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难

    从冷宫回来的路上,两边的朱墙一眼望不到尽头,仿佛进入这条路来了之后再也走不出去了。

    明明是夏日,却令人胆寒。

    古代阶级森严,得罪上位者,就会将自己置于险地。

    想要绝处逢生,逆风改命,便必须要满怀算计。

    成功者,就是萧太后。失败者,就是郑皇后。

    此局,尚且可以与之进行一番较量。

    进了自己的院子,正看见翠玲因为找不着她而急的团团转。

    翠玲一下就看见了赵月娆,连忙走上前,“公主,你去哪了?刚刚奴婢找不到你都要吓死了。”

    赵月娆安抚道:“我就出去透透气,不好意思啊,吓到你了。”

    “好饿啊,我快饿死了!”她看小翠还要细问,连忙岔开话题。

    “殿下,我这就把菜端上来。”

    一个素,一个荤,一个汤。

    小翠在旁边气愤的说:“他们真是狗眼看人低,竟然给公主府做这样的菜,就不说一顿要百样珍馐佳肴吧,但至少也要有几十个菜呀!”

    ……小翠,我觉得还不错耶。

    作为21世纪穿越来的青少年,她也不是被人捧在手心的金枝玉叶,也就是一个普通人,这菜对于她来说再正常不过了。

    至少还有肉!

    赵月娆笑了笑,“等半个月后嫁到摄政王府,咱就每天能吃上大鱼大肉了,先将就着吧。”

    她又向小翠招了招手,“你还没吃吧?快来吃。”说着连忙给小翠添饭。

    小翠见状连忙跪了下来,“殿下,这怎么行?您是公主,怎么能与下人一同吃饭?”

    赵月娆连忙打断她,“我就是开个玩笑,你下去休息吧。”

    “这怎么行?奴婢要时刻侍奉在您的左右。”

    ……

    古代人的阶级观是不能被改变的,是她大意了。

    小翠站在旁边,内心疑惑。

    公主殿下这几天怎么了?自从殿下落水后,就变得很奇怪。

    ……

    一只鹰穿过漆黑的苍穹,最后落脚在摄政王府邸。

    元煜走出寝殿,鹰便停在了他的肩上。

    他继续目不斜视的往前走,伸出手皓腕一转,便解下了绑在鹰脚上的小密筒,骨节分明的手两下便取出里头的信件。

    一一西北匈奴,为祸人间。凉宁欲盟,不日前来。

    元煜走进书房,将信条放在灯焰上,一瞬便成了灰烬。

    他坐在书桌前回信,笔锋有力。

    一一备好粮草,时刻汇报匈奴动向。

    鹰消失于天际。

    近来西北匈奴多次进犯,掠夺周边城池,赵国朝廷却采取怀柔的政策,不去严厉的打击敌人,从而导致匈奴变本加厉。

    凉宁是西北的一个少数民族,也深受其害,此次前来正是想要与赵国结盟,共同抵御匈奴。

    可赵莽对战争不闻不问,只图于享乐,况且丞相陈安那一方是保守派,可能还会阻止发动战争。

    倒也不是说元煜多想打仗,只是如果不将匈奴人打怕了,他们就会继续肆无忌惮的烧杀抢掠。

    况且以赵国如今的国力,击退他们不成问题。

    元煜轻叩两下桌面,瞬时两名穿着黑色束甲的暗卫出现在屋内。

    元煜提笔写下一张纸条交给他们,“传下去,越多百姓讨论越好。”

    ……

    翠玲在赵月娆的床前急得团团转,“公主殿下快醒醒啊!今天是给太后请安的日子,快别睡了!”

    赵月娆努力从床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

    唉一一,大学都毕业了,为什么又要早八!

    哦,不对,请安是早七,呜一一

    快速的穿好衣服,梳妆打扮,接着便朝太和殿走去。

    一座金碧灿烂的宫殿屹立在眼前,黄色的琉璃瓦闪闪发光。这就是太和殿。太和殿内雕镂金漆的宝座,坐落在须弥坐式楠木平台上,宝座四周是六根沥粉蟠龙金柱,气势磅礴。

    宝座上正坐着萧太后。

    太后身着华丽的凤袍,上面绣着金龙腾云图案,尽显皇室尊贵。

    赵莽的妃子,公主依次排列,一齐行礼。

    “臣妾/儿臣拜见太后,愿太后福寿双全,吉祥如意。”

    ……赵月娆浑水摸鱼

    他们都是练过的吗?这么齐,连话术都一样。

    “皇后,听说太子近来总生病,哀家很是担心,可有瞧太医?”

