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宴

    经过两天的静养,梁姝韫的脸色稍稍红润了些,她略施粉黛,给自己添上几分独特的美,

    “韫儿,”太后来了,

    在侍女的搀扶下,梁姝韫撑着身体起身迎接,弯腰行礼,看着这一切,太后并不做阻拦。

    “后宫中多少人妒忌着你的身份,”她上下打量了梁姝韫一番,接着道:“事情已然查明,果真是宫里人做的,”

    “谁?”梁姝韫眼里升起恨意,

    “丁蔷,”太后抬抬眼,“不过白绫已经赐予她了,”

    “丁贵妃?”梁姝韫呢喃了一句,但很快,她就又低下身子,再次行礼,感激道:“多谢母后,”

    “往后放聪明些,哀家是疼爱你,但却不能时时刻刻护住你,”太后这回才亲自将她扶起,

    “儿臣谨记,”梁姝韫道。

    “躺下歇息吧,”太后将她带到床边,“中秋宴前,身子可能恢复?”

    “谢母后关心,儿臣的身子已无大碍,”梁姝韫抚上自己的肩头,

    “那就好,”太后重新起身,

    待太后走后,梁姝韫闭上眼,深吸着气,手上的力气逐渐加大,直到额头皱起,才缓缓松开。

    “皇后遇刺案,破了?”饭桌上,鸣玉听完江守儒短短的叙述,夹着菜的筷子还没来得及放进嘴里

    即震惊地看向第五薇,“我们在大理寺,怎么没听说?”

    “此案由梁云华主理,上报陛下后,直接定了罪,”江守儒刚从朝堂回来,他淡定地舀了勺汤,平静地叙述道:

    “丁贵妃嫉妒皇后,暗下杀手,恶行暴露,被赐了白绫,其父礼部尚书被革职流放。”

    “这么快?”鸣玉喃喃一声,

    第五薇的左手放在饭桌上,出神中,指尖微微向内蜷缩,

    “梁云华未告知三司而草草处死疑犯,”姜琛放下筷子,看向自己的老师江守儒,“如此行事,当真妥当?”

    江守儒咽下口汤,淡淡地继续道:“在他那里妥当,在太后那里也妥当,因此,此事便妥当。”

    姜琛眸子暗了暗,“若没记错,礼部尚书丁烁应是章家父子那边的人,”

    “没错,”江守儒意味深长地道,

    这些年,丁烁在礼部就任后,直至升任侍郎,里里外外没少往章家跑,

    “之后礼部尚书一职,由谁来当?”姜琛问道,

    江守儒摇了摇头,“尚未知晓。”

    至此,大伙儿陷入了一段时间的沉默……

    “贺大人说,中秋宴那天,让我和第五薇跟过去,”鸣玉重新开了口,

    “要做什么,贺青也告诉你们了?”虽这么问,但江守儒的语气,完全就像是已知晓一般,

    “对,”鸣玉点头,

    “按他说的做吧,”江守儒只道:“看样子,他下定决心了,”

    饭间,鸣玉跟第五薇听到江守儒的这话,也只是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这天,孟昭跟吴兴颜回来得都有些晚,大家吃完饭,要回屋休息时,鸣玉才看见迎面走来的两人,

    仅打了个招呼,他们两个又被江守儒叫走了,

    鸣玉转身,看着他们的背影渐远……

    直到他们两个从江守儒的书房出来后,等在院子角落里的鸣玉跟第五薇才露了面,她们犹豫再三,还是扣响了江守儒的书房门,

    “你们来了?”开门见到两人的江守儒,依旧是早就已经料到的样子,

    “为什么?”第五薇开口道,

    今天贺青让她们两个中秋宴之日,在宫门外寻个机会,于刻意的不经意间展现出对他的抱怨,

    两人不解,但贺青只告诉她们,这也是江守儒江大人的意思。

    江守儒将两人带进屋,关上门,道:“记住,你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骗取贺青的信任,”

    “什么意思?”鸣玉更加蹊跷,

    江守儒又低声道:“因为你们两个,本就是我故意安插到贺青身边的江湖人士。”

    “这究竟怎么回事?”第五薇拧起眉头,“这出戏要演给谁看?”

