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道声音，坐下的人纷纷站了起来，目光全都转向来人。
阳光透过宽大的窗户洒进会议室，他穿过光亮，银发在光线下微微闪耀着，仿佛承载着岁月的智慧与沉稳。
他带着一身荣光，走到他们面前，微微一笑道：“刚开完会过来，希望没有让你们等很久。”
仿佛春风拂面，房间里的紧张气氛瞬间消散。
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亲和力，就连最社恐的杨小小不由得心中一松。
曾经只在电视上看到的人如今出现在他们面前，一向社牛的程逸兴都化身成社恐，安安静静待在一旁，还是梁中渊稳重，大大方方地向主席问好。
“都别太拘谨，我找你们来是说几句闲话，都坐下来说。”说罢，他自行找个座位坐下，杜千锋站在他身后。
大家纷纷找了个座位坐下，不约而同地选择靠后的位置，还得是梁中渊，他见大家都不愿坐前排，便选择坐了上去。
主席笑呵呵地看着他们，对他们的行为不予置评。
见他们都找好位置坐了，于是开口道：“我们华夏正面临一场危机，谁也不知道这漩涡背后存在着什么，你们是第一批探索者，在对对方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你们勇敢地走在前头，我替全国人民谢谢你们。”
众人胸中的热血燃烧得更旺了，只是这其中不包括鱼灵，她的神情没有什么变化。
他的语气突然转为严厉，目光锐利，潜藏在慈祥外表下的威严此时隐隐浮出水面：“不管对面是什么，华夏绝不怕事，更不会逃避，敢侵扰华夏领土的人，我们华夏儿女会众志成城驱逐！”
梁中渊他们面色郑重，纷纷点头。
接下来他继续说了几句后，便让他们回去了，仿佛真的是闲谈会。
只是临走时，杜千锋小声跟鱼灵说了句：“你先别走，主席有话单独对你说。”
她闻言，看向主席，他一脸慈祥地回望她。
其他人走到门口，发现鱼灵还坐在原地，程逸兴见状，不禁奇怪，想回头提醒她，梁中渊却拉着他胳膊，说了句：“走吧。”
东方策眸子里闪过一丝沉思，回头望了眼鱼灵，眼里有止不住的探究，但这场合不是他该打探的地方，他便随大流一起走了。
杜千锋转身继续站在主席身旁，但主席却开口：“小锋，我想跟小灵单独聊一会。”
杜千锋一脸不赞同：“主席！”
“没事，我们应该相信小灵。”
杜千锋看向鱼灵，鱼灵面无表情，最终他还是出去了。
如今会议室就剩下主席跟鱼灵了。
“小灵，希望你能体谅华夏这么多年对你的监控，我们能海纳百川，但对于未知的炸弹，我们必须慎之又慎，毕竟站在我们身后的是成千上万的普通老百姓。”
鱼灵不是傻的，从宏观的角度看，他们确实没错，但从她的角度看，那伤害又是真的。
“研究院那边推测，漩涡后的世界可能是你出生的地方，你怎么想的。”
她知道对面的人想法，不打算继续绕圈子，直截了当回了句：“老张在这里。”
主席笑呵呵道：“好好好。”
鱼灵见没其他的事了，便起身告退了。
等她出去时，却看见不远处杜千锋跟梁中渊不知道在谈什么，两人在看见她之后默契地闭上了嘴巴。
杜千锋朝她这边走来，抱歉地对她说：“鱼小姐，我有点事就不送你回去了，我安排了个人，他会送你。”
鱼灵抬眼望向他：“劳烦你了。”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杜千锋安排的人竟然是梁中渊！
梁中渊没有解释，鱼灵也不好奇，他们两个人不过是被凑在一起的伙伴。
车子很快就到了鱼灵的家，她道了声谢就走了。
过了一会才听到车子离开的轰鸣声。
没有任务，鱼灵难得度了几天假。
可惜，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这天早上，鱼灵接到了老张的电话，语气沉重得告诉她明天要过去西北那边了。
鱼灵没有多大的意外，这几天就像风雨来临前最后的宁静，也该时候去面对狂风暴雨了。
老张顺便喊她今晚过来他家吃饭，也算是为她践行了，鱼灵应了声好。
晚上，鱼灵在老张小区外买了袋水果，做好登记来访后，坐上电梯到达老张房门前，摁响门铃。
过了会，房门打开，露出老张熟悉的脸来。
鱼灵把水果递给老张，进玄关处换好她平时穿的拖鞋，走到沙发上就坐下，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