    “瞧过了,只是受了些风寒,不打紧,谢太后关心。”

    ……

    好困呐!现在的场景好像周一的晨会,校领导讲话讲个没完,快点结束啊,我要回去补觉。

    其他人各个站的笔直。

    这么早起,他们都不困的吗?

    七点请安,但六点就得起来梳妆打扮,还没吃早餐。

    “赐座吧。”

    一声福音让赵月饶短暂的清醒了一下。

    “月娆,听陛下说,你请了一位民间医师开药,想是太医院的御医医术不精吧?”萧太后慢慢的品着一杯茶,仿佛只是在关心公主。

    呵呵,果然在这里等着我呢,她在心里冷笑。

    赵媱接腔,“外头的人哪能随便换进宫?若是刺客,惊扰到陛下、母后,这后果可不是你能承担的。”

    那还不是你们给我喝毒药,太医院又被你们买通了,我去问诊人家能给我看病?

    我不从外面请医生,难道要等死吗?

    赵月娆站在大殿的中央,恶寒从脚底升来。

    她装作歉意的垂下头,遮掩住眼底的厌倦,说:“妹妹说的是,母后,儿臣并非故意的,只是近来时常头晕恶心,食欲不振,御医瞧不出,儿臣只能出此下策。”

    萧太后放下茶杯,像是生气到:“这么说确实是御医的医术不佳,来人将给长公主看病的御医擒来!”

    哈?姨,你是要曝光你自己吗?

    皇后这时候站起来想做和事佬,“母后,这才多大的事啊?儿臣听闻那方医师在民间也是深受爱戴,他若能治好长公主那是再好不过的,这个事就算了吧。”

    赵月娆感激的望向皇后,美女姐姐,你可真是大好人啊!

    萧太后瞟了一眼皇后,说:“我可没说要去捉拿那个医师,而是太医院的庸医。”

    她轻飘飘的挡了回去,言下之意是不用你多管闲事。

    几句话间,那位太医便来了。

    “微、微臣拜见各位娘娘、公主。”太医紧张的声音都在打颤。

    萧太后板着一张脸,眼睛里透着阴森的光芒,神色冷厉可怖,令人望而生畏,像是要为赵月娆讨回公道。

    她嘴唇上的口脂红的似鲜血,嘴巴正随着说话一张一合,“听长公主说,她时常头晕恶心,食欲不振,御医瞧不出,可是你给公主看病的?”

    这个御医连忙跪下,“回太后娘娘,正是微臣。”

    “你可知道太医院里庸医的下场。”语气那么轻,却又那么狠毒。

    赵月娆心中感到怪异,不知道太后这是搞哪出。

    御医连忙磕了几个响头,辩解道:“太后娘娘,微臣给公主殿下瞧病,瞧出来是气血不足,便开了一副药,那药中有一味药材是川芎,臣的本意是想让公主补补气血,且这副药材是在太医院抓的,并无不妥。”

    御医抬头与萧太后的视线交汇,又看了一眼赵月娆,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大声说道:“恐怕是公主长期喝了,才会导致头晕,恶心,食欲不振。”

    这时赵媱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连忙站起身,“回禀母后,上次姐姐落水,我前去看望时,就看见下人给她端药,恐怕就是这个药吧……”

    赵月娆心中冷笑,转身看着赵媱,目光中透着压迫感。

    她质问赵媱:“我的好妹妹,那不是你硬要我喝下去的汤药吗?还有,为什么你知道我落水的事?这件事情只有我的贴身侍女知道。哦,难不成是你指使的?”

    赵媱瞬间大惊失色,但很快她又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她走到赵月娆的面前。

    “看来姐姐不仅想毒死自己,现如今还想诬陷我。”

    她转过身,装作无辜,向萧太后诉苦:“请母亲明鉴,我绝对没有谋害姐姐。我知道先皇后被囚禁冷宫之后,姐姐的地位便一落千丈,或许是想不开,如今生出了寻死的心思。”

    她又看了一眼赵月娆,眼底满是委屈,像是马上就能哭出来一样,“但我却怎么都想不到,姐姐竟会觉得是我害了她,这话怎么可以乱说?”

