还设了引爆诀吗?”我缓缓站了起来,房内土地湿软,我低头看了看满地的脚印。
“所以,你打算在她比赛时引爆护身符,这样她就会当场死亡,大家也会将目光全部放向与她比赛之人,但是比赛刀眼无情,无人会在意事情的真相。”
我笑了笑,“你说的没错。”随即又指向土地,“看来花枝落也并非最终的幕后之人。”
白枳此刻也恢复了精神,“是的,这一环扣一环,说不定幕后之人正在看我们呢。”
我冷笑一声,“这有何惧,幕后之人是花桃。”躲在阴暗背后的小人,我凌七七从来不怕。
“哦?你是如何得知?”白枳有些惊讶地问。
“我在诛仙台埋藏护身符的地方是湿地,而昨日我看到了深浅不一的脚印,这只有两个解释,一是来者是瘸子,也就是脚受伤的人,这会让双腿走路的力度不同。”
“可是,仙界花宫对身材要求最为严格,并无任何一个瘸腿之人。”白枳接着我的话说。
“没错,所以还有第二种解释,那就是来了两个人,但是根据我这两日对花茉以及花枝落的了解,花茉听令于花枝落且诛仙台只允许宫主进入,推算下来诛仙台只有花茉一人前往。”
白枳不说话,默默听我解释。
“你不觉得奇怪吗?堂堂宫主居然听徒弟的话,在无极殿这个格外讲究尊卑的地方根本不可能。”我发出疑问。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花宫真正掌权人不是花茉,而另有其人,花枝落直接听令于那人,所以造成了宫主听从徒弟这样的事情出现。”
我回头看了看白枳,不错,他说出来我心中所想。
“其实我也担心过,花枝落是否是假装的瘸子,但是看她的脚步,两个脚印几乎完全一致,于我在诛仙台看到完全不同,所以我推断出在花宫,有真正的掌权人,她控制着花枝落,而花枝落控制着花茉。”
说完,我缓缓伸出右手,将五个指头慢慢张开。
“为什么掌权人不与花茉相认呢?肯定是因为那人与花茉相熟,与花茉相熟又坡脚之人,这答案就很明显了。”
我轻轻晃动着小拇指,只需一瞬,远在灵域的花枝落就会马上爆炸。
白枳没有说话,只是表情淡然。我继续说道,“花桃是唯一花宫双腿受伤之人,五百年前她也因此躲过了被屠杀一劫,虽然现在仙界都当她已经死去,但是却没人能真正证明。”
“花桃?”白枳低声念叨着这个名字,“是五百年前花宫宫主吧?”
我点了点头,白枳继续说道,“既然真的护身符在她身上,那此后也无需麻烦你帮我寻找,我会找到她。”
“你会找到她?”我有些惊讶,我原本以为白枳会让我继续追踪下去,直到拿到护身符为止,没想到事情嘎然而止,瞬时间,我有些不习惯。
“嗯,我会找到他。”白枳忽然握住我的手,然后用力撕段我小拇指上的红线,灵域中心顿时爆发了一场巨大的烟火。
看中手上的红线截断,想着白枳的话,我感觉有些奇怪。明明只需要找到天云剑,然后解决墨尘魂魄,这种找护身符之事,对我而言本来就是顺手而已。
“如果你找到她,性命留给我。”我甩开白枳的手,轻轻解开小拇指上半截红线,换回凌七七模样。
白枳看到我的脸色变冷,也不再多说什么,看我准备离开时,才缓缓说道。
“好,她命就留给你。不过,你身上的魔气散发得愈发浓郁,这两天你要小心些。”
想着自己以后与他再无瓜葛,我心里生出一丝莫名的情绪,我甩了甩脑袋,并未回复他,转身走出地牢飞向灵域。
地牢内,白枳表情也从微笑变成严肃,冷冰冰地说。
“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