老张紧随其后，把她拿过来的水果洗好，放到茶几上，叮嘱道：“菜已经快烧好了，你要是饿了就吃点水果垫垫肚。”
鱼灵闻到有她最喜欢吃的糖醋鱼味道，不由高兴起来：“行，快去看看我的糖醋鱼，不要让它糊了！”
“知道了，就你馋！”
鱼灵嘿嘿一笑，老张便转身进厨房去了。
很快，所有的菜都弄好了，老张喊鱼灵过来端菜出去，鱼灵起身帮忙，气氛和乐融融，没有要离别的伤感。
饭桌上，鱼灵正津津有味吃着老张做的糖醋鱼，整个人快乐得找不着北，也就是在老张这，她能毫无顾忌地流露出自己的性子，在外人面前，她整个人都透露着一股疏离感。
老张看着她开心的模样，一时之间有些感叹，当年那么瘦小的一个女孩如今都长大了，想到她明天就要离开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眼眶有些湿润，避免鱼灵看到，他起身进房去了。
鱼灵装作看不到，继续默默吃着自己的饭。
过了一会，老张从他的房间里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盒子，他坐回原位，把盒子推到鱼灵右手旁，说道：“这个是你当年戴着身上的，因里面有不明能量波动，研究院那边拿了过去做研究，只是研究了这么多年，也没研究出个什么，前几天，就给回我了，让我把它还回给你。”
鱼灵没有拆穿老张的谎话，研究院那边怎么会无缘无故把东西还回给她呢？无非是老张去问去求回来的。
她垂下眼帘，遮住里面的情绪，打开盒子，只见是一条水滴形状的吊坠，与她胸口前的印记很是相像。
鱼灵拿起吊坠，手指抚摸一下，脑中突然闪过几幅画面，只是速度太快了，她没来得及捕捉。
老张见鱼灵静默不语，没有打扰她。
“谢谢。”
老张摆摆手：“谢啥，都说是研究院那边用不着给回我的，我也没做什么，不用道谢。”
鱼灵微微一笑，笑里带着真心。
老张就是这样，做了什么从不会跟她说，当年也是那样。
当年，研究院在她身上做了不少非人的实验，从早到晚没有停歇过，她实在是太痛苦了，导致异能失控，杀死了几个研究员，直到异能耗尽，她瘫倒在地被抓了起来。
在牢里意识模模糊糊，时不时有人喊她怪物，从那些人口中得知，外面绝大部分人主张要铲除她这个异端，一部分人据理力争她只杀了那些对她进行非人实验的研究员，其他无辜的人都放过了，是那些研究员的错。
后来，她在牢里见到了老张——这个陪伴她两年又亲手送她进研究院的人，他一个大男人哭着说对不起她，如今一切都过去了，以后他就是她的监督人了。
再后来，特殊部门成立了，说难听点，为她专门打造的‘监狱’成立了，她被派往全国各个危险地区帮忙协助，老张成了她的上司，监督着她。
从那次杀人后，她的异能像是出了问题，再也无法攻击别人，只能保护人，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惩罚。
谁也不知道老张付出了什么代价把她保了下来，原本位高权重的他到后来一直在特殊部门陪着她，这个地方成了他们两个人的‘监狱’。
把飘散的思绪往回收，鱼灵把吊坠戴上，继续吃饭，老张做的糖醋鱼可不能浪费了！
老张一脸慈爱地看着她，真希望时间能永远定格在这一刻。
只是时间无情，从不会因为人们的祈愿而停留半秒。
老张站在门口跟鱼灵送别，眼里泛着泪光，微笑地说：“明天我就不送你了，等你完成任务，我再去接你。”
鱼灵定定地看着他，说好，转身走了几步，停顿了一会。
老张以为她忘带什么了，正想开口询问，却见她转身笑意盈盈：“老张，我一定会回来的，到时候记得做好糖醋鱼啊！”
老张泪眼婆娑，哽咽道：“好。”
得到老张的承诺，鱼灵笑得更灿烂了，这次真的转身走了。
自此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只愿你无论在何地，都能过得好好的。
*
明天一早，鱼灵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李，把玄武带上，她摸了摸戴着脖子上的吊坠，侧过脸看向窗外，天空晴朗，看来今天天气不错。
楼下，还是杜千锋在等候着，依然是他负责接送鱼灵。
这次没有让他等很久，鱼灵便出来了，待她坐上车后，车子驶入公路，朝着停放军用飞机的地方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