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眼时,云珧惊讶地发现自己竟变成了十三四岁的模样。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山,山高而幽,云雾缭绕,宛若仙境,远远望去,半山腰处似乎有个道观。
云珧眯着眼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觉得这些景致有几分熟悉。
“云珧,你还愣着做什么?快跟上来。”一个清脆干净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云珧愣了愣,转头看到一个与他身量相近的少年,正一脸不耐地催促。
“……元淇。”看着那张尚且稚嫩的脸,云珧心中惊了惊,试探着叫出少年的名字。
元淇眉头微皱:“你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快点走吧,离山顶还有好一段路呢。”说完往前走了几步。
云珧不解:“去山顶做什么?”
元淇止住了脚步,用一种狐疑的神色打量着他:“昨日不是你兴冲冲地拉着我说,这座山的顶处生长着一株百年不遇的灵芝,服用可去百病,要我和你一起采摘吗?”
云珧讪讪一笑:“……是吗?”
云珧没再多问,只是默默跟在元淇身后。约莫两个时辰过后,他们终于登上了山头。
元淇抹了抹额头的汗,找了块空地坐下,大口喘气:“终于爬上来了,咱们先休息一会吧。”
云珧却没什么累的感觉,对他道:“你先休息着,我去那边看看。”
他抬脚向东南方向走去,一路上没见到什么灵芝。正走着,云珧突然脚步一顿。
他前方便是悬崖,悬崖边上站着一个少女,一身素衣,及腰的长发被风徐徐吹起,难掩消瘦。
看样子,怕是要轻生。
云珧心中暗叫不好,又不敢惊动少女,只能放轻脚步,谁料少女又往前走了一步。
云珧只得喊道:“姑娘且慢!”
少女的身形颤了颤,一点点转过了身。
云珧愕然。
那是一张清丽脱俗的面容,一双水眸泪意盈盈,诉尽了悲与愁。
更重要的是,她与自己梦中萦绕不去的那个人,十分相像。
少女看了他一眼,又默默转过身。云珧这才反应过来:“姑娘,再往前就是万丈深渊,千万不要冲动。”
少女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如银蝶般纵身一跃,瞬间消失在眼前。
云珧猛地惊醒,心口砰砰直跳。待适应室内的光线后,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屋子里,云夫人正捂着帕子掩面哭泣,云尚书则一脸愁容,素来刚毅的脸上第一次展现出脆弱的情绪。
若言站在一旁,首先注意到云珧的动作,不由欣喜若狂道:“公子,您醒了!”
云夫人听到这句话后,身形一震,急急冲到床前,握着云珧的手哽咽道:“珧儿,你终于醒了,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要为娘怎么办。”
云珧此刻刚醒,还未从方才那个梦中回过神来。
太医适时站出来道:“云夫人,云公子刚刚转醒,身体正虚弱,此刻还需静养。”
云夫人拭去脸上的泪珠,柔声道:“你先好好休息,娘晚上再来瞧你。”
云珧点了点头。
屋子里乌泱泱一群人离开后,若言来到床头:“公子,您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云珧撑着手坐起身,揉了揉太阳穴:“我昏迷了多久?”
“三天。”若言自顾说道,“您这次可真是吓坏我们了。三日前您被送回云府,太子命宫中的太医前来医治,熬了好几副药都不见好转。太医说公子是中了一种毒,此毒颇为棘手,稍有不慎便会危及性命,因此太医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暂时稳住毒势。后来眼看着没法子,便在京城贴了重金求医的告示。到了第三日,真来了个小神医,年纪很轻,说是公子您的朋友,并且不收一文钱。小的见那个神医拿出了一枚丹药,说此丹叫做百转求生丹,服下可治百毒。后来经太医确认无碍,才给公子服下。”
云珧听罢,对若言口中的神医产生了好奇:“那个神医究竟是何方神圣,我何时交过这样的朋友?”
若言茫然睁大了眼:“公子如果不清楚,小的就更不清楚了。”
云珧没有出声,若言慢慢回忆道:“不过,虽说那个小神医一副郎中打扮,可那一张脸细皮嫩肉的,说话也是细声细语,文气十足,倒像个女人。
云珧突然觉得口中有些干,起身倒了杯茶,润了润嗓子,便问了更要紧的事:“背后之人的来路查清楚了吗?”
若言心知云珧说的是什么,回道:“昨日刚查出来,听说与前朝有关。”
云珧眉头一皱:“前朝?”
怎么与前朝扯上了关系。
若言点头:“是,据说他们背后的主子是前朝的一个大将军,封号定远侯。圣上得知后,龙颜大怒,下令封锁城门,将京城翻出个底朝天也要揪出其同党,严惩不贷。”
定远侯,定远侯。
云珧眉心一跳,脑海中忽然飘过一个名字,脸唰地白了下来。
若言瞧着不对劲,唤道:“公子,公子,您怎么了。”
云珧回过神来,恍然发觉衣襟背后早已被冷汗打湿。
他盯着若言,一字一句道:“有关此事的所有信息,你再与我细细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