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

    “不急。”谢邵垂眸,眼神落在茶盏之上。

    好在之前曾派了暗卫潜伏于羌国王宫,方才已经让阮仓去联系了。虽然涉及地位不深,但多少也能知道些。

    林北慕恨铁不成钢,想要自己冲去王宫救白榆晚,刚走两步便被兰时拦住。

    他惊讶地看着兰时,低声道:“兰时,我要去救婉清姐姐!”

    兰时叹了口气,将他扯至身后,对着谢邵道歉:“公子抱歉,林北慕不是有意的,我这就带他回屋。”

    似是没有听见她的话,谢邵只是痴痴地望着手中的茶盏,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擦拭。

    像是在回忆什么。

    “赶紧回房吧。”兰时拉着一脸不满的人离开。

    林北慕撇了撇嘴,有些委屈:“为什么不让我去救婉清姐姐?难道你不想把她救出来吗?”

    兰时一脸无奈地看着面前的人,终于知道为什么林将军不愿意把将军之位交给他了,这样的脑子真是不如林将军的万分之一。

    “公子是姑娘的夫君,自然是最忧心之人。你这时候不想想实际的办法也就算了,还一个劲儿的在旁边说。公子定然在想法子将姑娘救出来,你说你在那打扰什么?”

    她这话并非空穴来风,以谢邵的才智,怕是已经想到办法了。

    林北慕听此更委屈了,气鼓鼓地给自己倒了杯水:“我不是也在想办法吗?”

    “林北慕,我知道你在想办法,可你的办法是下下策,我们需得要有个万全之策。”兰时叹了口气,两国虽然签订契约,但若是将人劫走,应该算是先违反契约。

    那之前做的都成了徒劳,这也不是自家姑娘希望发生的事。

    兰时说完,林北慕失了力倒在木桌上:“那还是等姐夫想到办法吧。”

    他们还在苦思冥想之际,阮仓已经得到了王宫中的消息,立马赶回客栈复命。

    谢邵身姿纤长,负手立于窗前,眉梢眼角尽是疏离。

    见阮仓回来,偏头看过去:“事情查的如何?”

    阮仓点头,将得到的消息悉数告诉了他。

    “看来阿晚是打算趁着花朝节离开。”谢邵垂眸敛住了眼中的担忧。

    阮仓点头:“应该是,但夫人可找的到合适的机会离开?”

    白榆晚花朝节想要出宫,身边估计都不止有侍卫,弄不好淮安王还会亲自陪伴左右,担心她逃跑。

    毕竟之前的计划就已经暴露,如今淮安王只会看的更紧。

    “让暗卫暗中帮忙。”谢邵声线微冷,似乎猜到白榆晚是想做什么,又对着阮仓吩咐,“你去岑州将之前准备的尸体带过来。”

    若白榆晚的想法和她一样,有这具尸体也会更轻松一些,现在更重要的是告诉她这件事。

    阮仓有些无奈,运尸体这种事,他还是不太习惯……

    不过既然是谢邵的吩咐,他也只能听命。说实话从岑州运一具尸体过来,不是一般的有难度。

    在他即将离开之际,又被谢邵叫住:“你让暗卫将纸条想办法送到她面前,暂时不要暴露身份。”

    “是。”阮仓颔首,接过手中的纸条。

    -

    白榆晚自从和紫菱说过花朝节后,便没有得到回信。想来是淮安王并未同意,这条路看上去走不通,她已经开始思索其他法子。

    若没法出宫,只能假扮宫女。

    她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宫女们,她都没见过,因为每次进来的都只有紫菱。

    但她可以偷一套宫女的服饰,再换成自己的容貌,就能不被发现。

    可王宫的宫女无事不得出宫,她即便是有了宫女服饰也无法离开。

    似乎陷入了一条死路。

    突然,一阵声响惊动了正在思考的白榆晚。她抬眸一看,竟是不知哪来的飞刀,还有一纸条。

    “花朝节东街口,有人接应,依计行事。”

    白榆晚皱眉,对着它凑近了些,在闻到熟悉的味道后才放松下来。

    没想到谢邵在羌国王宫内都有人,她想到谢邵会帮忙,却没想到谢邵连她的计划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她的计划虽然明显,但也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可见谢邵的人在这王宫中的地位不低。

    外面传来阵阵脚步,她急忙将手中的纸条放于蜡烛上,没等人进来,便消失的毫无踪迹。

    在看清来人后,白榆晚定了定神,略抬高了些声音问道:“紫菱,王上可应允?”