    “你们两个,早年间游历于江湖,却在无意间伤及无辜,背上命案,幸得姜琛庇佑,才免于一死,你们感念此等的恩惠,决意誓死效忠于姜琛,”江守儒不急不慢道:“现如今,待在贺青身旁,本就是为了报答姜琛的恩情,”

    听得鸣玉睁大了眼睛,

    “时候不早了,快回去休息吧,”江守儒不再多做解释,“今日这些话,你们需记得,但也不必时时挂在心上。”

    得到的答案远远出乎两人的意料,如此安排,鸣玉跟第五薇暗暗思索,却也应了下来。

    转眼就到了中秋佳节,京城里也装潢起来了,

    大街小巷挂满了花灯,月饼和瓜果的香气飘向每个角落,好酒开了坛,好菜上了桌,

    街上一群群儿童绕在长辈身旁,听他们讲着一篇篇的神话传说,听到动情处,小孩子们一个个被调动起情绪,或是拍手欢呼,或是垮起小脸,

    抬起头,是一团团云朵,在湛蓝天空的映衬下,更显可爱。

    贺青的马车抵达皇宫时,正与章家父子走了个顶头,

    章潜一副老态龙钟之态,他的朝服,依旧是板板正正,却宽松一圈,他时任吏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此外,他更是当今内阁首辅,

    时时于章潜身侧搀扶,四五十岁光景,面上挂着疏离笑容的正是当今兵部尚书章宥芳,

    两人刚下马车,就要七八个官员凑了上来,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章潜轻车熟路地笼络着这些人,眼神从这些官员身上扫过,像是偶然一般,他的眼神扫到了贺青身上,

    贺青弯下身子,对着章潜跟章宥芳的方向行礼,

    还不等章潜有什么进一步的动作,安王楚庆辰就风风火火地撞过来了。

    这下子,群臣都左左右右地站好,恭恭敬敬地朝安王作揖了,

    楚庆辰不理会他们,反而是直直跑向章潜的另一侧,

    “外公,好久没去您那儿,想我了没?”

    “殿下,”章潜笑眯眯地牵起楚庆辰的手,“近来可是把我这个小老头给忘了吗?”

    “怎么会?”楚庆辰随着章潜一起走向宫门,“我最近,不务正业,一天天不知道干了啥,但这日子吧,还一天天的就这么过去了,您跟舅舅最近怎么样,忙不忙?”

    “你这小子,当真让我们好生羡慕啊,”章宥芳笑着啧啧两声,

    “多亏了外公舅舅操劳,才让我这小子能偷闲啊,”楚庆辰左右瞧瞧,看着身后十几步之内没有其他人,他笑嘻嘻的,“待会儿要是得了机会,还望你们二位帮我在皇兄跟母后跟前多多美言几句,”

    “你这孩子呀,”章潜往楚庆辰额头上一指,“小嘴抹蜜,还用得着我们美言?”

    “多多益善嘛,”楚庆辰露出小狐狸一般的表情,“我油腔滑调,他们不信,”

    章潜被逗得哈哈大笑。

    “他们是谁?”看到人群渐行渐远,鸣玉挪动到贺青跟前,小声问道,

    “章家父子,”贺青回道,

    “怪不得,”鸣玉再次望向他们,

    贺青抬起脚步,一个人走在他们后面,

    “大人,”鸣玉蓦地出了声,

    贺青转过身,

    “小心,”鸣玉挥挥手,

    第五薇也看着贺青,

    贺青轻轻笑笑,点点头,

    在贺青再次转过身后,鸣玉的唇间,勾起抹意味深长的笑,而这抹笑,也被控制得转瞬即逝。

    官员们陆陆续续赶来,鸣玉跟第五薇守在马车旁,她们不认识这些个生面孔,侧起耳朵仔细听着他们间的寒暄,

    直至一个身材魁梧,腰间挎刀,身着正红侍卫服的人出现,

    许是常年习武,他的外表与他的眼神看上去年纪并不相配,他的眉眼形状与那日见到的梁姝韫颇为相似,

    在其他官员对他的恭维声中,鸣玉跟第五薇不难猜出,此人应该就是锦衣卫都指挥使梁云华。

    这时,江守儒的马车也到了,他的官职虽不及章潜,但仅就一个内阁次辅,即羡煞了不少旁人,

    跟在江守儒马车后的,是身骑高头大马的两人,那个昂首挺胸、笑起来会漏出两个虎牙的年轻人,正是纪承影,那么骑马走在他右边,板着脸,不勾言笑的就应该是纪承影之父纪况了,

    这父子两人,长相有个四五分的相似,可性格看上去却是一冷一热,

    一个是经历过几十年风沙,遭遇过百十次成败的老将;一个是自风沙中走来,少年成名、意气风发的小将。

    纪承影先一步翻身下马,走到江守儒的马车跟前,恭敬地掀开轿帘,扶着江守儒下了马车,

    在江守儒之后,马车里又下来了一个人,姜琛也在,

    第五薇现在换了装扮,然纪承影从面前走过时,她依旧低了低头。

    皇宫中的彩灯比任何地方的都要精巧,上面描绘的花鸟虫鱼栩栩如生,

    酒香比任何地方的都要馥郁,

    丝竹之声不绝于耳,乐师舞者个个不敢懈怠,

    中秋宴设于御花园,里面的花花草草都在争奇斗艳,

    独独贺青一人,站在人群之外,立于一芭蕉树下。

    章潜跟章宥芳开始与人谈起政事,楚庆辰伸个懒腰,慢慢悠悠地从一众人里晃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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