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

    我是一名新上任的记者。电视台在筹划一档新节目,叫“追寻过去的记忆”,别看名字这么无聊,其实是一档采访退伍老兵的红色节目。

    要采访的人并不多,所以电视台给每一位记者都安排了一位退伍老兵,上面要求我们必须仔细认真的采访,我们谨记“一切为了收视率”的原则(这是什么道德沦丧的原则)出发了。

    安排给我的老兵叫做顾回,你别说这名字就是放在今天也是上等好听的。

    顾回今年已经九十岁了,真是名副其实的老兵,不知道我用正常声音讲话顾爷爷听不听的清。

    秉持着关爱老人的心理,我决定去他//妈//的一切为了收视率,我还是谨记人文关怀的原则吧。

    按照电视台给我的地址,我十分顺利的找到了顾回的住处,我轻轻敲了敲门,没有人回应我,我又敲了几下,还是没有人理我。

    我反应过来九十岁的爷爷耳朵不好很正常,于是我加大了手上的力度,扯着嗓子喊“顾爷爷!您在家吗!”

    突然隔壁的门被打开了,头转过去看到开门的人一脸怨气的看着我,我抬着的手还没放下,尴尬地说“不好意思啊,我找顾爷爷”,脸上露出一个礼貌又不失尴尬的笑。

    那人气愤地对我说“你知道现在几点吗?早上七点!顾爷爷身体好,去公园里遛弯儿去了,不在家!赶紧走!再打扰我睡觉小心我告你扰民啊!”

    被训斥了一顿,我只能连连道歉,但走是不可能走的,我家离这儿太远了,身为懒//癌晚期患者,我坚持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的原则。

    于是我在顾回家门口的楼梯上坐了下来,等他遛弯儿回来。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顾回回来了,而我已经撑着脑袋昏昏欲睡了。他轻轻地把我拍醒,笑着说“哟,你这个年轻人怎么在我家门口睡着了。”

    我立刻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地灰,掏出我的工作证“顾爷爷您好,我是XX电视台的,您应该有收到消息,我们今天来采访您,不知道您现在有没有时间。”

    顾回打开了门,笑了笑 “哦对,我收到消息了,你看我这个记性,还是年纪大了,记不住事了。我现在有空,你先进来吧。”

    顺着门,我进到了顾回的家。

    这是个不大不小的家,刚好适合一个人住,但我一进门就看到许多两个人的生活用品,比如门口放着的两双男士拖鞋。

    “小同志,你叫什么名字啊?”

    他的问题打断了我的视线,我回答到“我叫陈然,耳东陈,然后的然”

    我看到他倒水的手明显停顿了一下,但也只有短短的一秒。

    他把水杯放到桌上,“你这名字倒是和我的一位故人的名字挺像的。”

    八卦之心熊熊燃起,但身为一个有着浓厚的职业素养的记者,我决定先把手头上的工作完成。

    这次的节目采访电视台没有给我们配备专业的摄像师,所以我们只能自备摄像头和收音器,“该//死的无良电视台!”我在心里暗骂。

    征得顾回的同意,我把摄像头放在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刚好能拍到我和他同框的画面,不偏不倚,我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流程稿后,就开始了这次的采访。

    我问了第一个问题“请问您的出生年月 。”

    顾回回答“1914年6月3日。”

    我问道“您今年已经九十高龄了,想必您这一生中肯定参加过不少战争,可以为我们简单说说吗?”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战争啊,那我确实参加过好几个。37年到45年的抗日战争有我,我当时还是作战的二把手呢哈哈。46年开始的解放战争我也参加了,再后来的抗美援朝称不上参加,但是也出了一份力吧。”

    我激动的说“您的一生真是精彩啊,在短短一生中参加过这么多战争,为我国的和平事业付诸良多,感谢您。”

    顾回颇有感慨“我年轻的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看到中国不用再被别的国家侵略,人民不用再被压迫。”

    我感叹道“您真是一位伟大的人。请问您是什么时候加入共产党的呢?”

    顾回似是想起了什么,短暂的低头沉默了一下。

    几秒钟之后,他抬起头,又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其实我一开始是国民党,后来才加入的共产党。”

    我好奇的追问“那是什么原因让您抛弃了国民党,转而加入共产党的呢?”

    顾回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了,他缓缓张口“是因为一个人。”

    “他对您很重要吗?”

