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渡
无情道第一人。
他从少年时就开始跟着师傅修行,他总是听师傅唠叨,唠叨多了,就忘记了一些事。
他不属于这个世界,他还是记得的。
师傅也总是在叹息:“安渡,你是个好苗子,在这条路上,你可以走的很远。”
“安渡,你杂念太多,专心方可长久。”
“安渡,师傅老了,境界也停在这里,为师不希望你成为我这个样子。”
师兄弟们也很喜欢找他修行:“季师弟,我们去参加比赛吧,奖品稀奇,肯定利于你修行。”
他们也有时叹息:季安渡实在太卷。
风吹日晒,雷打不动,甚至在十二月的寒风天里为了练套剑法,跑到其他长老还未冰封的瀑布里修炼。
可卷着卷着,不小心卷到了金丹渡劫,渡劫成功他就元婴期了。
但他失败了,就像师傅所说,他杂念太多,可失败后,他睡了一觉,他太累了,足足被雷劈了一宿,全身酥麻无力。
这天,他在脑中听到了一些别的声音。
“哥,你什么时候醒来,我后悔了。”
“哥,家里的公司我继承了,发展的很好,我有时在想,要是是你来做这些事,会不会比我做的还要好。”
“哥,现在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是一道充满忧伤的男声。
他脑袋一片空白,像是被黑暗侵蚀了全部,只留下一抹白,永远留在他的记忆里,挥之不去。
一梦过后,什么都没有了,想着也不会留恋。
——
“季泊卿,你别要多管闲事,娇娇受的伤害还不够吗?你哥这样跟她没关系,你凭什么怪罪上她。”
“你在敢让你的人动娇娇一下,我跟你没完,我跟你季家也没完!”男人很气愤,似乎情绪压抑了很久,在这一刻倾放而出。
“你以为我还会对三年前的事感到内疚不敢动你!”
“所以呢?”房间里出现另一道男音,很熟悉。
“你说完了吗?说完了给我滚出去!你以为你是谁,敢在他的病房里大哄大叫,真当我怕你宴家!”
“你!”
“滚!”
不等他说完,男人低声说了一句脏话,夺门而出,门被重重一砸,声音太大,吓到了路过的护士。
季泊卿见他人走了,转身就一直盯着病床上看。
那里躺着他唯一的亲人,是亲人,也不是,反正是他最重要的人。
哥哥啊,你什么时候能醒呢?我还能再听到你说话吗?你最喜欢的一家蛋糕店关门了,不开了,你还想着吃吗?你是不是不打算醒了,丢下我一个,三年了,整整三年。
季安渡,你是不是真的弃我一人留在这个世界,你还有心吗!
可惜,他也不知道他胡乱想什么,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想也没有用,想说也不知道说给谁,说了也没有用,想告诉的那个人也听不见。
他坐在病床旁,什么也没有说,像往常一样,一直看着季安渡,仿佛想把他的样子印在记忆里。
看着看着,突然又不敢看,他又低了头。
季安渡见声音没有了,有些困惑,刚刚的争吵他听见了,但只听到一半,听不懂,声音也很熟悉,但想不起来,尘封的记忆太久,纵使怎么想,也得不到回应。
旁边似乎有人,他的身体很累,感受不到身体的灵气流动,眼睛也睁不开。
他想起来,身体动不了,感觉不是他的,不受控制。
他尝试与他的灵核连接,他的灵力不见了,幸好,灵核还在,唤醒起来的灵气流动在经脉各处,他的小指微微动了动。
有反应,他尝试让灵气加快流通。
他纳闷,为什么他的修为停在了金丹中期,虽然渡劫失败没死,但修为没道理会掉啊,还有刚刚的声音,虽然熟悉,但应该不是他在宗门认识的人的声音。
他微微睁开眼,一双瑞凤眼深邃冷峻,脸上显现些疲惫,但脸色没有太大变化,有些冷清,但依旧可以看出他生了副好看的皮囊。
氧气罩在他脸上,看了看房间简洁的的布置,窗户没关,白色窗帘随着风吹进微微摆动,光阴照进来,处处都充满生机,角落边的地下还有株向日葵。
他突然意识到,他在医院。
季安渡又看了看趴在病床上的男人,头发干净蓬松,季安渡突然想伸手摸摸,但又不想吵醒他,还是放下了手。
季安渡看着那熟悉的身影,他想起来了男人的身份。
他的弟弟,准确来说是他修真前世异父异母的弟弟,毕竟他是私生子,而季泊卿是季家养子。
他想起这个身份,就意识到他回来了,但态度还是冷冷淡淡,岁月沉淀的记忆和感情太久,已经掀不起波澜。
季安渡原是季家养在外的私生子,在外面被车创死后不小心落穿越到修仙界,成了一个六岁以乞讨为生的乞丐,在13岁阴差阳错加入了仙门踏上修真之路。
在15岁改修无情道,31岁金丹,是那一届最年轻突破金丹的天才,62岁金丹巅峰,不巧就在雷劫的帮助下穿越回来了,但他本来也没打算穿回来。
莫非,他在修仙界陨落了?毕竟那日雷云堪比出窍境恐怖,但想太多他神色越来越不好,在怎么说在金丹渡劫时死了对他简直是一个笑话。
不多想修仙界的事,他又看向那朵向日葵,其实最让他头痛的还有这个他原本生活的世界。
因为记得在以前,他记得他做了很多尴尬的事又令人头疼的事,还是某个人的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连命都没有了,想到这他脸又黑了几分。
虽然是无情道者,感受不到情绪变化,又被他的师傅把一些记忆封了起来,所以喜怒哀俱一键屏蔽,但因为在没有灵气流通环境。
他的记忆全部融入脑中,使得灵力有些不安。
他回眸,算了,反正灵力还在,既来之则安之吧,反正也是三年后了。
像似感觉到了什么,季泊卿动了动,醒了过来,一抬眼,就对上了那双深邃的眼眸,他愣了愣,不可置信地喊了声:“哥?”
可床上的人却没有出声,但季泊卿看到他眨眼了,意识到不是梦,抬起手在季安渡面前晃了晃,转眼鼻子一酸,就出了病房。
“你等等,我去找医生…医生。”