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

    陈昉一甩长发,来到长桌前,落座:“坐吧,今天桌子上都是你爱吃的菜,你看,有竹笋蒸肉还有野山菇炖鸡。”

    说着,夹了两筷子到洛宜冰的饭碗里。

    洛宜冰闷头吃饭,速度却并不快。陈昉也算是看着洛宜冰长大的,一眼就能看出来她有话要说,倒也不急着主动问,夹着菜细嚼慢咽起来。

    洛宜冰把陈昉夹的菜吃完,抬起头看着对方,终是开口:“阿姐。”私下里洛宜冰都是唤其阿姐,在堂里其他人面前都是规规矩矩叫堂主,陈昉让她不必叫得如此生疏,倒也不听,索性随她去了。

    陈昉闻言放下碗筷:“怎么了,宜冰。”

    洛宜冰心中焦急,面上却是不显:“我想知道还有没有师父的消息,师父已经失踪一个月了,我——”

    “刚刚收到消息,有人在长麓城见过你师父,不过,已经是一周前的事了。”陈昉走到一边的暗格旁,拿出一张画卷。

    洛宜冰接过那张画卷,紧盯着画像上的男人,那上面赫然是自己的师父——施雁清,一个月过去,他的下巴已经长出了浅浅的青荏,只是目光依旧同自己记忆中那般锐利。

    陈昉知道自己劝不住洛宜冰,只在心里暗暗叹气,一个月前施雁清不告而别,只在桌上留下一张字条,让她帮忙保守秘密,堂内其他人只知道副堂主是出去执行长期任务了,可是这又怎么瞒得住他从小看到大的徒弟呢。

    陈昉抬起头,也就六年时间,洛宜冰就从一个奶娃娃变成了一个身量和她差不多的少女,身形看似单薄,但是那充满柔韧性的身姿让她的一招一式飘忽鬼魅却又极具爆发力,这几年时间里她已然把她师父教给她的一招一式练习得纯熟无比,可以说,她是一个百年难遇的习武天才。

    陈昉定了定神,道:“我不拦你,只是此行恐怕凶险无比,长麓城群狼环伺,作为一个边境小城,来往商贾不断,三教九流汇聚,难免有心怀不轨之人盯上你。”

    说着,陈昉拿起一边备好的匣子,打开,里面是一把匕首,刀柄篆刻着流云,刀身有着流畅的弧度,其上有一道凹槽,散发着森寒的冷光,懂行的人一看便知,这是一把夺人性命的利器。

    洛宜冰自然也在其中,她拿起刀,随手耍了几个把式,极其顺手,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她想到了什么,抬起头:“阿姐,这是——”

    “是师父留给你的,收好吧,”陈昉拍了拍洛宜冰的手,笑着说:“记得发生什么事了一定要传信给我。”

    陈昉一边说一边拉着她坐下:“好了,先吃饭吧,菜都要凉了,准备好了再上路也不迟。”

    洛宜冰把匕首收好,点了点头:“阿姐,你也吃。”

    ——

    是夜,陈昉从睡梦中惊醒,披上外衣,外面更深露重,月亮洒下一地清辉,她突然很想把施雁清埋在杏树下的酒挖出来看看,走到洛宜冰房门前,陈昉注意到里面静悄悄的,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房间里已是空无一人,床榻冷冰冰的,应该是已经走了有一会了。

    陈昉走出房间,遥望着远方,也不知道宜冰到哪里了,希望她此行顺利平安。

    此时,洛宜冰正驾着马,在一条小道上疾驰,这条路比寻常官路更近,不过路自然没那么好走,已是午时,她的额头沁出了一层薄汗,速度却丝毫不减。

    途经一条官路,洛宜冰嗅到了一股淡淡的檀香,她放缓速度扭头看去,是一匹装饰华贵的马车,其上有着金线织就的族徽,她觉得有些眼熟,赶车的马夫戴着一个面具,身材挺拔,手臂肌肉线条流畅,一看便是个练家子。

    一股清风拂过,马车上的纱帘被吹起,榻上的人明显是半躺着的,几缕墨发连同玉冠的一角都暴露在了阳光下,光芒在发丝间跳动着,又像是在轻吻着发尾。

    “朔离,到哪里了。”马车里那人的声音也是慵懒的。

    而洛宜冰像是方从游神中惊醒,皱了皱眉,“驾”,一夹马腹,继续赶路了。

    她没看到的是,身后那辆马车里的人,用扇子掀开了纱帘,眸中如有星光,注视着她的背影,不知道看了多久。

    夕阳西下,洛宜冰掂了掂怀里的干粮,走得匆忙,只带了一天的量,水壶里的水也喝光了,约莫还有一天的时间就能到长麓城了,还是先找家客栈修整一番罢。

    洛宜冰放缓了速度,留意着道路两边的房屋,只看到几家农户,无一例外都是窗户紧闭,没有一点人声,只有木门半阖,随着风吹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慢慢靠近,门口放着一柄斧头,斧身上已经布满了锈蚀的痕迹,斧柄是深色的,正常来说颜色不会这么深,洛宜冰正暗自忖度着,却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而这气味是从屋内传来的,从门缝看去,里面是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身下的马有些烦躁地打了个响鼻,洛宜冰没再过多停留,毕竟她可不是来查案的,这种事自有官府解决,没解决也会慢慢烂在泥里。

    经过了这排房屋,洛宜冰终于在远处瞥见了几星亮光,她加快了速度,这么日夜兼程她也有些乏了,只想赶紧休息一会。

    洛宜冰停在门前,好几串火红的灯笼悬挂着,映照着“长乐客栈”这个牌匾,朱漆的大字和泛着光的桐油让它看起来是崭新的,然而柱子上篆刻的文字却已经非常模糊了。

    推开门,洛宜冰注意到这扇门比一般的门要沉重些,里面人不多,只有四五个穿着粗布短打的大汉,喝着酒吃着肉,见她走近,面露不善。

    洛宜冰没有在意那些目光,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掌柜的呢。”

    话音刚落下,就有一个店小二不知从那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客官!”

    来到了洛宜冰的桌边,这个店小二脸上的笑容堆得快要装不下了:“客官是要打尖还是住店啊。”

    洛宜冰神色淡淡,甩出一个银角:“住店,要一间上房,等会把饭菜给我送上来。”

    “好嘞,客官跟我来。”店小二弯下腰,幅度夸张,伸出一只手臂示意洛宜冰跟上。

    洛宜冰站起身,伸指在腰间佩刀上轻弹了一下,刀身发出的嗡鸣声把四周的人都震了震,脸色一变,目光也截然不同,从原来的不怀好意变得带了些许敬畏,大家都是走江湖的人,自然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而洛宜冰看也没看身边众人,只是收好包袱跟着店小二来到了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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