    “嗯,很重要。”

    空气中弥漫着安静的气息,我在内心狂吼“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第一次出来采访就碰上了惊天大瓜!我这是什么运气!”

    身为一个专业的记者,我适时的打破了这份安静“请问方便跟我们讲讲您的这位重要的人吗?”

    顾回似乎陷入了思考,当我以为他不想说,正准备问出下一个问题的时候,他张开那张因缺水而略显干燥的唇说“他叫程然。”

    听到这个名字,换我愣了一下。

    程然?陈然?和我的名字这么像的吗?

    顾回继续说“他在新中国成立前就去世了。”

    我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完了,提到人家伤心事了。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抱歉,先笑着挥手说“没事,已经过去很久了。”

    我松了一口气,但仍抱有歉意的说“抱歉,我会把这段剪掉的。”

    他果断拒绝了“不用,留着吧,他应该也值得被所有人知道。”

    我点点头“他一定是一个了不起的人。”

    他说“是,他是很了不起,我不如他。”

    这句话更激起了我的好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让这样的一位老兵说出“我不如他”这句话。

    顾回继续回答了我的问题“程然是一名出色的共产党员,他为共产党付出的远比我多得多......

    1934年夏

    “砰!”枪声响起,一颗子弹狠狠地嵌入程然的小腿,剧痛感瞬间从腿部传来,冷汗霎时如雨下,他不受控地向地面跪去。

    “他在那!快!别让他跑了!”

    “可恶,居然这么快就追上来了”程然在心中暗骂。没办法,他只能硬拖着腿,用最快的速度逃离。

    这是程然第六次以“鸽”的身份为组织传递信息,可没想到“草”竟然早就叛了敌党,将这次街头的地点出卖给了敌党,程然的身份暴露,这才陷入困局。

    程然抄小路到了一家饰品店门口,没多做停留,打开门,进去。

    屋子昏暗的环境让人怀疑这家店是否还在营业,但程然深知店主人的性格。疼痛感一阵一阵地袭来,他就地坐了下去,喊了两句“海棠!出来!”没人理他。

    他换了一种方式“玦言哥——你再不出来——我就要死在这儿啦——”

    “停”一声清脆的男声从楼上传来,打断了程然的鬼哭狼嚎。

    “幸好这房子隔音效果还不错,不然我这生意还做不做了。你每次都是这样,又有哪次真的有事,还不都是为了把我叫出来。”

    程然嘴唇发白,牵起一个吃力的笑容“不骗你......这次......真的...”

    话没说完,程然径直倒了下去。

    沈玦言顿时紧张起来,“哒哒哒”,他匆匆跑下楼梯。

    “阿然!阿然!”他推了推程然,手上突然多出温热的感觉,向下看去,这才发现程然的裤子早已浸满鲜血。

    他抱起程然急匆匆地向楼上卧房跑去,打水,擦拭伤口,消毒,包扎,一气呵成。

    看着程然昏迷地样子,他不自觉地心疼起来。算起来,程然今年不过十六岁,加入共产党却已经两年了。

    沈玦言坐在床边,等着程然醒过来。

    夕阳西下,程然缓缓睁开眼,他抬手挡了挡斜照进来的光,一转头,发现沈玦言正靠在椅子上休息。

    “玦言哥...”

    沈玦言闻言睁眼“醒了?醒了就说说是怎么回事吧,怎么突然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程然面色凝重“是‘草’,他早就叛了党,出卖了内部消息,我的身份暴露了,但好在这次的消息成功给了接头人。”

    沈玦言开口“之前就收到消息说内部有叛徒,只是没想到是他,他毕竟也是组织里的老人物了。”

    “玦言哥,我们必须马上将这件事上报给上层,尽早处理掉他,不然后果不堪设想。”程然急忙说到。

    “我会上报给领导,但你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把你的伤养好,在伤好之前,别想那么多,哪儿都不能去。“

    沈玦言起身欲要离开,程然急匆匆地抓住他的衣袖“别啊哥,我没事的,我可以继续执行任务的。”

    沈玦言斜了一眼程然,伸手在程然的伤口上狠狠按了一下。

    程然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嘶”,急忙把腿收回去,尴尬地看着沈玦言。

    “别想了,你这腿不好好养着就得废了,还是乖乖躺着吧。”

    程然没有办法,只能躺下,用被子把委屈向下的嘴角盖住,只留一双眼睛看着沈玦言无情离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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