    她拉着我的手,似乎很同情的说:“姐姐若是心中不满,大可直接说出来,但因为嫉妒而诬陷妹妹,这实在令我太难过了。”说罢掩面呜咽。

    萧太后语气威严,仿佛已经知道了事实,“赵月娆,你还有什么要说?”

    好啊!赵月娆怎么都想不到,原来他们唱的是这出。

    连罪名都帮她想好了。

    他们想污蔑她,让她落下一个寻死不成欲要栽赃陷害皇妹的罪名。

    她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可说的?只会越说越错。

    她用眼神制止了旁边想帮她辩解的翠玲。

    是她大意了,没有人会听信她的一面之词。

    刚刚被愤怒蒙蔽了双眼,她说是赵媱要谋害她,可她忘了,萧太后与赵媱是一边的。

    不管所谓的事实是怎样,没有人会听。

    那些妃子绝对不会为了她而得罪太后。

    她看着萧太后,面无表情的说:“儿臣知罪,不应该随便请宫外人入宫,”

    “但别的事情,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儿臣从来没有做过。”

    赵媱面露委屈与不满,“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还是认为是我要害你吗?”

    赵月娆懒得理她。

    赵媱又说:“请母亲为儿臣做主啊,儿臣不想身背污名。”

    这时也有人看清了局势,容妃站出来说:“太后娘娘,长公主犯下这等过错还是要严加惩罚,以警戒宫中之人,切莫因为嫉妒而栽赃陷害他人。”

    太后说:“没错,长公主也是年纪小,不懂事,但不能助长这种风气。公主就去外头跪上三个时辰,跪完之后抄千遍佛经。”

    其他的妃子默不作声,眼观鼻,鼻观口,都不想引火烧身。

    赵月娆已经知道他们刁难她就是为了罚她,便不卑不亢的领罚。

    “谢太后娘娘教诲,儿臣日后一定严于律己。”

    请安结束后,其余人都回自己宫中去了。

    容妃从后面追来叫住皇后,她觉得自己刚刚附和太后而在皇后面前扳回一城,现在是好不得意。

    “姐姐,你说你这么和善怎么能管理好六宫呢?走着瞧吧,皇后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她的野心藏都藏不住了。

    等她走远之后,皇后身边的大宫女气愤的说:“就她会攀炎附势,就她这德行还觊觎皇后之位?”

    皇后叫上官听晚,今年正好23岁,年纪不大,却心智成熟,大方得体。

    上官家是如今世家第一大族,就是因为母族够硬,她才会当上皇后的,而皇后之位也只能是上官家的。

    皇后根本没把容妃当回事,她轻声对宫女说:“贤良淑德才是皇后应该做到的。她?鼠目寸光罢了。对了,你等会儿给长公主送一些解暑的绿豆汤去吧。”

    宫女有些不解,“可是皇后娘娘,太后那么讨厌长公主,咱们是不是应该最好别去惹麻烦?”

    皇后走神了几秒,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没事,你照我说的做就行。”

    姐姐,你的女儿跟你好像,总让我想起你。

    ……

    公元667年的某天。

    上官听晚被萧贵妃唤进殿,那时候正好雨过天晴,她被家里人精心打扮一番,只为能稳稳当当的当上太子妃。

    但在来的路上,却被调皮的十三皇子撞倒而弄脏了衣裙,污水大面积的浸透在背后。

    正当她不知道怎么办时,是路过的郑皇后带她去了她的寝宫换衣服。

    “不妨听晚弄,声与壮心来。”

    “听晚,你一定可以当上太子妃的,到时候你进宫了可别忘了来找我玩。”彼时郑皇后也才30岁,童趣未泯。

    她的一颦一笑都透着一种温柔,将她的不安散了个一干二净。

    ……

    一一郑珏霜,好好听的名字。

    那是她给她擦衣服的帕子上绣的名字。

    等过几日她抱着洗过的衣服想归还时,却听见了郑皇后被打入冷宫的噩耗。

    她一点都不相信那么美好的人会如宫里人所言做出那些恶毒的事。

    可是一系列的变故发生的太快了,之后先帝去世,赵莽登基,她被封为皇后。

    她无法去见郑珏霜,那代表着与萧太后公然为敌,上官家绝不允许她做出这样的事。

    她只能在夜深人静之时让宫女偷偷给郑珏霜送一些衣物和吃食。

    她做梦都想着如何救出她,可现实太残酷,她无计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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