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人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中,神经就会不自觉绷紧,像一张拉满了的弓,随时准备射死任何有可能威胁自己生命的目标。
沈禾睁开眼睛的时候,感觉自己正被无数只箭矢瞄准着。
这是一个极为简陋的木头房子,与平常居住的房子不同,这个房子足足有八面墙壁。尽管光线算不上明亮,沈禾还是看出来那角落里支撑房子的几根柱子已经有了明显的老化,奇怪的是众人的头顶一片漆黑,悬挂的那个老旧的钨丝灯就像是悬在空中似的。
那是这个密闭空间里唯一的光源。
沈禾眯着眼睛,钨丝灯像是刚刚挂上去的,还在空中微微的晃动,本就有些昏暗的房间此刻更是光影晃动。固定它的铁丝似乎也已经老化,咯吱咯吱的响着。
沈禾忽然想起恐怖片里很经典的桥段。
昏暗的房间,忽闪的灯光,以及诡异刺耳的声音……
这样想着沈禾忽然打了个冷颤,她摇摇头想要把一些忽然闯入的恐怖镜头甩出脑子,却总是事与愿违。
那个老旧的随时可以罢工的钨丝灯下面,摆放着一张长形木桌。沈禾就坐在那里。和她一起的还有十一个陌生的男男女女,他们彼此并不相识,也很迷惑自己为什么会忽然被送到这样一个地方。
长时间的睡眠让沈禾的神经也变得有些迟钝,她微微皱紧了眉头,屈指抵着太阳穴,缓缓地揉着。
嗅觉像是刚刚复苏一样,她这时才闻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很难闻的味道,那味道像极了木头被雨泡了很久,已经近乎腐烂。这种房子她只在非常偏远的,有某种信仰的村庄里见过。
奇怪的是,这个房间里几乎每一面墙壁上都嵌着几面镜子,原本昏暗的光线在镜子的反射下居然也勉强照亮了整个屋子。
整个房间里足足有十二个人,他们当中有的人已经醒了,而这些醒着的人却默契的保持着安静。沈禾大概观察了一下在座的人,这个房间里包括自己一共有七位女性五位男性总共十二个人,而这十二个人当中有十一个人都已经醒了,唯一沉睡着的是她右前方的那位男性。
陌生的环境坐着十一位陌生人……
沈禾心里嘀咕,真是i人地狱啊……
不过这令人窒息的宁静并没有持续很久。
“那个,”沈禾对面坐的娃娃脸女孩掩住口鼻轻声问,“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很刺鼻的味道?”
女孩的声音仿佛一根针掉到了玻璃上,格外清晰的传到了在座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一瞬间,所有人的箭矢同时调转了方向。
“诶呀大妹子,可算有人说话了,憋死我了。”
一个东北男人长吁一口气仿佛是真的憋坏了,吐槽完又想起女孩的话附和道,“是啊,刚才还没那味儿呢,这屋子也没窗户啥的,哪儿飘来的霉味啊。”
他和女孩隔着一个位置,听见有人回应娃娃脸放松了一些,对东北大哥笑了笑。
两人简短的交流并没有得出什么结果。
房间再度恢复安静。
墙上的钟时针指向8,一种不属于座钟的浑厚钟响毫无征兆的响起,钟声笼罩整个屋子。
伴随钟声一起响起的是一个沙哑的男声,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村庄里村长用大喇叭通知事情一样,是不是参杂着刺啦刺啦的电流声。
“各位,欢迎来到厄里斯密室。”
角落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穿着西装的成年男人,他带着口罩声音哪怕经过特殊处理也透着疲惫,“你们将在这里玩一些游戏……”
“玩你妈的游戏!我警告你,赶快放老子出去!老子的时间多金贵你知道吗?”
东北大叔对面的中年男子突然拍桌子,暴躁的站起来破口大骂。
口罩男被成年人忽然的打断有点不爽,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看着男人,脸上却依然带着得体的微笑,“你可以拒绝参与游戏,但是你依然要等待游戏结束才有可能离开。”
“好啊。”中年男人毫不犹豫的坐下翘起二郎腿,“老子就在这坐着,游戏结束了你小子就给我开门让我走!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无视掉中年男人的威胁,口罩男继续说道,“现在提示第一个游戏关键词,光。”
光?沈禾几乎是瞬间就看向头顶悬着的钨丝灯。
“噢……对了。”口罩男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补充道,“为了提升正常游戏的趣味性,每隔半个小时将会减员一位,这第一位……”口罩男轻笑一下,看着之前骂过他的男人,“就从你来吧。”
“那个……”依旧是娃娃脸女孩,她微微颤颤的举起手,非常小声的问,“减员……是什么,意思?”
口罩男却好像听到了一个极为可笑的笑话一样。
“哈哈哈哈哈!当然是去死啊。”
这句话一出房间内的所有人神色都变得严肃,包括那位不知何时醒来的男人。
“我操你大爷!你想害死我们吗!”中年男人瞬间暴怒,正当他想要站起来走过去掐死口罩男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被死死的黏在椅子上,别说站起来,就连简单的移动都做不到。
口罩男看到中年男人受挫,不合时宜的轻笑了一声。
“各位,祝你们好运。”
说完,他又贴心的送上了自己最真诚的祝福。
“各位,祝你们早日逃出厄里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