    “王上已经答应,不过他说要同王后一起去。”紫菱行礼,将结果告知。

    白榆晚轻咳了两声掩饰笑意:“多谢。”

    她知道若是没有紫菱从中协调,文轻尘怕是很难答应这件事。

    自从来了羌国王宫后,也多亏了紫菱待她不错,不然在这的日子应该不会好过。

    “王后好好休息,我去准备您花朝节的衣物。”

    说罢,紫菱行了个礼,将手中的糕点放下便离开了。

    之后的几天过的很快,白榆晚每日除了躺着便是吃些好吃的。

    文轻尘这几日也没来,听紫菱说是最近羌国发生了不少事,实在无暇分身。

    每次传话来说要陪她吃饭,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不过对于白榆晚来说是再好不过,若是文轻尘在这,她怕是都没了胃口。

    终于到了二月十二,她倚在窗边,望着外面繁花吹落。

    身上穿着的是一袭绿色长裙,与周遭相映衬。发髻间簪着花,手执团扇。

    倒是让进来的紫菱看愣了眼,王后的容貌虽不是顶尖,但这气质倒是独一无二,也难怪会让王上牵肠挂肚。

    “王后,王上来了。”她轻声唤道,都不忍心打扰这美好。

    白榆晚回眸,正好撞上了文轻尘的视线,看见了他眸中还未收住的惊艳。

    “是否能出去了,淮安王?”她收回视线,语气淡淡。

    “走吧,王后。”文轻尘挑眉。

    他面上还带着面具,只不过额前留下了些碎发。身上的衣裳虽朴素很多,眉眼却依旧氲着笑意。

    不知怎么的,倒是多了几分少年气。

    出去的时候是夕阳西下之时,等到了地方,正好赶上晚上最热闹的时候。

    白榆晚本以为羌国是蛮荒之地,即使再热闹也比不上虞国。但到了东街,她才发现自己想错了。

    高悬错落的灯笼在夜间仿若星光散落,门口都悬挂着红绸,摆上了各种样式的花。

    马车最终在长街上停下,白榆晚提着衣裳就走了下来。

    琳琅满目的还有各式各样的花糕,热闹非凡。

    “没想到羌国的百姓过如此幸福。”白榆晚望着眼前的景象,不由感慨。

    文轻尘的眼睛瞥过来,语气颇有些得意:“之前在父王之前的治理下,可不是这番景象。”

    他刚接手时,大多百姓还有怨气,虽然他现在已经在努力整改,可并非一朝一夕之事。

    “没看出来,淮安王还是个好王上。”白榆晚轻笑,重新打量着面前的人,微微挑眉,“那为何非要打仗?”

    似乎是觉得她的问题有些好笑,文轻尘没有收住笑意:“不是你们挑衅在先?不然我们本应该休养生息才是。”

    白榆晚微愣,他们挑衅?林将军从未做出这样的事。经过前段时间的相处,已经看透了林将军的为人。

    “虞国从未做过这样的事。”她皱眉否认,这样的事虞国可不能认。

    文轻尘如果是在签订契约之前就说了这事,当即就会查清楚。

    只见他冷哼一声:“当时有两个小贼来军营里,二话不说就烧粮。若不是发现的及时,怕是都不用签契约,你们就已经攻过来了。”

    “他们可是亲口所说,此事是受了昭王的命令。”

    羌国如今也不好开启战事,所以才会一味忍让。即便是在签订契约之时,也没将这件事透露出来,算是给足了面子。

    “昭王……”白榆晚表情讷讷。

    上官颂今曾说过昭王心思不纯,可文轻尘又说上官颂今贩私盐,她突然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若烧粮草这件事真是昭王所为,说明搅乱朝局的是他,那又为何要让谢邵过来查清楚那踏雪兰妃之事?

    此事还得细查,可听风楼在京都的势力,都是上官颂今的人。若真有什么查出来了,也定不会有证据到她手中。

    可若不用京都的人,她又无法将自己的势力渗透,更是一星半点也没办法查到。

    连白榆晚自己都没意识到,在不知不觉中,对上官颂今的怀疑已经这么深了。

    “阿晚?”

    一声轻呼让她回过了神,面前是一张放大的面具。

    吓得她连着后退了几步,最后不知道被谁推了一下,才站定。

    “淮安王还是换个称呼吧,多少有点吓人。”她轻拍了拍胸脯,方才还以为是谢邵在唤她。

    文轻尘挑眉,没理会她这句话,只是微微勾唇:“上回听谢军师这么唤你,就学了一下。”

    好不容易遇到个有趣的女子,多少有点不愿意放手。不过他知道,有些人注定是留不住。

    "你知道我为何一直戴着这面具吗?"文轻尘声音侧着头,懒洋洋地问道。

    见白榆晚摇头,他就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面具上,借力拿下。

    文轻尘站于她身前,展眉微笑,左眼睑下的泪痣看上去精致无比。可却有一道长疤立于面部中央处,原本温润如玉的脸上顿时显得狰狞无比。

    “现在知道了,可害怕?”文轻尘垂眸,遮住的眸中的怅然,“这是当年和敌军打仗时留下的,可大家都觉得可怖。就连父王也如此认为,之后这面具便再没有摘下。”

    白榆晚抬眸,声音很轻:“害怕?这本是护国的荣耀,为何以为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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